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和女娲据闻是有仍氏的先祖,制嫁娶之礼,造笙簧礼乐,对部落的贡献很大,地位崇高,有仍氏崇拜的图腾龙就是伏羲所创造出来的。
四王子以女娲作喻,也不知是何用心。但他把人捧得这么高,接下来的约斗沈艾就不好拒绝了。
得遗君允诺后,沈艾负剑堂前。
宽广的花园中,每十步有火把为灯,四角有美人掌明珠香草,灯火通明,辉煌奢靡。
席上众人终于看清沈艾的面目,原不过是个身量矮小,单薄瘦弱的女郎,背上背的还是小童惯执的木剑,原本本来跃跃欲试的人顿时都缩了回去。
弧夫人在旁边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沈艾倘若真有传闻中的一分贤才,这样不痛不痒的比斗不过是她成就名声的垫脚石。四王子精于计算,明明最近处处在牵掣遗君,如今却作出这样一番判断。这不禁让弧觉得,这回四王子对这个女郎的兴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危险。
她想起银月说过的话,心中原有的将信将疑在这一刻仿佛都变成了肯定。
“诸君且慢,妾有一言。”
弧夫人盈盈而立,无视了四王子暗含警告的目光。
“强强相争,必有一伤。公子素来爱贤惜才,今日盛宴,倘若为让诸君尽兴,反而折损了良材岂不可惜。春狩时,府上费尽六人之力捕得异兽,金黄皮毛,声震如雷,曰长虫。现其虽伤痕累累,实力大减,仍有几分威风在。不如便请女郎与兽斗上一斗,也好让咱们一饱眼福!”
弧夫人拿捏着四王子善待贤才这一点来说,说如果为了让大家一饱眼福,就使二人相斗未免太轻浮。她提起上次春狩四王子捕获的不知名猛兽,说出让沈艾大可与兽相斗的建议。
“善!夫人言之有理。”
四王子捕获了异兽众人都有所而耳闻,亲眼所见的却没有几个。再者与兽相斗自然颇为新奇,席上宾客议论纷纷,都有些期待。
注意到弧夫人冰冷的目光,沈艾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她下意识扫过四王子身后端坐的盛,只见盛紧紧盯着她,脸色稍变,似隐有挣扎和担忧。
沈艾心里咯噔了一下,回想起弧夫人适才说过的话,油然产生了些不好的联想。
这时,只见盛往前一步,在阴影中单膝点地。
“主公,小人以为不妥。那头异兽凶猛太过,府中勇士费六人之力犹不可得。况且畜生不通人性,倘若失手,全尸也无,不免有违天和。
四王子听罢笑了笑,“莫非先生方才没听得夫人所言么?此兽已伤,想来于艾而言,实不足为惧也。”
见得盛还想再开口,他及时打断。
“先生近日何以如此审慎,莫非是春狩留朝的时日太长,不曾见血,胆子也变小了么?”
盛知道四王子向来秉性多疑,见他表面虽似浑不在意,但话中隐隐有话,只得默然退下。
“来人,将异兽带上。”
随着弧夫人的吩咐,四个****上身,腰系兽裙的精壮奴仆抬着一只巨大的笼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笼子足有九十立方米大,因为笼子太大,宴席往后撤去,留出了堂前空位。
听着笼子里像雷云涌动一般隐隐传来的低吼,沈艾的脸色越发青白。
笼子落地,长席一掀!一声滔天怒啸仿佛从亘古的云端传来——
目如电,口如血,长毛披挂亮胜黄金,四爪弯弯利似尖刀,尾如长鞭,掷地扬尘。一个象征着皇者霸气的“王”字赫然在额头当中!
凶猛如此,胆子稍小的都不由地两股战战!
虎背上伤痕累累,干涸的鲜血粘着虎毛纠结成一团团,因为没有得到妥善处理,有些伤口还已经发炎流脓。但这一点没有减损它的威势,看到满满一圈活蹦乱跳的血食,老虎烦躁地绕着笼子游走,利爪不时拍向栏杆,呲牙长吼!
沈艾脸色发白,但彼时众人的注意力均已无暇关注在她身上了。
“女郎,请。”见沈艾伫立在笼子门前久久不动,两个奴仆夹了上来。
沈艾只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回头往盛的方向看了一眼,素来平静的眸中难掩脆弱与绝望。
这种脆弱如此动人,就像一朵小花,刚从坚硬的山石下伸出苞芽,没来得及舒展花蕊,便发现暴风雨即将到来。
盛动了动,他挣扎了下,终是沉默。
四王子饶有趣味地看着沈艾,“女郎何以目光炯炯,楚楚堪怜,可是惧了?”
沈艾只感到心中一片冰凉,她深呼吸了口气,勉强自己冷静下来。
“非也。异兽虽伤,余威犹在。小人不过同在座诸君一般,受其震慑,一时不能动耳。长虫血盆大口,力也无穷,府中壮士居然将之生擒,足可见其勇猛。”
这话是在暗暗褒奖四王子,四王子听得舒服,自然哈哈一笑。
“异兽虽猛,但自古勇士无不以只身赴险为威武,小人自去可矣。只是还有一事相求。”
“且道来。”
沈艾趁机甩开了那两个奴仆隐隐相胁的手,挺直脊梁。
“小人求一利剑。木剑钝矣,与兽相斗,皮毛尚且无损,剑术高明与否不可见耳。”
“喏。”
炯刚示意奴仆奉上石剑,没想到盛居然在奴仆之前走了过来,递上了自己素来珍而重之的佩剑。
无视墨蓝色眼眸深处的担忧与挣扎,沈艾接过流光剑,在那磨得油光水滑的皮鞘上温柔一抚,反手拔剑把捆绑笼门牛筋绳一下削断,便风姿迤逦地迈了进去。
冷不防沈艾毁坏了笼门冲了进去,笼边上的几个奴仆吓了一跳,连忙一脸惊惧地把荡开的笼门拉紧,手忙脚乱地找来绳子重新系牢。
眼看沈艾忽然进了笼子,那猛虎倒退几步,目光警惕地锁在沈艾身上,似乎在判断眼前这只瘦小的猎物有没有什么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