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脚下一滑,身子猛然向后倒去,我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却又忽然落下,任由身子向后倒——后面是陡峭的山坡——若是这么倒下去……或许可以解脱了……也好……
“也可以解脱了吧……”
我呐呢道,嘴角勾起一抹平静的笑。
“丫头!你还有我!”
我赫然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紧紧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拥在怀里。我看着灰暗的天,一轮圆月熠熠生辉。天旋地转间,一起滚落了下去。我只感觉到他胸膛的火热,他紧紧箍住我的双臂,似要将我勒进他的身子,我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却不敢看身旁的人。
不知道滚了多久,直到他发出一声闷哼,我们才停了下来,他在我的身上,搂着我,我听到他粗粗的喘息声,他脸颊上的汗水,滴到我的领子里,我打了一个哆嗦。
他猛然起身,紧绷着身子,黑夜中,他的眸子明亮的很,闪着我看不懂的光,他细细的打量我许久,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将我揽在怀里,温柔的拍着我的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声音一如当初的温柔,触动我最脆弱的神经。
我鼻子一酸,眼泪涌了出来,我伏在他的怀里,喑哑着嗓子,唤着他,“哥哥——哥哥——哥哥!”
一遍又一遍。
“不哭,我在,我回来了,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刮破的脸颊,还有蓬乱的头发,还有那眼中的担忧与怜惜,手不自觉的搂住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他温暖的胸膛——有人依靠,真好……真暖……
他的怀抱太暖和,我心里很安心,身上的力气便一丝丝的消散开去,就这么沉沉的睡去。
等我再醒来时,我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山洞里,洞口显得狭小些,但洞内却很宽阔。
我抬眼,敏皓已经生了火,趁着火光,我看着他包扎着腿上的伤口。看到那带子上未干的血迹和他周边散乱的染了血的衣条,我的心被狠狠锤了一下,呼吸变得艰难——他又为我受伤,是我害了他。
“醒啦?”他见我,温柔的笑,眼波流转,“这么晚了,回去的路恐怕很难找,即便回去了,城门也关了。而且我腿上受了点伤,恐怕……连累你了……”
他竟然有些惭愧的低了头。
“对啊!若是你不受伤,我早就可以走出去了!都怪你!”我嘟着嘴,包了一包的泪。
他怎么怪我!都是我的错啊!
“对,都怪我。怪我!”
说着,他嘿嘿的笑着,笑得那么温柔,暖进我的心里。
我起身,发现身下铺了厚厚的干草,又去看他,他就那么坐在冰凉的地上。
我径直走过去,要坐下,却被他拦住,“地上凉,你回去坐。”
“一起!”
我拉着他的手,咬着唇,就那么看着他。
“好。”
我扶着他过去坐,给火堆添了柴火,又回去将他包好的腿摆个他舒服的位子,细细检查一遍,觉得核实了才松了一口气。我坐在他旁边,轻轻靠在他身上。
他身子僵了一下。
“我就这么靠靠,可以么?”
“好。”他伸手,在我头发上轻轻的抚摸了下,声音有些喑哑“靠多久都可以。”
“嗯……你怎么找到我的……”
“……”
“你一路跟着我对不对?”
我应该早发现的,我一个女人,走在城里,又一路到了河蚌丘,若不是有人护着,怎么可能毫发未伤。
“是。我本想去看看你,结果发现……”
他没有说下去我也知道,他想去看我生活的好不好,我却落魄的一个人出了大门,浑浑噩噩的来到城外……
“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知道,他应该早就回去上职了,如今,却在这里。
“昨前……”他顿了顿,“以后都不走了……”
“嗯……”
我们陷入了沉默,一切都显得安静,唯有那燃烧旺盛的火中依稀的沙沙声。
“你……”
“什么?”我轻轻问道。
“你和他……”
“给。”
我伸手掏出那张带了体温的和离书递给他。
我感受到他心跳声变得急促,呼吸变乱,身子的僵硬,甚至颤抖。
“挺好的,对不对?”我闭上眼睛,轻轻的说,“我不缠着他了,我跟他……没关系了……”
“你真的能忘了他……”
“我灌注了所有的爱,换得一纸和离……我……会忘了他。”我伸手按在胸口,感受那颗跳动的心脏,在看到那封和离书时,它有多么的冰凉,多么的痛,险些忘记了跳动。
“丫头……忘了他吧。”
他按住我放在一侧的手,很暖和。
“好。”
我再不开口,我怕我会不知羞耻的问他,还喜不喜欢我,虽然我只想知道还有没有人把我当宝贝,我真的想知道,哪怕一丝温暖也能暖和我冰凉的心。
我闭着眼,就那么依靠着他,很满足。
他攥着我的手越发的紧了,我感到不适,微微动了动手指。
“我右手坏了。”
“什嘛?”
我愕然,直起上身望着他,看着他的面孔,被火焰映的发红,却又像镀上了金色。
“在西疆的那场厮杀中,我右手受伤,从今往后再也拿不了剑,也碰不了刀。”
他说的淡然,我听了却心如刀搅!
什么叫拿不了剑,什么叫碰不了刀!一个学武的人,若不能使用兵器,那还有什么意思?!我本以为,他去考科举是因为完成他的愿望,谁知道,竟是因为他的右手坏了!再也碰不得他往日最为熟悉的东西!那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我眼泪不争气的啪啪的落着,我最近越发能哭了。
“我是为了你去的西疆,你伤了我的心,所以我去了西疆。”
我越发的羞愧,低着头,眼泪也涌得凶狠,肩膀不住的颤抖。
“我请求外放,是因为不想看到你们夫妻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样子。所以我离开年迈的父亲,在戈壁受苦。你知道吗?那里最多的是沙子,只有寒冬酷暑,没有春秋二季,夜里是狂风的呼啸,那风就像刀子,割得皮肤生疼。我日夜看着月亮,想着家乡的月亮是不是也如此阴晴圆缺!”
我缩得更小些,心里愧疚也越来越大。
他结下腰间的香囊,递到我面前,解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团,我愕然,抬眼望着他,眼中满是不相信。
“这是你十岁给我的香囊,我一直挂到它破了,我舍不得缝补,我只想你来缝补它,又舍不得丢,便装在这个香囊里一直带着。”
说着,他轻轻展开那破了口的香囊,从里面拿出一块玉,在我面前晃了晃,“记得?这是你给我的,我一直带着。我在那戈壁,夜里睡不着,我便拿出来看看,我觉得你就在我身边,我会睡得安稳。”
“敏英说,另一块在你那里?”
我点都,从香囊里掏出另一半玉坠。
“如今,他们便团圆了。”
他伸手拿过玉坠,两块玉坠相接,拼在一起,严丝合缝,形成一阴阳图案。
他看着我笑得温柔爽朗,他眼中明亮,却似乎泛着波浪。
“我三岁见到你,便发誓娶你做媳妇。为了你,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当真不觉得自己残忍,心中有愧?”
他声音含着隐隐的怒气和失望,我心里的愧疚越发泛滥,哽咽难抑。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我还能给你什么呢?我早就不是清白之身,我不能做你的妻子,我还能给你什么还清我的债?!
我哭得发狠,心里扯得发痛。
“对不起就能换回我的右手,就能抵得过我受得苦了吗?!天下当真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他双手钳住我的肩膀,逼迫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我双眼模糊,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若你当真想要还债,便……便成全了我!做我的妻!为我生儿育女!”
我眼中的泪悉数落下,眼前变得清明,我看见他眼中灼灼的火热,偏过脸去,脸颊上淡淡的红,不知是火花的招摇还是如何。
那刻在心里的爱意,将我紧紧缠绕,我欲罢不能。
“我……”
“不要拒绝我!拜托!不管你以前是谁的妻,不管你是不是清白之身,在我眼里,你便是你,你就是我心心念念的丫头,是我的萌丫头!做我的妻,成为我的人!”
我脑中嗡嗡作响,整个人开始恍惚。
在这骗混沌中,我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发烫的唇。
那个吻,轻轻的落下,却越发的加深,我抵在他胸前的手慢慢松开,环上他的脖子,张开唇齿迎接他的侵入。
我们的呼吸慢慢纠缠在一起,分不开,我们的心跳,不只是谁牵引了谁,慢慢的较快速度,却变得步调相同。我呼吸乱了方寸,他呼吸变得粗重。
我们的舍相互缠绕、勾吻,他吮咬着我唇瓣,我似乎可以听到他吮吸时发出的声音,我感到唇上浅浅的疼痛,却让我觉得欣喜和满足。
他离开我的唇,我可以看到他和我的胸脯起起伏伏,他布满红晕的脸颊和他眼中的迷离颜色,眸子渐渐染上的红色……
他身上的竹香,越发的浓烈,像上好的美酒,醉了我的人,酥了我的心。
我身上渐渐变得滚烫发热,喉咙里干的厉害,我微微抬眼望他,心里一片骇浪。
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又紧了紧。
我身子向前靠了靠,他却紧张的后退了一下。
我眸子暗淡了下去——他还是嫌弃我的吧……
“你……你别乱想!我是怕……怕我忍不住!怕我对你……”
“我不怕!”我打断他,说的那么肯定,脸上瞬间热的难受,“我不怕,可以……真的可以!”
我羞得难受,闭上眼睛,缩了缩脖子,不好意思再去看他。哪有像我这么不知羞的女子这么迫切索欢求爱的?!我当真缺男人了不成?!我鄙视自己!
我心里尚在暗骂自己不知羞,耳边却湿热难耐,我心里一阵发毛。
我睁眼,眼睛努力偏过去,见到他红色的耳朵,我听他说,“开始,我便停不下,你想好了?”
他声音飘渺,充满了诱惑,我心头一震,似是被蛊惑般的点点头。
他轻笑一声,在我耳廓内吹了一口气,我哆嗦了一下,还未反应,他已然咬伤了我的耳珠,我惊叫一声,他伸手按住我的唇,“嘘——”
手指温热,细细的摩擦着我的唇瓣,他的鼻息,我清晰可辨。阴差阳错,浑浑噩噩,我吐出小半舌尖碰触他的指尖,一下又一下。
眼前一花已经被他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