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必须落尽所有的旧叶,以一根孤单的树干翻阅冬天的高原,一次次死亡成为他的养料。如果旧叶活着,树干就会死去。每一场春天都盲目的诞生着以死亡为目的的新叶。”
自沈米米出事以来,蛋仔脸上的笑容也开始少了起来,原来爱在课堂上嘻嘻哈哈跟别人讲龙门阵的她现也不爱闹了,但也不怎么听课,总是在笔记本上写着她的文字。她开始渐渐怀疑,死神是类似羽毛的诱惑,在老年疾病中警觉地徘徊时,总要提防后脑勺要挨上一闷棍,然而却是迎面的一口呵气让我们闭上眼睛。沈米米那件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的少言少语被木佐安尽收眼底,木佐安想着要叫她开心,却又不知道给她要说些什么话题。
终于在蛋仔收笔记本的时候,他支支吾吾的问了她一句:“下午有空吗?”
“呃?”听到木佐安在叫她,她回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碰壁了的木佐安有些尴尬,抓了抓后脑勺又想起什么似的,很认真的问蛋仔:“你最近还好吗?别累着自己。”
蛋仔听到这句话时内心忽然涌起一股暖流,自己一直一个人在黑夜里摸索,一个人独自坚强着,却没有想到背后有盏灯光,虽然不亮,却足以照射的完她前面路的方向。她点了点头示意他她很好,她还不错,只是心情有些复杂。
他又说:“下午我跟你去医院看沈米米。”
“恩。”她点了点头,又说:“谢谢。”像第一次他给她温暖时那样,她的声音忽然哽咽了,说不出任何话来眼前却一片雾汽。
就在这时木佐安突然伸手过来盖住了她的手,他的温暖瞬间没有阻碍的开始往她冰凉的手上传。这时候木佐安突然发现了个惊奇的小秘密,蛋仔的手肥嘟嘟的,手背上还有凹窝,可这只小手仿佛天生是为了般配他而生的,与他的贴触显得十分恰到好处,他的手刚好可以整个把她的包住,可以给予她全部的他的温暖。
蛋仔面对木佐安这个突如其来的举措给吓到了,她面色潮红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却被木佐安紧紧压住着。她红着脸问她:“干嘛?”
“我的护手霜摸的太多了。”他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他可不愿意叫她觉得他是在故意吃她豆腐。但蛋仔的手有些皲裂了是真。
既然人家是出自一片好心,蛋仔也不好意思戳破这谎言,况且被他握着的感觉太舒服了,她有些舍不得他离去。
木佐安越来越大胆,他的手弯了下来勾住了她的手,两人看上去就跟情侣似的牵着手。
教室和以前一样,只是有个姑娘变了,她埋着头写着诗句把心情藏在自己的世界里,却有一个男生紧紧牵着她的左手,而她红着脸在文字世界中遮蔽自己的不开心。
下午很快就到了,木佐安,西柔子,田小红蛋仔四人一起走在去医院的路上,冬天的风那么狂野那么疯,刮的人脸上怪疼的。
站在医院的电梯中,拥挤的人群将四人挤到了一个角落,默默的,四人相继寡言沉默。
走进病房,木佐安首先就看到了米米妈红肿的一双眼以及米米爸无精打采的容貌和李折旧蓬头垢面的脸,瞬间他也开始哑然,病房里没有任何人说话,只听的到滴滴滴医检仪器的声音。
木佐安这才明白,伤害自己是多么简单的事,关心她的人却是多么难过不已。
这时西柔子的话打断了这片沉默:“我在顶楼上捡到了一些头发,现在要拿去跟米米的做DNA鉴定,阿姨叔叔你们别太难过了,我一定会揪出凶手的。”西柔子早些日子就把她们所怀疑是谋杀的事情告诉了米米父母,然而米米父母却束手无策。是啊,这个社会没有一点权没有一点势,谁理睬你啊。告官?呵呵,恐怕还没找到派出所,法庭就随便乱判了吧。活在这样的社会里,有些事只能靠自己,靠自己信的过的人,靠清官!!
米米妈一听泪水又滚落了拿着西柔子的手一个劲儿的对她道谢。李折旧也泪眼汪汪的看着西柔子。
木佐安为李折旧带来了几件衣服,天凉了,作为兄弟的他应该互相关照。蛋仔更是将米米的化妆包给背到了医院里,她告诉李折旧,米米爱漂亮,你一有空就给她化化。
李折旧说她不会化妆。
田小红却从书包里拿出了很多有关于化妆技巧的书还有些食谱。米米爱吃,时不时给她讲些菜说不定因为太馋就醒了。
米米父母被这些个年轻人感动的一塌糊涂,一直在说:“我家米米认识你们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谢谢你们,谢谢。”他们的心情也似乎好些了,他们说:“我的宝贝女儿一定会醒过来的,一定会。”
“咚咚咚——”
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几人的谈话,离门近的田小红顺手来了门。
几人纷纷看向门外,米米妈也惊讶了,来人是很帅的一个小伙儿,长的完全可以通杀男女老幼,难不成他是米米男朋友?米米妈这样猜测着。结果下一秒就被西柔子一句:“冰”和蛋仔一句:“阿姨,他是柔子男朋友慕容冰”给打断了。
米米妈恍然大悟似的,仔细看起慕容冰来,这家伙帅的没商量啊,棱角分明的面孔,挺拔的鼻梁,深邃的眼神,皮肤也恰到好处,不是太白也不是太黑,似那种健康的小麦色,而且身材匀称完全符合美学意义上的“倒三角”。此男与那西柔子堪称绝配啊,如果说李折旧乖巧的话,那木佐安就要略胜一筹的阳光,但拿木佐安跟慕容冰一比的话却又稍显逊色。这几个孩子各有各的特色,却都是心地善良。
米米妈也算个眼尖的八卦妇人,这西柔子和慕容冰是一对,这蛋仔怕是和那木佐安是一对,那木佐安对她满照顾的,我家米米多半和照顾她这男生有一腿,只是那田小红,那么甜美清秀一姑娘,怎会没有男朋友?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惠安西柔子的问话打断了米米妈的思索路线:“阿冰,你来干什么?”
“看沈米米。”依旧是那副桀骜不驯的神色与冷冰冰的话语。他与西柔子十分相像,两人都那么沉稳冷静与冰冷。
慕容冰走进来径直的走到了西柔子身边,离门近的田小红看到这一幕后心里有些被刺痛,她悄悄走出了门。
田小红叹了叹气,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面朝着窗外,眼眶发烫。
别人的幸福在她心底却是尖锐的缺口,缺口处回荡着超猛烈的寒风,一次次刮拂在空落落的胸腔中,那么疼那么痛,那么想念那么难堪。
米米妈看到了田小红的出去,也悄悄尾随了上去,这个温柔女孩儿好像有心事呢。
一出门她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落寞的田小红,她慢慢走了过去,小红是在哭么?
她轻轻拍了拍田小红的肩,吓得田小红赶忙抹掉了眼角的泪珠扯起一抹笑容甜甜的冲她喊道:“阿姨好。”
这乖巧的模样让米米妈不禁心生疼爱,她缓缓坐了下来,拉过田小红的手放在自己的膝上,她说:“你是个好女孩,不应该这么悲伤的,有心事的话告诉阿姨好吗?”
田小红点了点头。
在米米妈心里,这些个姑娘不是亲生但被她视为己出,她们同沈米米一样,花季少女善良纯情。
米米妈说:“宝贝,阿姨有你们这样四个女儿已经很开心了,别难过。阿姨不想自己的孩子不开心,阿姨已经失去米米了,阿姨不想看到你们难过。”说到米米时,豆大的眼泪瞬间就从米米妈眼中滚落而出。
田小红乖巧的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开始安慰米米妈:“阿姨你别难过,米米会醒来的,你要相信医学技术,相信米米,她舍不得我们,她会回来的。”
米米妈也像个孩子一样点了点头:“阿姨不难过不难过,我们进去好吗?进去一起陪米米。”
“嗯嗯。”田小红点了点头。
说罢,小红便搀扶起米米妈一起走进了病房,其实小红只是有点堕落,别人的爱人守在别人的身边,她的爱人离开她已有三月之余,是死是活不知道,别人问起,她也只会说一句:“我爱的人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