机场里人嘲涌动,四处都是旅客匆匆行进的身影。
王世俊站在机场大厅,等着助手给他取行李过来。目光不经意地一瞥,却瞥到匆匆人群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是看出了吧?于是,王世俊还是情不自禁地盯上了那背影,看着熟悉的背影在人群中时隐时现,双腿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魔怔地往前追。
可是来往的人太多了,好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不断有人当在面前。
王世俊最后愤怒地干脆伸手将挡在面前的人全推开。
“你干什么?”
“这人怎么这样?”你怎么随便推人?长得帅就不得了?”
“喂,你站住,你随便推人也不说声对不起,你谁呀?”
王世俊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哪儿顾得上这些人。“佳敏!佳敏!”王世俊叫道。
“喂,你等等。”有人抓住王世俊的肩膀,不让他走。
“让开!”王世俊想也不想地推开他,却也找不到张佳敏的背影了。他环顾四周,入目全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刚才那熟悉的身影就像是他的幻觉一般。
“佳敏!”王世俊大叫道。
“王总。”助手提着行李跟过来,却见王世俊被一群人围着。
王世俊掏出手机,拨通左司的电话,“左司,你立刻给我去查查,张佳敏现在在不在A市!”
张佳敏过了安检,在进登机口之前停下了脚步。
隔着玻璃,她看到外面王世俊四处寻找的样子,看着他周围围了一圈人,要跟他理论,他却皱着眉不搭理,将所有的事都交给助手。
张佳敏苦涩地笑了一声,不知道他这次的心情和那次在商场里见到苏静宁时,有没有什么区别。
又看了王世俊一眼,当他转身背对着她时,张佳敏也转身走进了登机口。
王世俊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回头,可是什么都没看到。到处都是匆匆走过的人群,却再也没有那熟悉的背影。
王世俊叹口气,对助手说:“走吧。”
办公室中,左司站在桌前,“王总,张佳敏出院以后便不见了踪影,租在医院附近的房子也退了。我问过娟子,她说张佳敏确实说要离开A市,只是什么时候走,去了哪儿,张佳敏都不肯说。”
王世俊心中一紧,今天看到的就是张佳敏吗?他当真就这么错过了?
这时,左司接了一个电话,挂上电话,左司说道:“王总,查不到机场名单,有人下过死命令,谁也不能把名单透露出去,所以机场那边都不敢说。”
王世俊眼睛眯了起来,连他问都不敢说,那人是谁?张佳敏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人?
“知道了,你去忙吧。”王世俊沉声道。
过了一会儿,他颓然地走出办公室,“左司,今天别找我了,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王世俊开车去了张佳敏的公寓。
当他走进电梯,按下十六楼时,心脏猛地刺痛,不知道张佳敏有没有换锁?电梯打开,他缓缓地走到门前,掏出钥匙,刚刚把钥匙插入钥眼,房门咔嚓一声便打开了。
她没有换锁,这让王世俊很吃惊,以他对张佳敏的了解,她应该早把锁换了才对。
是对他还有一丝眷恋吗?还是知道他会回来找她呢?还是,在等他?
房子很空,里面的家具和电器,都被张佳敏搬到景远家里了,她说房子长时间没人住,里面家具坏得快。
屋里只剩下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墙上,张佳敏那幅大大的海报,整面墙都是她,白色的长裙,大波浪的长发,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王世俊走近墙面,盯着海报里的张佳敏,伸出右手,从她的头发、鼻子、眼睛、轻轻地摩挲,眼眶不禁湿润。
屋角一张桌子,王世俊打开抽屉,却发现一张旧照片。照片里的小女孩坐在秋千上,笑得无忧无虑。小女孩看起来大概只有八九岁的年纪,可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张佳敏。原来从小到大她都没什么变化。
王世俊拿着这张老旧泛黄的照片,这才发现他一张张佳敏的照片都没有。结婚一年,他都没给张佳敏合照过。两人的回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根本无从纪念。
他把皮夹拿出来,发现苏静宁的照片不见了。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甚至不知道苏静宁的照片时什么时候不见的。
拇指在老旧的照片上摩挲,照片上的脸那么稚嫩,却看得他好心疼。他将张佳敏的照片放进了皮夹里。那张稚嫩的脸笑得那么开心,不含一点杂质。他很久没有看到张佳敏露出这种笑了,她上次笑起来是在他们领证的那天吧,他甚至都记不清了。
她,也许在苏静宁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这样笑过了。
王世俊离开房间,驱车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公寓里冷冷清清的。她还在A市的时候,哪怕他们没有见面,但是至少他觉得她一直都在,他还不觉得冷清,可是现在,王世俊却觉得这偌大的房子,空得吓人,就连开个卧室的门,都能听到回声。
以前张佳敏一个人在家,等他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吧?孤独到无助。
他走到床边,无力地跌落到床上。床单很凉,王世俊怔怔地盯着天花板。他长叹一口气,缓缓地闭上眼,没有盖被子,就让冰凉的空气刺激着他。
凌晨两点多钟,胃一阵刺痛,痛得他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子。他伸手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疼痛让他下意识地捂住胃口,弯着腰艰难地走到客厅,倒了一杯温水,一口气喝完之后,好像好受了点。
是有多久,胃病没有再犯过了,这些都是张佳敏的功劳。跟她在一起的日子里,几乎每天都起来吃早餐,所以他几乎忘了自己还有个胃痛的毛病。
胃再一次疼痛,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思绪回到了跟张佳敏在一起的每一天......
原来,当真正失去一个人时,心会如此痛。原来,爱一个人是在不知不觉中产生。原来,张佳敏不在这座城市,他是如此的孤单。
此时此刻,突然好想你,张佳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