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芳轻叹了口气才道:“母后,儿臣一直以来都过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登上那九五之尊的地位,因为儿臣知道那种帝王的生活和自己想要的生活是那样地格格不入,可是当我知道嫣儿就是皇叔一直寻找一直深爱着的女人时,我忽然间发现,世间上的一切,于我都毫无意义了。”
赵德芳声音苍凉,神色哀戚,对宋皇后苦笑了一下,又继续道:“母后你知道吗?儿臣的心很痛很痛,因为儿臣知道,这辈子,儿臣和嫣儿再也不可能了,不仅因为他们相爱,更因为我知道,因为是皇叔,所以儿臣,不能,不可以把嫣儿抢过来,如果,假如嫣儿不是那么爱皇叔又或者,那个人不是皇叔,我一定一定会不顾一切,不惜倾覆所有去把她抢过来。”
“所以,你觉得没有嫣儿的生活生不如死,而这样的生活和让你最不喜欢的帝王生活来比,更加让你痛苦,因此,你愿意用自己的一生痛苦是换取她的平安是吗?”他的心思宋皇后怎么会不懂。
“没有她的生活虽然生不如死,可是只要她活着,儿臣只要远远地看着她,知道她过得开心,幸福,即使生不如死,可是至少儿臣还有勇气活下去。”赵德芳声音遥远而轻微:“只要她活着,儿臣就活着!”
“傻孩子!”宋皇后只觉得心痛到了极点,可是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感情的伤痕谁都无法安慰得了,但愿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伤痕!
初春的寒意渐渐散去,所以虽然时至深夜,可是身只着一件单衣的语涵嫣却不觉得有冷意。
语嫣阁的人早已睡去,而她看着熟睡的赵光义,可是却心思百结,辗转难眠,心中憋闷,便信步走到屋廊外,看着皎洁月光下院中纷纷而落的杏花花瓣,不由得一种苍凉感油然而生: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怎么了?一个人跑出来?”正感慨之际,身后忽然环过一双厚实的大手,语涵嫣微愣,附上他在自己腰间的双手,轻叹了下,道:“没有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安,好像一下子迷失了自己人生的道路,前面是茫茫的未知,这样的苍茫让我无所适从,甚至有些结果,我明明知道,可是我依然觉得自己看不清摸不着。”
“傻瓜!”赵光义扳过语涵嫣的身体,双手捧住她的脸庞,殷殷深切的目光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有我呢?别担心,相信我,即使天塌下来,我亦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就把一切交给我,好吗?”
语涵嫣看着他温情似水的双眸凝视着自己,那目光,那神情,犹如静潭中的明月,是那样熠熠生辉,她心中不由得抽痛,他怎么会懂自己的担心,自己的忧虑还有那隔着千年的鸿沟,那是他们跨不去的障碍,她好怕好怕,即使自己放下所有,不顾一切地去和他相爱,去和他相守,可是难保不会有一天,自己会像泡沫消失在空气中?思及此,语涵嫣心中充满悲伤,表情开始疏离。
仿佛觉察到语涵嫣的变化,赵光义心中一个寒战,猛然付身,炙热的双唇一下子就重重的吻在了她的唇上,他有些失控,双手在她腰间的力度也不由地加大,而吻着她的时候,甚至嘴唇泛着丝丝血腥的味道,她真的心痛,她知道他把心中的哀伤和担心都化作了一股强大的力气就想抓住她,仿佛就好怕,如果他不这样用力的抓稳,下一秒她就会消失在空气中一样。
他的气力之大,语涵嫣只觉得身上微疼,她几乎以为,永远也挣不开了。但最终,他放了手,只是看着她,哀戚的说:“别离开我,永远永远别像上次那样离开我,我承受不了,因为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要怎么度过这漫漫余生?”。
那一瞬间,他的样子疲倦,眼中只有空泛的伤感和无尽凄凉的绝望,语涵嫣看着他,心中开始一下一下剧烈地疼,就好像身体里的心脏被人用利刃一刀一刀的剜割着,然后一点一点,一片一片地从胸口抽离出来。
看着她的表情,赵光义更是心痛,可是心里却泛着丝丝暖意道:“傻瓜,明明离开我,你的心也会很疼,为什么却还要硬起心肠离开我,你知道你这样既折磨着你自己更折磨我,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语涵嫣再也忍不住哭喊着道。
“别哭,傻瓜,我心痛!”赵光义忙帮语涵嫣拭去簌簌而落的泪珠,“别哭,我知道你担心皇上那里,也不知道怎么向德芳交代,有我呢?这一切都让我去解决好吗?”
语涵嫣看着他眼里的满满神情,只觉得身心俱软,再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语来,只喊着眼泪,点了点头。
见状,赵光义的心才微微安下,可是对于前车之鉴依然心有余悸,于是执过语涵嫣的双手,放置自己的胸口处道:“我的心会一直一直在你那里,所以你永远永远别想逃避,因为我不允许,而且亦会天涯海角都会去找到你!”
看着赵光义郑重又郑重地表示,语涵嫣心中一暖,罢了,她不想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思及此,她忽然又一种释然的感觉,只下意识便道:“祁轩,我知道你早已把我们的事情和德芳全盘托出过,那么现在是我欠他一个解释,所以明天我会是向他解释清楚的!”
“可是?”赵光义犹豫道。
语涵嫣微微一点头道:“如果以后我们要开开心心地在一起,那么我必须有一次要面对他,这是我必须要做的,所以别担心,我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好吧!”见她坚持,赵光义不再说服她,只道:“那今晚你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好好面对他!”
“好!”语涵嫣温顺点头。只由着赵光义牵着自己的手向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