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到他是怎么从太子手中逃脱的,张庭夜说道:“我几年前游历到离国,当时萧子旭还不是太子,且我并不知他的身份,我与他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最后我要离开之时他才告诉我他的身份,原来他竟是离国的大皇子。
锦瑟插嘴道:“你与他既是旧识,且关系友善,怎么那天见面时他会如此对你。”
张庭夜继续说道:“那天对我如此不客气实在是人前拂不开面子,如果他不如此,恐太子威严重损,事实上,第二天就将我放了。
我也通过各种途径想去相府救你,无奈相府守卫森严,昨晚得以顺利进入相府,恐怕是王丞相有心安排,要不然我们不会走得如此顺利。
只是他放我之时要我立誓必不会来寻你,只怕我们的关系会就此恶化,相信离国现在到处都是搜捕我们的人,瑟儿,你到底是如何招惹上他的。”
锦瑟将这如何被掳,以及离国的种种经历都告诉他,说到梅花玉簪时,张庭夜问道:“你是说萧子旭此番劫你只为那无稽传言,那梅花玉簪现在何处。”
锦瑟将梅花玉簪小心的拿出来,起初她并没有在意这小小的玉簪,只是经过这么许多事,她再也不敢轻易让它露面了。
张庭夜看了一眼梅花玉簪,叮嘱她妥善收好,最后告诉她,先不回卫国了,因为卫国现在正是混乱之时,她一回去难免会激发太子跟卫齐之间的战争。
锦瑟这才想起那日听得的传闻,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传言也不尽然是假,太子说她与人私奔是真,卫齐为此事与他关系恶化也是真,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卫国皇帝已经于三天前去世。
太子本应是顺理成章荣登宝座的,只是卫齐不知从哪里调动一队人马闯入宫内,登基大典被迫停止,再有朝中大臣出来列举太子种种劣迹,令支持太子登位的重臣们心生疑虑。
太子与卫齐的人马厮杀在一起,结果卫齐从陈国借来一队援军,太子大败,被卫齐生擒,太子府被封,改名为思过殿,太子及其妃嫔都囚于思过殿,将终生不得出殿半步。
如今卫齐已登大宝,对锦瑟却仍未死心,仍四处广发告示悬赏,派出去的人只有增无减,看来不找到锦瑟势不罢休。
锦瑟听到这里还不敢相信,这是她所认识的卫齐吗,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魄力,如此雷厉风行,还是,自己从未看清楚过他。
对于卫国皇帝的死,她倒是有些感慨,他长年躺在病塌不肯归西,肯定也是在等卫齐羽翼丰满他才肯放心离去,说他痴情也罢,说他慈爱也罢,却也是真的无情。
他只道卫齐是他最钟爱的女人生的儿子,却忘了**一干妃嫔或许当年也是他曾爱过的,太子还有二皇子,也都是他的亲骨肉,不知他在临死的一刻有没有想过他还有另外两个儿子。
生为皇家的人,果然都是冷备无情之人。不知以后的卫齐会不会也如今日的卫皇一般。
锦瑟不敢往下想,也不愿意想,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急切的需要求证:“庭夜,你上次跟我说我嫁与张庭玉的事并无人知晓,当时我并没有深想,可是我所住的幸福村里的村民都知晓这件事,你当时为何会有此一说。”
张庭夜深深的叹了口气:“其实这件我一直不愿跟你说,你以为以卫齐的性格,他会容忍那么多人知道你的过去,我估计这世上再也寻不到幸福村这个地方了。”
锦瑟听到这里,心一直往下沉,原来真的如她所料,幸福村,不管那些人当时是如何对她,此刻她只有对他们的深深愧疚,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们现在都应该好好的活着,而不是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锦瑟深深的感到这句话的无奈与不安,更多的是自责。卫齐,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曾经她以为他是上天派来拯救她于苦难的天使,却原来是挥着翅膀的魔鬼。
张庭夜见锦瑟因为这件事深深自责,脸色沉痛,劝说道:“可能以你的角度看,平白杀这么多人,会觉得他很残忍,但身为皇家人,必要的牺牲对他们来说只是巩固政权的必要手段,你也不必过于自责。”
话虽如此,锦瑟这一路仍是无精打采,不愿说话,马车走了好几天,锦瑟也没问去哪,途中也遇到过几次官兵,也不知是不是来抓他们的,但每次都被张庭夜给巧妙的躲过了。
走到第六日时,锦瑟掀开车帘透气,却看路边的景色越看越眼熟,这好像是她最初从陈国到卫国的一条路,也就是在这片树林里,她碰到了黑风寨的抢劫,张庭夜怎么会把她带到这儿来。
锦瑟探出头来,叫住张庭夜:“庭夜,我们这是要去哪。”说完之后,一个念头突然闪过,难道.....
张庭夜还没来得及答话,风铃领着一众强盗们迎上前来,见到是他们,显然非常高兴,失声叫道:“张大哥,锦瑟,你们回来了。”
果然如此,锦瑟转过头,眼睛直直的盯着张庭夜:“张庭夜,不应该是张夜,也不知哪个才是你的真实身份,我早该想到的,却一下也不敢往这个方向想,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张庭夜在把她带往这里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面对她此刻显得过于平静的表情,心里仍有些忐忑,他苦笑道:“正如你所看到的,张夜是我,张庭夜也是我,我化名张夜留在这黑风寨确实有我的苦衷,但我骗了你这是事实,你想听我的解释吗?”
锦瑟看着他此时依旧清雅俊秀的面容,她一向最欣赏他遇事荣辱不惊,淡定自苦,而此刻,却恨起他这副笃定的表情,他是认定她不会拿他怎么样,还是自信自己早已离不开他。
风铃却等不得他们在那里细细说话,语气急促:“你们现在还有功夫研究这个,你们知不知道,黑风寨被卫齐派官兵围缴了,除了我们,其它兄弟都死了,他当了皇帝,第一个没放过的却是咱们,张大哥,你要为我们报仇。”说到后面,声音已带哽咽。
锦瑟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再看张庭夜,也是一脸哀痛加愤怒,或许他是带着别的目的乔装隐藏在黑风寨,但他对寨中的兄弟们好这点却做不了假,他,是否值得自己原谅。
可是,为什么是卫齐,从卫国离开后,她耳中所听到的卫齐好像根本就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一个人,风铃不是一心想嫁给卫齐,她应该不会说谎吧。真的是他吗?卫齐,你究竟想做什么。
张庭夜很快收拾好心情,将大家聚在一处,原来风铃他们见山寨被毁,就一直隐藏在这片树林中,加上张庭夜去离国之前曾传消息给风铃让她带弟兄们接应他和锦瑟。
此地并非久留之下,锦瑟知道,张庭夜也知道,张庭夜命众人继续往陈国方向离去,锦瑟不解:“卫齐登基时得陈国之力,陈国跟卫国交好,如果我们前去陈国不是羊入虎口。”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张庭夜说道:“当日前去助卫齐的陈国军队是卫齐默默在陈国培养的势力,如今他们目的已达,陈国皇上知道此事正在整顿朝纲,记恨卫齐都来不及,哪有还会顾得上我们,因此此刻回陈国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于是一群人往陈国方向而去,张庭夜和锦瑟风铃三人先行,其余人则断后,在陈国一个叫桃花村的村庄会合。乍一听这个名字,锦瑟还以为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村,可惜历史背景不同才没往那方面想,只是这名字怎么听怎么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