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俊倚靠在椅背上,虽然嘴上说着不担心张佳敏,可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拇指和食指在眼角处按了按,王世俊最终起身拿起外套,准备回家一趟。一出办公室的门,他就看到苏静宁坐在门口的沙发上。
一见他出来,苏静宁立刻站了起来,笑道:“不容易啊,大忙人,你可终于出来了。”
王世俊错愕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
“我四点半就到了,怕你在忙,就没让左司跟你说,在这里等你了。”苏静宁说道。
“那我要是加班怎么办?”王世俊笑道。
苏静宁皱皱鼻子,“那我就去买点吃的,跟你一起吃呗。”
王世俊笑看着她,苏静宁总有层出不穷的点子,“你呀,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跟个小孩似的。”
“多好啊,这说明我永远年轻。”苏静宁笑道,挽住王世俊的胳膊,“那王总,现在可以陪我去吃晚餐吗?”
王世俊微微一顿,想起了张佳敏。
“怎么了,你还有事?”苏静宁抬头问道。
王世俊皱皱眉,最终还是说道:“也没什么事,我们先去吃饭吧。”
张佳敏醒来的时候,依旧头痛,却不像之前那么痛了。
“佳敏,你终于醒了。”
“佳敏,你真是的,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张佳敏皱皱眉。耳边的声音,似乎是方羽然和娟子的声音。
“你们……好吵……”张佳敏皱着眉,喃喃地说道。
“你啊,现在嫌我们吵了?方学长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说你出事了,可把我吓了一跳。”娟子没好气地说,“你知不知道医生怎么说,说你不只是发烧,还有劳累过度、饮食不规律导致的营养**。你说你像话吗,这么大个人了,还营养**。要是阿姨知道,还不得心疼死了。”
“佳敏,要不要打电话告诉王世俊?”方羽然开口说道。
“是啊,你都差点死在家里了,这事儿得让他知道。”娟子也说道。
张佳敏赶紧拦住他们俩,“别,别告诉他,反正他也不会相信,说不定他还以为我串通了你们骗他呢。”
“佳敏,你跟我说实话,你跟王世俊到底出了什么事?曾经他不是爱你死去活来的吗。得到你、跟你在一起,你们是多么的不容易,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今天要不是方学长,你就要死在家里了,说不定过个十天半个月,都发臭了才会被人发现。”娟子说道。
张佳敏扯扯唇,无力地苦笑。
“我去买点晚餐,佳敏你一天没吃东西,娟子为了陪你晚上也没吃东西。”方羽然说完,便离开了房间,留下她们俩单独相处的空间。
“佳敏,是不是王世俊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了?”娟子说道,“杂志我也看过了,据说那个苏静宁是他以前就喜欢的女人。”
“娟子,我看着是不是挺可怜的,也挺让人恨的?”张佳敏自嘲地一笑,眼泪却顺着眼角往下流。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都羡慕死了,嫁了个这么有钱的人家。你这么好,怎么会让人恨?你是最好的,你最好最好了。”娟子红着眼眶说道,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看着她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
“佳敏,咱不跟他过了,他喜欢苏静宁,就让他找苏靖宁去,他那么苦苦地把你追到手,却又不懂得珍惜你,有钱又怎样。咱跟他离婚算了!你身边好男人那么多,方羽然、卓然,哪个都比他好,咱不要他了。”
“说什么呢,他们都是我朋友,我当他们像哥哥一样。”张佳敏说道,“你知道吗,娟子,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就算我知道他跟苏静宁在一起,可我心里还是奢望着他会回来,他会记得家里还有我。我爱他不是为了钱,因为之前我并不了解他。就那样不知不觉地爱上他,如果他不在了,我会觉得无法呼吸,所以我怎么能跟他离婚。”
“其实我都觉得自己很可悲,为了他,我去面对他的家人,去面对他们的嘲讽。我甚至还装豪门、装富贵,尽可能地装得像,就是不想让他丢脸。明知道哪些所谓的上流人士都在背后笑话我,可那又怎么样,谁让我陷进去的呢。所以我还是一直装、努力装,我就想让自己能配得上他,能跟上他的脚步。可是娟子,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的很累,可是就这样跟他离婚,我又要怎么跟家里人交代。我不能只想着自己,我不想让我妈为我担心。”
“也许,婚后的女人都是我这样吧。我年龄也不小了,有好多事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我不能再像以前那么任性了。丁子谦就是例子,娟子,我输不起,我三十岁了,还有多少青春让我挥霍。”张佳敏淡淡地说道,似乎现在心里坦然了不少。
“那你就这样……苦着自己?”娟子说道。
“我还能怎样,就这样吧,只要他不提离婚的事,我想继续维持。我不想跟他分开。在心里,我还是相信世俊的,我相信他会回到我身边的。”张佳敏说道。
“佳敏,你怎么能这么傻啊!”娟子哭道。想着她其实也跟张佳敏一样,那么深深地爱着赵一鸣,而赵一鸣总是对她不冷不热。就算是她用了卑鄙的手段,骗他,告诉她怀孕了,赵一鸣也没有任何反应。想着这些,她心里就难过。
张佳敏涩然一笑,抬手擦去娟子脸上的眼泪。
“所以这事,别跟王世俊说了,我不想在他眼里变得更可怜。”张佳敏淡淡地说道。
两人相视苦笑。
刚把眼泪擦干,眼眶都还红着,方羽然就进来了。他看了两人一眼,装作没看见两人的异样,将买来的粥和小菜放在桌上。
“我估计你现在也没什么胃口,就买了粥和小菜。”方羽然笑道。
“方学长,你只跟佳敏买了啊。”娟子瞪大眼。
“哪能啊,你没看我买的三份吗。”方羽然说道。
“可是我没病啊,喝粥哪儿喝得饱,我还想吃肉呢。”娟子指指自己。
“你吃肉的话,佳敏看着嘴馋怎么办?都一起喝粥吧,咱们有难同当。”方羽然笑道。
“啧啧,多大点儿事啊,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娟子笑道,指着方羽然,却看向了张佳敏,“佳敏,看见了吧,这就是差别待遇,你说他怎么就对你这么好呢?”
“你真是……怎么又瞎说。”张佳敏白了娟子一眼。
刚才还哭得那么凄惨,这会儿她就又有心情开她玩笑了。
“世俊,不进来坐坐吗?”苏家门口,苏静宁笑看着他。
她等着王世俊的回答,却见他笑笑。
“不了,你早点休息。”
看着他朝着车子走去的背影,苏静宁皱起了眉。王世俊待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可她却感觉他变了。以前,这个男人的眼里只有她,他在想什么,她很容易就能看出来。那时候,她就是他的整个世界。可是现在,他对她依然好,她却感觉抓不住他。
王世俊开车到张佳敏的公寓楼下,下了车却没有进去,而是靠坐在车头。
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拿出一根烟点燃,手指夹着放在唇边吸了一口。
他抬头看着公寓的窗户。一点灯光都没有,窗户黑漆漆的一片。
他一直抬头看着,直到整根烟都抽完了,才低头,把烟蒂扔到地上,一脚踩熄了还在闪烁着火光的烟蒂。
转身,他坐回了车里。
一声汽车发动的声音划破了安静的夜。
张佳敏的手还吊着针,躺在床上,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时不时地落在床头的柜上的手机上。
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她就拿起手机,看看是不是还有电,当看到电量充足,手机里却没有任何信息又或者是未接来电的提示,张佳敏忍不住失望。
半夜张佳敏的烧就退了,因此,第二天一早,方羽然就帮她办了出院手续。方羽然笑笑,从后车座上把买的药交给她,“这是感冒药,你的烧退了,可是这药得坚持吃。还有,回去好好休息,别再让自己累着了。你要是不好好吃饭,我就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张佳敏笑着接过药,“我会好好吃的。”
“这样就好。”方羽然笑道,打开车门,下了车,亲自绕到副驾驶的位置,给张佳敏打开了车门。
最后看着张佳敏进了公寓,他才放心离开。
张佳敏走进大厅,经过管理员的时候,管理员突然对她说道:“王太太,你病好了啊?”
“是啊。”张佳敏笑笑。
“昨天那位先生过来的时候,表情别提有多吓人了,我要不给他开门,他就要宰了我似的。”管理员说道。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害怕,他下意识地摸摸脖子。
“昨天谢谢你了,帮我朋友开门,不然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张佳敏说道。
“哎呦,不客气,不客气。”管理员笑着摆摆手,“对了,这是今天的报纸。”
“谢谢。”她说了声,便拿着报纸离开。
管理员看着她的背影,“哎呦,可怜的女人呦。”
张佳敏拿着报纸,一进家门,冰冷的空气便扑面而来,比外面的空气还要凉。而家里,她昨天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今天还是什么样,一点都没有变过。
她蜷缩在沙发上,翻过一页报纸,便看到了娱乐版。只一眼,她的动作就停住了,捏着报纸的手指发抖起来,都要捏不住报纸了。
昨天,就在她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时候,王世俊却跟苏静宁在外面用餐。就在她躺在病床上不断地看手机,期待着他哪怕只是来一条短信的时候,他在苏家门口,和苏静宁依依不舍。
“王世俊,你就算要跟他约会,能不能别被记者照下来?”张佳敏看着照片,嘲讽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