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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摩托车终于启动了,她终于没追来我也终于没回过头。

不是说浪子不回头么?我想,这一切应该是冥冥之中早已都注定好了,谁也无法搅混命运主宰者的棋盘,更何况我是无名浪子一个。于是我就这么甘愿做好一颗棋子,尽管任人摆布的滋味很不是好受,尽管她不想让我这么做,尽管我一再要求自己在她心目中做一个良好公民,尽管佛说,回头是岸。但,我只想帮她,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不希望看到她因被扣押金而呈现出一度的失落模样,更不想再看到她那大惊失色的样子。因此我没理由也没必要回头,怕一回头便看到彼岸。

如果我的口袋里现在还有那么一丁点钱就好了,我想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现在的我可能会和她在一起感觉雨中的温馨。呵,可就是那么不幸运,这种想法是在挥金如土的我花完钱之后才想到的,怨不得谁,真的。

他的QQ个人信息里面不是写有真实姓名么?为什么我叫姚圣明,他却不回应我?难道他是罗德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一下有人正遭受他自己所犯下错误之后的惩罚?他刚从所多玛城逃出来是吧,为什么那么急着赶路,他只是为了替我按时还书呀?又有哪位天使叫他不要回头看?还是因为我自己做错了什么,阿拉②竟让我重蹈卡瓦③覆辙?尽管我本人一向不信奉伊斯兰教。

不过还好,也多亏了我的信仰无误,够虔诚。我们的老天爷终究没让萨塔纳斯④的阴谋得逞……——无题——源于白燕雪日记所载

(①《圣经》典故:罗德逃出所多玛城,天使叫他不要回头看。②阿拉:伊斯兰教的上帝。③卡瓦:胡连公爵的女儿“卡瓦”,相传被当时西班牙的统治者西哥特国王堂罗德里戈奸污了。④萨塔纳斯:魔鬼。)

一路向北,直达目的地,途中并无交通事故发生,一切进行得比拍摄赛车的电影还顺利。只是……魔鬼是不睡觉的,闲着无事做总找正在做事的人们麻烦。

就在不远处望见图书馆的大门还未关正庆幸时,一个管理员模样的老汉从里面走出来告诫我不要高兴得太早;就在我踩足油门时,老汉正往自个儿身上乱摸了一阵之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金属物然后费劲地锁上大门;就在我为老汉的多此一举而感到懊恼时,他徒步过马路走向对面一临时搭建的小吃棚,并坐下叫了一份炒米粉。

之所以我会知道老汉叫的是什么菜,那是因为我已到了他的身旁。

随着突突声的闷响,那老汉生理性的咳嗽了几声以示反感。而小吃棚的老板兼服务员外加厨师的一个北方大汉早已反感得对我破口大骂,叼我污染环境制造噪音影响客人的饮食规律。顺便把我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番,显然还不够觉得没起到一个立威的效果,于是威胁道:“再不熄火看我不宰了你!你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嘴里骂着双手也没闲着,右手握着一把正在炒米粉的厨具,左手也不忘顺势拿起一把锈迹斑斑刀刃口像牙齿般参差不齐的菜刀。看那架势,敢情是想和我拼命了。可我心里就是纳闷:那炒菜所倒油量像是在给人擦药酒的家伙在炒锅里那锅一直冒黑烟的东西时,难道就没一个好心的良好公民报火警?

有不懂的地方就要问,这是老师在课堂上的至理名言。

于是对他不耻下问道:“老兄,你这里烟这么大就不怕着火?”对方听了顿了顿,向我吼道:“叫你关还是不关?你那破电驴子一直冒黑烟,叫我的生意还怎么做!”他吼完,我很听话地让摩托车熄了火。接着,他才道:“我这种油烟可算是健康白烟,不像你那种难闻的黑烟。他奶奶个熊,就在上个月不知哪个欠揍的家伙报了火警?结果火警人员一到就对着我的棚子一阵乱喷,事后还对我讲了一大堆防火知识。说完临走前还嘱咐我,一有火灾马上报警,他们会确保人民的生命安全及尽量让公共财产降到最低损失。直到他们走之后,我才掰着手指头算起此次事件到底损失了多少……”听他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美国一家媒体所报导的新闻:地震象征性地摇了几下一座大厦,结果死亡人数比唐山大地震那阵子所死的人员还多得多,全是跳楼非自杀性的。牛啊,据说,连几十楼的居民都有!看来,这些人没去当动作演员真是影视界的一大损失,连成龙都自叹不如。

理解性地点了点头以示同情,做小本生意的就是难。如果他能安装一台吸油烟机那该多好,可当我抬头一看那随时都有可能把人活埋的建筑物,我立马将此念头扼杀在摇篮之中。

感概之余,心中不由对眼前这位北方大汉燃起了一股怜悯之情,虽然他的年龄看上去并不比我大几岁。此时,才把目光转移到此人身上。

一米八六的个头长的是熊腰虎背,满腮边的胡须更能说明此人从高猛动物进化成功不久。嘴里衔着一根烟,很便宜的那种,此烟支经他刚才这么一怒斥,产下的烟灰终于准确地掉进盛各种佐料的瓷碗里,其登陆的成功机率远远比世界大战那阵子德国伞兵顺利着陆的还高得多,而命中率就更不用说了。这种事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会儿他正往平底锅里的米粉乱搅一通,嘴里那玩意儿正往锅里面加配料。料不够的话没关系,单看那条挂在他鼻孔里垂垂欲坠的样子就知道此尤物是多么的富有营养成份。可惜,那位老汉无口福,被那北方大汉技术性地往里面一吸,整条一尤物没了,只见那突出的喉结适应性地动了几下,告诉我们已通过食通进入肠胃了。主人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炒他那锅一直冒健康白烟类似稻草的食物(还能吃吗?)不过,黑色的稻草,今天我是头一回看到。

再见北方大汉用那把不知比铲子锋利多少倍的厨房工具在平底锅里实在铲不动了,这才让那些沾在锅里一直冒健康白烟的黑色稻草免遭被肠胃消化的厄运。而那些铲得动据说还能吃的黑色稻草就用一个已分清是什么颜色的瓷碟盛起来。可想而知,是给桌上那匹老马准备的饲料。再然后就是那北方大汉清理火灾现场的善后工作,看他那副急样肯定是在担心健康白烟冒得太多,恐怕又要让哪位好心人把火警人员一悠忽给叫来。

我就这样坐在摩托车上关注着北方大汉所做地一举一动,出乎意料,在他把那一堆据说是厨房工具的东西及那个平底锅一起端出小吃棚后面的一瞬间,他一个转身对我说:“小兄弟,其实看你人长得也挺顺眼的,如没事的话就进来一坐?刚才只是把我的委屈事讲了一丁点,呆会儿等我洗完了这些再跟你好好侃大山。”

见那北方大汉这么率直,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我欣赏的人。至于还书退押金一事就不用急了,反正老马正在吃那团纠缠不清的黑色稻草一时半会儿不会走。

心中这么一盘算,终于下车进棚,在一张椅子上压下去。不料压力过大,椅子放出话来以示抗议,耳中吱吱声穷响不断。于是我放老实了,两条腿乖乖地并拢着不敢乱动,两只手规规矩矩地平放于两腿之间,有点大家闺秀,幸好邻桌的那匹老马正专心啃他的黑色稻草,没发现,有人变性。

再说那北方大汉,一出小吃棚就一直走,原来那里还流淌着一条河流,处于小吃棚后面。的确,流动性挺好的,单看那北方大汉不停地在河水里一阵乱搓,旁边不时漂浮一两只肠穿肚烂蛔虫蠕动或性感内衣内裤卫生巾什么的流过就晓得此河流不是一潭死水,着实为站着不动的观众增加了走马观灯的欣赏性。

本来还以为他很快会洗完呢,怎料此君很为客人的健康着想竟在河水里搓起劲来,一副势不可挡的样子大有不将瓷碗上的颜色搓成其它颜色誓不罢休的趋势。并且还不够,觉得效果很不是理想,于是一手将生长于岸边的水草连根拔起当擦布使,于是又使劲地擦起来。连一旁观看的我也随之一惊一乍的,感叹中国像这种这么富有责任心的厨师已经快绝种了。心中这么一想,不由在其高大的光辉形象面前我肃然起敬。再者,就是那条河流,完全属于清澈见底的那种。在阳光顽强渗透力的照射下,那些静卧在河床底层的白色粘稠物在沉淀积腐的淤泥中是那么的显眼,犹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荷花亭亭玉立般随着河水流淌徐过的波动而一动一动。那不可名状的舒适线条更是生动无比,有不尽的艺术风情。只有蹲在岸边擦东西看到水里尤物那逼真分明的轮廓线的北方大汉才有资格大赞祖国大好江山水川秀丽的风韵。此种情况就好比在夜总会里叫三倍小姐结果竟让你叫到一位身材刚刚发育完全还未被污染过的处女,于是你就会高兴的赞她:“荷花,荷花……”

如此风景,又何忧江山?可惜,此处景点未被国家列为省重点旅游风景区实是旅游业的一大损失。如果哪天市长识相点将此处列为开发区对外开放的话,我敢说,不弄个名利双收是上天的罪过。到时候,就有机会将这条著名河流的出处及来源公布于众。若游客问起此河底所淀何物,为何看上去如此净白般圣洁,使人不禁顿生仰慕之情?

在场的导游便可向其道明:“此物乃岸上那座宏观至极的公厕所排放出来的卫生纸。”顺便还可宣传本市企业家:“此产品乃锦田村卫生纸品厂所产,据说是全村排名第一的国民企业(据说全村就这么一家工厂)——年产量第一,销售量第一,售后服务第一(据说用后不满意还可退回)堪称优秀名模的经典范榜样,是闻名全村的,至于质量嘛……”现在轮到推销产品了:“整个流水线生产过程是经过中国免检机构鉴定:本产品通过ISO9001:2001质量管理体系认证;标准编号是SC/T1988—2006,生产标准代号是GB1943-63,QS证号是350600809449,生产许可证是龙海卫生字第225号,同时,本产品还获得“福建省品牌产品”和“国家免检产品”等荣誉称号以及“无公害纸产品”纸质认证……可以说是绝对的权威。关于此产品特点:表面光滑不粗糙不怕擦伤屁股;内层散发天然花香味防止放屁时气体中毒事件发生;具有很强的柔韧性不易被指甲截破可双面使用;很有利用价值用后可回收利用等等等等……关于此卫生纸的一系列独特功能在此就不便多说了,请各位参观完后各领《卫生纸好处多多说明书》一本,里面都有详细记载——”接着再向游客介绍岸上那座颇为壮观的黄砖瓦房——公共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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