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是宫里的老人,看问题比钱妈妈要深远一些。听着她劝玉叶回公主府,不由的一阵叹气:这是一走了之的事吗?
瞪了一眼钱妈妈,杨嬷嬷把玉叶扶上了床:“老奴今天值夜**?”
玉叶正想找人说话,便点头同意了。打发走钱妈妈,杨嬷嬷洗漱完毕睡在了脚踏了。两人熄了灯,就着窗外的月光聊起了天。
杨嬷嬷问道:“殿下委曲、害怕吗?”
玉叶想了想道:“有点吧,不多。我只是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和她相处,毕竟我们以前是好朋友。”
杨嬷嬷叹道:“这事若摊在别的公主身上,是断然不会轻易就允了的。殿下虽是性子冷清,对人却是一片赤诚!适才钱妈妈所说的,殿下不要往心里去。给宫里的人诉诉苦是可以的,做主就不要指望了。殿下也不要想着回公主府的事,那样只会和侯爷越过越远的。侯爷只是一时糊涂,日后…….”
“嬷嬷,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开导我。我说句实话,这件事我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有些头疼以后的日子。正房和妾室哪有那么容易相处的?而且,这件事势必会引到一个高度,不会只是单纯的我和萧怀远后院的事。你看着吧,一定会有场轩然大波的!”
杨嬷嬷没想到玉叶小小年纪能够想的如此通透。自己是看的多了,才有了这份眼界,殿下是从何而来的这份胸襟呢?不敢多想,杨嬷嬷接道:“您有用担心,这些自会有皇上为您担着。说起贺家姑娘,殿下也不用忧心,只当平常姨娘一样相待就是。依我看,咱们把院子隔开,让她住那边吧,平日也不用晨昏定省,两不相见便罢。”
玉叶知道想这些也是徒添烦恼,只能走到哪步算哪步,便放下这些,央杨嬷嬷给她讲讲以前的事。
杨嬷嬷拣了几个故事说与玉叶听,直到她睡着才停了嘴。起来给她盖好薄被,看她蜷成一团,怀里还抱着个枕头,睡的像个孩子一样微嘟着嘴,心下一阵难过,差点就掉了泪。
这位大长公主殿下虽是身份尊贵,却从小没有什么好日子过,身边连个像样的长辈都没有,什么都要自己担着,真是可怜!这件事不管上升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最后的结果都免不了那位贺姨娘入主萧府,用肚子里的孩子响当当地打殿下一巴掌!当年,若是殿下能嫁给刘家公子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两人的心意还是相通的。萧侯爷怎么就看不到殿下的好呢?
唉,真是造化弄人啊!
玉叶第二日起了床,还像往日一样和萧怀远一起用了早饭,胃口也不错。她也不说话,只等着萧怀远来问。反正大着肚子的姑娘又不是她,急也轮不着自己。
萧怀远用过饭,第一次有耐心地候着玉叶吃完,等她漱了口才绷着身子问道:“你想好了吗?”
玉叶有些想笑,转身忍住回道:“我听侯爷的。”声音里带着压抑。
萧怀远听着有些不忍,想她自嫁到侯府一直都是谦和有礼,温柔敦厚,对自己也是照顾有加,实在有些对不住她。可这个事他也没法控制,不知道怎么就让贺景玟怀了孩子。
他已经负过贺景玟一次了,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有个差错,贺景玟真的就不用活了,最要紧的是他的孩子不能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萧怀远站直身来有些歉意地对玉叶道:“这个事情我知道有些为难你了,我会亲自向皇上说明这件事。至于其他的事我会让母亲出面,你不用烦心。”
玉叶没回身,点头道:“我知道了。”想了想,又回身真诚地对萧怀远道:“你和贺姐姐本就该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没有什么好委屈的。你不用顾忌我,放手去做吧。”
萧怀远看着她那张莹玉般的脸,心里颇不是滋味,只得点头道了声谢,转身离去。
萧怀远进了宫,这件事爆了开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各方反应也接踵而来。
朱元秀很生气,让萧怀远跪在清沅殿门口就是不理他,惊动了萧太后又改罚在了秀沅殿门口。
李菲然自已的老公小妾一大堆,还有两个怀了身子的,自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可是还是为玉叶不平起来:好歹朱元秀是等她有了身孕才临幸了其他的人,萧怀远这么做太不地道了。奉了朱元秀的旨意就来找玉叶了。
李菲然本以为玉叶会愤怒、会委曲,最起码也得没精神呢,谁知一见人,还和以前一样。两人就萧怀远这不地道的事调侃了一通,又高兴地一起品尝玉叶做的美食了。看的两边伺候的人目瞪口呆,真是没见过这样的!
玩够了李菲然回去向朱元秀交差:“玉叶好的很,你不用担心。我们俩吃了一下午的美食。”让朱元秀松了一口气,但该气愤还是得气愤的!
萧怀远一夜没回来,第二日一早萧靖王妃便带着两个妯娌来了侯府。
玉叶出来接见了她们,听靖王妃骂萧怀远诸如:罔顾伦常、鬼迷心窍、不知好歹、罪该万死等等不可饶恕的罪行,但是就不说他儿子有什么错。
听萧二太太极力夸赞玉叶诸如:高贵大方、美丽优雅、沉稳有度、温柔娴静、聪明能干等等所有美好的词都用上了,真难为她一个老实人说的出来。
听三太太为玉叶叫屈:以大长公主之尊为萧怀远打理侯府,体贴相待于他却换来这般打脸的行径,真是不把玉叶当回事,不把皇家放在眼里!玉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管怎么做都不为过,有什么气尽管撒出来,她们三个自会为她做主!
玉叶听来听去心里就明白了:若真为她做主,就该提出来如何处置这个孩子。这么半天一句不提,明摆着还是想让这个孩子认祖归宗的!
玉叶慢条斯理地喝了茶,又弹了弹衣服,不急不缓地问道:“我年轻不懂事,又没有长辈教导,对这样的事不知该如何处理。还请母亲和婶母们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