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锋似已等候多时,看到李旸捡来,眼中精光一闪。“你身上有什么宝物?”
李旸道:“师傅说这个?”翻开衣襟,里面飞出一点银光。
“老头,你找我干嘛?”银色水滴看到胡锋,一点也不惧怕,开口说道。
李旸脸顿时黑了下来,这主儿倒是什么人都不怕,前几天刚说地龙王小气,这会儿又叫自己的师傅老头,这可是比地龙王还要厉害的存在,不然何以镇压小千世界内的凶兽。
谁知,胡锋一点都没生气,反而啧啧称奇,道:“你是什么法宝,似乎有先天气息,偏偏元灵还未成形,按照道理应该算是一件法器,却能口吐人言,真是奇怪,连我也看不出来。”
银色水滴道:“什么先天不先天的,你徒弟把我地煞赤铜抢走了,你快让他还给我。”
李旸脸上出现三条黑线,自己都替他害臊,说话都不带一点“脸红”的,反倒恶人先告状。胡锋也不作答,呵呵笑道道:“空道子已经和我说过了,李旸,那头老龙没有为难你吧。”
李旸摇了摇头,说道:“地龙王很奇怪,你之前不是说他很凶暴吗,可是他却无缘无故送我神铁,总觉得心里不安稳。”
胡锋道:“这件事你以后就会知道的,那头老龙不会害你的。”
师傅都这么说,李旸心里就安稳了许多,暂时把疑惑抛开,问道:“师傅这么着急找我回来,有什么事情?”
胡锋的脸色一肃,“我是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回去看看你爹。”
李旸顿时脸色微变,急切道:“我爹怎么了?”
胡锋摇了摇头,叹道:“你爹大限已到,连我也没办法,只能为他续命,还有一天的寿元。”他手段通天,深得道法玄妙,参悟时空,能够得知未来,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续命之法极为逆天,天道都是公平的,即便是阳神秘境,也不能打破天道阻止死亡。续命俗称借命,就是把自己的寿元和另外一个人接续,非常凶险。
李旸脸色煞白,身体摇了摇,不愿意相信。“我爹的身体虽然有暗疾,但还算健康,怎么恶劣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要您给他续命。”
胡锋叹了口气,道:“三天前,你爹还很好,突然就不行了,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他说要见你最后一面,你快回去吧。”
李旸本来还想和胡锋说东庭平原的事,一听到老爹剩下一天寿命,一切都抛到了脑后,赶紧出了小千世界。一路飞腾,不消一炷香时间就回到家中。
“砰。”
一把将门推来开,李旸急忙跑到他爹的房间。
花白的纱帐,老旧的竹篾床,打满了补丁的被子,一个瘦削的老人闭着眼睛。他太瘦了,几乎是缩在里面,瘦的都快看不到了。
老头儿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听到声音,他虚弱地睁开眼睛,扯动嘴角。“李旸回来啦,好……真好。”
老头儿说了一句话就喘起大气,李旸一把握住长满了老茧手,硌得慌,心里抽了抽。“爹,爹……你别说话,你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头儿颤巍巍的抬起手,李旸把头伸过去,让他能够摸到。“孩子,爹老了,苟延残喘活了这么多年,知足了。”
“爹,你别这么说,孩儿不孝。”看着老父的样子,李旸心如刀割,他的老父太苦了。李旸从小没了母亲,老父独自一人将他拉扯大,不管寒暑从来不让自己饿着。“爹,我去求师傅,他是神仙,有仙丹,一定能让你活下去的。”
老头儿笑了笑,眼中充满了不舍,说道:“傻孩子,你很孝顺,爹很满足。我知道村长是神仙,我很小的时候他就那么老啦,红石村的老人都知道他是神仙。可是神仙也不能让我活下去了,爹真的要走了。”
李旸脑袋里一片混乱,他当然知道老父真的到了大限,否则师傅不可能动用续命之术。可是他不甘,他心酸,自己好不容易有了点出息,怎么就不能让老父享福?
“爹,你三天前还好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你就变成了这幅样子。”李旸心中想起师傅的话,心里一紧。
老头儿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了起来,“孩子,别傻了,你爹就是老死的,什么都没发生。”
“不可能。”李旸急道,声音大了起来。“爹虽然身有暗疾,但是还算健康,而且还有师傅给的丹药,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爹,你告诉我,我去给你出气。”
李旸修真有成,明白天命不可违,他的老父虽然老了,但是不可能突然将死,听着他的话,心里更不愿相信。他能感觉到老父体内生机消亡,有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师傅的借给他的命。
“出气?呵呵,傻孩子,爹真的是大限到了。”老头儿眼中情绪复杂,闪烁着灰暗的光泽,真的到了弥留之际。“孩子,我求村长救我的命,是要见你最有一面,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着,老头儿的气差点接不上来,直翻白眼,死寂的房间里响着他大力喘气的声音。
李旸用力握着老头儿的身体,真气不要本钱的灌注进去,碧浪鼓舞,旋即透发金芒。
老头儿的精神稍稍恢复了些,脸上多了一层淡淡的血色,看着李旸的样子和身上绚烂的光芒,眼中无比欣慰。但是,李旸心中更加悲戚了,他知道这是回光返照,老父真的快要死了。
“扶我起来。”老头儿笑着,挣扎着身体,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李旸大惊,但是老头儿执意起床,他也没有办法。
老头儿耗费了好大的力气,脸色更红了,几乎能滴下水来。
李旸赶紧上去搀着他,老头儿摆摆手,走到角落里,摸出一把钥匙,指了指落满灰尘的木头箱子。“帮爹把箱子打开。”
李旸依言打开了箱子,里面放满了衣服。老头儿上去翻了翻,从衣服下面拿出一个小盒子。
走回床边,老头儿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本发黄的册子和一张叠的方方正正手绘地图。
老头儿把两样东西交到李旸手中,道:“孩子,临死前能见你一面,我就瞑目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我必须要告诉你。本来这个秘密,我答应了那个人要带进土里,但是看到你有了出息,成了村长的弟子,我想你有权利知道一切。”
李旸浑身一震。那个人是谁?老父瞒了一辈子,要带棺材里的秘密?
老头儿慈祥地看着他,脑海里闪烁着一幕幕场景,都是李旸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孩子……你……你不姓李。”他的嘴唇不停的颤抖,心里无比的挣扎,终究还是说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