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魔高一丈
二人脚步娑婆,踏出暗门经甬道左转右拐,甬道石壁上每隔两丈即有油灯高悬,仿佛白昼。
明悉陀且行且想:“牢狱之灾消去,终于重获自由。我和波耶哲一别多月,不知道她是胖了些还是瘦了些?没有我的日子里,他能照顾好自己么?父女久别重逢,那场面会是涕泗横流大哭而特哭,还是哀而不伤,相拥互慰呢?”
路西行也在想:“天随人愿,今番顺利救出了明悉陀,不虚此行啦。”二人你想你的,我想我的,异样的心境,一样的心情,都是归心似箭,恨不得立时和波耶哲相会。
突然,不远处拐角石壁上映出一道狭长的黑影,形似剑刃,上下晃动着,路西行和明悉陀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各自了然,均想:“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当即一先一后继续前行,真也个步步惊心。便在二人折弯时,路西行蓦地胸口一疼,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事戳住,还没来得及辨认清楚,分秒间已有一柄长剑直挺挺从胸前游弋到喉结,持剑的却是笔舞墨歌石文长。
路西行凛然一颤,寻思:“这节骨眼儿万不能掉以轻心,露出什么马脚,不然可真要前功尽弃啦。”赔笑道:“大儒,笔舞墨歌罢了,怎地又耍剑弄刀起来,哈哈,惬意人生,闲情逸致呐。”
只见石文长岿然不动,眼色尖锐,似是在无形中施压,路西行忙转一话:“哈哈,难道文斗不成,大儒又想和冯某武斗一番。若是如此,当真求之不得。时下教务缠身,待冯某裁决番贼后,不妨交流交流拳脚工夫。”
石文长听得“番贼”二字利眼扫过明悉陀,但见得明悉陀默不作声,恰如一串烂肉,服服帖帖的提溜在路西行手下。
石文长冷冷的收回视角,又将目光停滞在路西行脸上,狞笑道:“老朽恭候多时,只等阁下出来。阁下自称冯某?哼!不见得吧,该称呼一声路某才对。”
路西行闻言差些方寸大乱,心道:“坏了,莫非糟老头偷听到我和明悉陀的谈话,知道我是个冒牌货。”倏地又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寻思:“此地和密室相隔十多丈,而且甬道拐弯抹角,犹如一道道屏障,不要说他年老听觉下降,便是耳聪眼明的小伙,距这老远,恐怕也听不真切。”
路西行如是想,心中登时冷静不少,说道:“大儒好生健忘,便在个把时辰之前我们才见过面的,在下冯修青,并非姓路。”石头文长猛地纵声呼啸,乍然道:“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休想用这雕虫小技,诓骗了我,路公子。”
石文长将“路公子”三字说的极重,大有恐吓之意。路西行尽力安定心神,笑呵呵的道:“大儒说哪里话,冯某七尺男儿,行不更名,做不改姓,如假包换。”
石文长道:“嘿嘿,是么?老朽却觉得不可置信。阁下演技虽然称不上高明,但也并不拙劣,可惜你自作聪明,在无形中暴露出了身份。”
此话一出,更似风声鹤唳,使得路西行自相惊扰,兀自猜想:“切莫听信他故弄玄虚,哼哼,想试探于我,门儿都没有。再怎样精深的试探,我若不接招,便即无用,我来个顾左右而言他,或者打死不认,看他能怎地!”
间隔霎那,又想:“石文长应该没有真凭实据,准是信口雌黄,如若他早已识破我的身份,为什么不当场揭穿?是了,定是诈人,我可不能上当。”说道:“大儒一口咬定冯某身份造假,证据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