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鸿远的心情十分不好,可以说是十分的暴躁,他正黑着脸发着脾气。
原因便是今日他上早朝时,皇帝大肆褒奖杨家,并且当着朝臣的面改变了主意下旨让杨家去往渝州平乱,不论夜鸿远如何要求,皇帝一概推回,更是没想到的是,竟然连夜老太爷出马都没有用!
夜鸿远这回算是感受到了危机,已然意识到皇帝果然不再器重夜家!
回想当时夜家父子在朝臣们各色各样的眼神中羞愤得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劝说,皇帝愣是不改变主意,笑呵呵的回绝说什么夜老将军年纪大了膝下就一子,又是一品大将,此等小小战事,便让小辈去就好,给机会磨练磨练。
下早朝时,夜老将军一时之间竟好似老了许多岁一般,闷声不响回到夜府,躲进房里再不出现,说什么身体不适,要请休几日。
夜小将军一回来便坐在书房里发脾气,怎么都静不下心来,正捧着本兵书胡思乱想不知所云。
偏偏就在这时,管家匆匆忙忙跑过来通报,说后院又出事了。气的夜鸿远当时就一个大耳刮子甩在管家脸上,声音清脆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打完之后夜鸿远心里才舒服了些,干咳了几声后一本正经的问道:“又出什么事了?这些个妇人就不能给我安分些!”
管家捂着脸咬着牙将口里的血往肚子里吞,回道:“是大小姐和瑶姑娘打起来了,瑶姑娘现在还没醒呢!”
夜鸿远却一脸的不以为然的与管家说道:“不过是小孩子打架,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说罢站起身,拂袖而去。
此时楚楚的房中聚满了闻讯前来看好戏的女眷,除了受了惊吓不宜出行的金氏,其余等人都来了。
夜子瑶被揽月抱着放到楚楚的床上,依旧是昏迷不醒的模样。
府里的郎中邱大夫将楚楚的手臂上了药,又慢悠悠的包扎完好。
“邱大夫,楚儿手上的伤不打紧吧?会不会留疤?”赫连氏满面愁容,小小年纪留了疤痕多不好,这如花似玉的姑娘,竟叫人像疯狗一样咬了一口,真是心疼死她了。
邱大夫整理着药箱,缓缓说道:“夫人放心,淤血自会褪去,不会留疤。”
“大夫若是看好了,可否帮小女也瞧瞧。”吴氏看着自己女儿的可怜模样心有不忍,忍不住上前说话。
邱大夫放下药箱,转身向着吴氏作了个辑,淡淡道:“夫人莫急,外头的郎中就快到了,想必夫人明白的,邱某是不可以为姑娘看诊的。”
“可瑶儿终究是老爷的孩子,她如今生死不明,您就不能先看看吗!”吴氏的情绪莫名的激动,已然声泪俱下。
“夫人,莫叫老夫为难……”邱大夫也是一脸无奈。
“邱大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还是给她看看吧。”楚楚多少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躺在床上的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若是真有什么万一,自己身边的丫鬟揽月恐怕是保不住了。
邱大夫左右为难的去看赫连氏的表情,却发现赫连氏一副面无表情事不关己的模样,只好讪讪道:“待我去请示一下老爷。”
门被人推开,管家领着夜鸿远走进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夜鸿远烦躁的一甩袖袍,“不用请示了,赶紧看!”看完他好去吃饭。
邱大夫这才施施然起身,提了药箱去床边。
房中一时静寂无声,赫连氏首当其冲,上前“扑通”一声跪下,将事情原委道出:“夫君息怒,妾身听丫鬟说,是瑶姑娘突然闯进楚楚的院子里,楚楚不过出去看了一眼,瑶姑娘竟莫名其妙扑上来咬了楚楚,楚楚的丫鬟护主心切,才会一时失手伤了瑶姑娘……”
吴氏也上前跪下,一脸悲戚:“老爷明鉴,瑶儿虽然顽皮,却是万万不会无端伤人,定是有人陷害!”
“放肆!”赫连氏大喝一声,怒瞪吴氏:“陷害?吴氏,你的意思是我家楚儿故意伤了这庶女?”
吴氏冷笑:“谁能知道!”
赫连氏面目寒霜:“不过是个妾氏,哪怕是我楚楚故意伤之,你又能如何?”
吴氏脸一白,顿时语塞。
“够了!”夜鸿远突然怒喝一声,声音巨大到所有人都震了震。
赫连氏惊诧的抬头,却发现夜鸿远脸色发黑,眼神阴沉,眼珠子中燃着熊熊的怒火,而这怒火竟是冲着她的。
“赫连氏好威风,好嚣张呵!难道身为正妻,便可以随意伤我夜家子嗣?”皇家真真是太嚣张了,简直是欺人太甚!皇帝既然已经如此待他,他这便破罐子破摔了,今日他偏偏就是要向她赫连氏出气,他倒是要看看皇帝还能如何处置他!
赫连氏一脸的莫名其妙,问道:“夫君这是怎么了?难道她一个没有身份的庶女,比楚楚还要重要?”
“不要叫我夫君!”夜鸿远声音冰冷:“赫连氏,贬为妾,夜楚楚贬为庶女。正妻之位,暂由……”夜鸿远扫视了一圈后,目光停在王氏身上,蹙眉道:“王氏代替。”
众人哗然。谁都没有想到夜鸿远会突然做出这种决定。
王氏激动得跪地磕头,有些语无伦次道:“谢老爷……不对,谢过夫君!”
赫连氏却是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跪在地上一脸疑惑,究竟是何原因?夜鸿远竟然会贬她为妾。她如何都想不通究竟是何原因。
楚楚闲闲的坐在一旁,看好戏一般的看着屋里众人的大喜大落。至于夜鸿远为何会这么突然的做这种决定,恐怕是因为故意做给某个人看的……他不敢当面向那个人表达愤怒,所以要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很愤怒!你必须好好安抚他,不然他会更加愤怒!至于这某人是谁,那就不得而知了。
楚楚突然觉得很好笑,她是没想过堂堂夜大将军会用这种只有小孩才会用的闹脾气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意。
只是,楚楚有些郁闷,她的嫡女之位,好像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丢了,自己似乎又变成庶女了呢。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嫡女的位置了,她得想办法把这位置抢回来并且坐稳了,不然恐怕自己还没长大就丧命了,何谈报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