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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前夜

本不抱希望的众人,此行却极为顺利,奥斯维德的突然改变,就是伊登也想不通。

奥斯维德尖塔最顶层座落在云海世界中,一众人靠着柔软沙发不时轻谈,剔透琥珀杯里,茶水清香飘满整个会客室。人高落地窗是由水元素凝聚的清澈水膜,能让人清晰一览云海景色,甚至看来更为缥缈。

灰色石墙虽有些破坏气氛,却透着一股复古气息,奥斯维德是一位年逾八十的老者,看来依旧红光满面,一双充满智慧的眸子正打量着含笑望来的秦夏,他曾想不通的问题,就在不久前都清楚了。

片刻前,奥斯维德迎来了一位神秘客人,即便他的侦测魔法也无法看清那人,神秘人整个笼罩在晃动的阴影里,让人无从判断他究竟是影子还是人。

“奥斯维德,你有两个选择,帮助秦夏或者死。”

神秘人很直接,略显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压,让身为尖塔塔主的奥斯维德感受不到丝毫胜算,那种可怕压力下,老法师很快便屈服了。

“奥斯维德,你会在不久的将来为现在的选择而骄傲。”

奥斯维德根本无从判断神秘人来自哪里,但显然神秘人比他看得更远。让他莫名惊诧的是,神秘人留下一份残破的古老魔法手札,普罗托革诺伊魔法书残卷!

直至他得到秦夏一行来到尖塔的消息,他才发现神秘人早已离去,他仔细阅读那份残卷,没错,是真的!

奥斯维德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平复,少年背后似乎有一股极为可怕的势力,他终于明白为何皇室只有一小撮人在追杀秦夏,这似乎是一种古老的试炼方式……

“父亲,你看……”

伊登将奥斯维德从回忆中拉回,他看了一眼秦夏轻轻点头,“秦夏,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当然,我希望你能考虑尖塔利益。”

秦夏并不知发生什么事,他很惊讶奥斯维德会这样开口,和他看到的睿智老人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奥斯维德塔主,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是这样,我想知道赫墨拉是否有穆德拉翰留下的传送阵。”

秦夏等人俱感诧异,便是伊登也无法理解他父亲的转变,片刻沉默后,秦夏道出他们此行目的。

“这个……我想我能帮到你们。”

奥斯维德微微回忆,便起身离去,不多时,他带着本发黄的古卷回来。这古卷尘封已久,看来随时会化掉,奥斯维德不得不小心翼翼,沙沙尘埃落在缓缓摊开的古卷上,这是一副完整阿卡迪亚平原地图,上面许多黑暗历时的城市如今已消失,一枚枚闪烁的微茫在留下的城市上亮起。

“恐怕只能再使用一次了……”

奥斯维德轻叹,嘴中默诵咒文,奇异魔力波动振动下,象征赫墨拉的光点射出,化作一副庞大的城市构造图,场景纷飞让人错觉身临其境,高耸的尖塔,漂浮天空的圆形建筑,迅速划过眼端,直至一座金色殿堂出现,一切突然模糊起来。

“糟了,古卷魔力不足,要化掉了……”

秦夏眸子微凝,时空巫符点落,却依旧无法阻止虚幻场景的剧烈波动,古卷在时空巫符下最终再次出现,但却失去往日魔力,眼端一切终是化作一片光雨落下。

“在亚特兰蒂斯神殿,该死,只差一点,头儿你看?”

抱怨一声,科菲向秦夏询问,奥斯维德轻叹一声收起崭新的古卷,只是它已失去真正意义,如今和寻常地图一般。

“联系莫迪斯……”

秦夏眯着眸子,离开亚特兰时,莫迪斯曾送了他一张神殿专用的传信卷轴。

“咦,那个是不是艾咪?头儿,你看……”

离开尖塔,科菲在街道上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当秦夏转身望去时,那道娇小身影已经消失。

众人很快和莫迪斯取得联系,身为亚特兰蒂斯神殿的总殿,武神殿中藏着各地神殿的所有秘密,莫迪斯很快便传来消息。

穆德拉翰的所有主传送阵都设在神殿里,而一些地方甚至有小型传送阵,不过多数设在城外,随着时间推移大多被掩埋地底。而赫墨拉城外通向阿俄伊德的普罗托江边,便有一座小型传送阵。

深入神殿不太现实,那里有历代隐居的神侍卫长,只有亡灵晓得那些古董如今有多恐怖,便是磐山听闻,也不禁皱了皱眉。秦夏揉着额头陷入两难,只能带众人先对普罗托江的传送阵进行破坏。

普罗托江是阿卡迪亚上的内陆河,沿江直下通往象征十二诗歌泰坦的阿俄伊德,是赫墨拉重要交通渠道之一。

夜下的赫墨拉倒映月辉,柔和冰冷,一行人在伊登帮助下向三处有魔力波动的地方摸去。

“竟然设了三座小型阵……”

秦夏、风雀各领着五百人,磐山独自前往一处,用他的话说,即便他打不过,也没人能打得动他。

普罗托江边梣树茂盛,悉悉索索的人影在蒙着层银辉的梣树林里不时越过。

“就是这里了。”

虚轮在秦夏眸底沉浮,他清晰看到被深埋普罗托江下的古老魔法阵。

“交给我吧。”

金握了握胸前的星眼,他已成为合格的魔法学徒,拉开未来岳父制作的破魔卷轴,金快速准确地吟唱拗口咒语。

奇异魔力波动震荡着向江下贯入,让水面泛着杂乱涟漪。

“秦夏,住手!”

熟悉的声音从江中传来,佛朗西斯破开江面走出,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若再晚一步,法阵被破,他将永远迷失在异时空深处。

“是你……”

秦夏眸子微眯,这个一直看来温文尔雅的男子至今仍让他有些看不透。

“秦,先别说那么多,请你稍等。”

弗朗西斯苦笑一声,转身向江面虚按,江水似调皮的精灵泛着浪花向两侧涌开,露出泥泞堆满鹅卵石的江底,古老暗淡的灰色法阵正闪着莹莹灰光。

皱了皱眉,弗朗西斯自指上戒指抹过,一枚灰色晶石被他打入法阵中央。

虚空晃动,一轮银色传送门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

秦夏蹙眉,看来有事要发生了。

“雷克早在我之前就动身了,修担心你出意外让我来通知你,还有,我带了几个你的老朋友来。”

弗朗西斯蹙眉,那边,传送门晃动水波,艾迪斯、莫迪斯、欧内斯特、修、法兰克、蒂思缇妮相继走出。

“哈,秦夏,我的好兄弟,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你现在可是神恩红人,家家户户的姑娘家每天晚上都要念叨你呢,对了,你那个超级醋坛老婆呢?”

莫迪斯一出现就大声嚷嚷,让秦夏一阵脸黑。

看着莫迪斯,他露出笑意,他们有一阵没有见面了,和修等人打过招呼,他笑问,“怎么有空出来了?不怕回去被罚念经?”

斜睨他一眼,莫迪斯摇头,“你混得可真不够好,北方又开战了,我们可能马上就得赶过去。这不,怕你出事,所以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真的?”秦夏皱眉。

“嗯,不过,我们还是先想办法解决大殿下的麻烦,他从莽荒古殿带了一个人,你一定不会想知道的。”四下打量一眼,莫迪斯疑道,“那个让雷克吃瘪的战巫呢?”

“他独自去另一处破坏魔法阵了。”

“不用了,你要是能挺过这一关,皇室估计暂时不会动你,我听说好像是你的老师把事情压下来了。”

“俄尔普斯老师?”秦夏疑道。

“你没别的老师了?”这次轮到莫迪斯惊疑了,他口中那个老师,是前阵出现在皇城的神秘黑衣人,据说险些要了亚历山大的命。

“这不可能,我没有别的老师,难道是他……”

秦夏蹙眉,他想到了曾在栖龙渊出现的神秘黑影,但又摇头否定。

“走,先让我见见那位据说比你老婆还漂亮的风雀小姐,哈哈……完了我们再传达武神殿旨意,一起欣赏雷克怂样。”

莫迪斯话音刚落,沿着普罗托江下不远,接连冲起两道银光,显然风雀和磐山都成功破坏了传送魔法阵。

莫迪斯脸黑了黑,他们除了帮助秦夏,还有另一个秘密任务,保护好这些传送魔法阵,但显然晚了,可面对秦夏,他又不好说出来,使劲给了自己两嘴巴,他有些气愤自己话多耽误了正事。

“算了,就说这些魔法阵时间太久,无法修复,魔力失控毁了。”埃利斯从一侧走出安慰,才让心直口快的莫迪斯叹着气给了秦夏一拳。

“这位是金,我的铁杆损友,现在可是正式的魔法学徒,……”

这么一群人回战士公会显然是不现实的,让达科和阿迪勒带着狼牙成员先进入贫民区隐蔽,他们一行人找了一处酒馆落座,这么一大号人,光相互介绍就惹来不少笑话。

“秦夏,你没对赫墨拉的哥特家族势力下手么?”

酒过半巡,修和他勾肩搭背,看来颇显融洽,只是,只有两人心中清楚,他们永远不可能做兄弟。

“还没有,以狼牙目前的力量还无法撼动哥特家族,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彻底消失。”

尽管明白修是想借他的手除去眼中钉,但哥特家同样和他有着仇怨,秦夏对此并不反感。

“雷克到底从莽荒殿带了谁?”

和莫迪斯碰了一杯,秦夏看着他问道。

“格林厄姆的唯一学生,盖尔!”

莫迪斯脸色沉了沉,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盖尔虽是皇室庶出,却凭着可怕天赋,除了继承格林厄姆的普罗托革诺伊魔法书和更修习有泰坦古鉴,比雷克只强不弱,传闻是莽荒古殿中年轻一代里最强的。

“风雀,有把握吗?”

闻言,秦夏看向身旁支着下颚眼巴巴看着他的风雀。眨了眨眸子,她慵懒地展了展身体,让在场多数男性喷血,但她恍若不觉,捋着散落的黑发,显得并不是很在意,“我会通知姒箎族长,让姒妘小妹来解决。”

秦夏愣了下,他上次去战巫密地并未看见姒妘,揉着眼眸,风雀解释,“姒妘小妹一直在沉睡……”

一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这两人在说什么。

“秦夏,好了,差不多我们该动身了,盖尔的可怕你不会想知道的。”埃利斯起身,示意尽快找到雷克。

夜色下的赫墨拉突然响彻炸雷声,众人一惊,匆匆跑出酒馆,奥斯维德尖塔半腰,两道人影间不时冲起可怕的魔力波动。

“盖尔!”

“伊登叔叔!”

两拨人相互望了一眼,立刻醒悟,盖尔这是在踢新兴魔法的招牌。另一边,轰轰的脚步声响起,足有千号****上身的泰坦卫冲来,雷克眸子阴冷,落在修身上,“修,你不配称为皇室一员,你可知战巫和泰坦先祖的仇怨!”

修嗤笑一声,“仇怨还是屈辱?那些沉睡的老家伙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人生。”

“修!”

雷克怒喝,眸子爆射两道光束,弗朗西斯轻轻一拂,透明水镜将光束折返,将纯白魔法岩打得寸寸碎裂。

“雷克殿下,上面已经下令了,您还是请回吧,莫要在这里丢了性命……”

莫迪斯上前一步,语气有些玩世不恭,不似劝诫,而像是要激怒雷克。

“莫迪斯,回来!”埃利斯呵斥莫迪斯,向雷克施礼,“大殿下,莽荒古殿确实下了命令,请您跟我们回去,不要再任性。”

“哼,我要做什么还轮到你们来管!”

雷克不甘,但相继扫过秦夏一众,除了金、科菲、坎普,没有一个弱者,他微微蹙眉,转向奥斯维德尖塔方向喝道,“盖尔,好了!”

嘭!碎石溅起,一道人影随声落下,盖尔看来和爱德华有三分神似,略显消瘦,眸子扫过一众人。他微笑着突然发难,除了风雀,没人能看清他的动作。

两道人影几乎贴着秦夏鼻梁对了一拳,劲风将秦夏黑发吹得似黑布摆动,他眸子一寒,时空巫符刹那印下,一步跨出,便似银光冲向盖尔。莫迪斯骂咧一声,青色双匕涌出诡异青火,脚下连踏,快速向盖尔突去。

“都停下!”

埃利斯吼着,先天火焰战纹蔓延,却是先莫迪斯一步冲向盖尔,身后,风雀、磐山、弗朗西斯、法兰克相继冲出,目标直指盖尔。

“哼,你们觉得有胜算吗?”

盖尔语气沉凝,身形一动,一股可怕灰色战气隐隐泛着金色雷丝席卷,秦夏脚步生生顿住,险险避开,埃利斯一拳捣下,炽烈火焰轰得炸响,却未能撼动灰色战气丝毫,反而被震得倒飞,莫迪斯眸子阴狠,身形再快,双匕浮现青色战纹,狠狠刺向盖尔出。

“退下!”

风雀轻拂,莫迪斯不受控制向后退开,磐山嗷嚎着一个冲锋,向盖尔撞去。轰!整条街道都在摇晃,磐山叫骂着跳开,显然吃了大亏。弗朗西斯和法兰克相识一眼,停下身形退至修蒂思缇妮身旁,保护蒂思缇妮是他们的首要任务。

“都打完了?”

电光火石的团队攻势落幕,盖尔依旧显得轻松自若,灰色的混沌战气让他牢不可撼,不想,身后传来爆喝,“还有一下!”

伊登从天而降,食指晃动一丝看来微弱不堪的火星轻轻点落,这位年近中年的大叔点出一指后,转身撒丫开跑,脚下喷涌的火焰跟火箭助推器般,让他一步十丈,惊得众人阵阵发愣,这是魔法师……

“都跑啊,该炸了……”

伊登一摆手,捞起他的未来女婿,向后狂窜,秦夏不解,但仍是闷着嗓子扯,“都听伊登大叔的,跑。”

身后,盖尔耸肩,那火星在落在灰色战气上已然消失,身为魔法师,对元素波动极为敏感的他有些无言,嘴角勾着莫名笑意再次向众人追去。

被伊登一嗓子惊住的雷克面色愈发难看,可怕力量鼓动下,他将虚空压迫得不断变形,带着泰坦卫追去。

“老师,你这个是什么魔法?”

被伊登拽着狂奔的金有些无言,他突然发现伊登和伊迪丝都有些不靠谱,伊登瞪了他一眼,喝道,“闭嘴,你给我好好看着,这是我的压箱底绝技,星火燎原。”

金一脸不解,秦夏一众魔法白痴更是莫名所以,纷纷跟着这位大叔绕着赫墨拉的一幢幢建筑闷头狂奔。

身后,盖尔灰色战气将一切都化成混沌,让他的战气愈发浓郁,雷克压迫虚空扭曲,浮现道道漆黑缝隙,磐山闷着脸,不时回头看一眼那灰蒙蒙的混沌战气,脚下一点也不慢。

眼看临近城门,一群人一冲而过,伊登突然憋着脸,双手疾速划动,断喝一声,“爆!”

身后,一声巨响,大地震颤,一朵小型的蘑菇云带着可怕的光热升起,将赫墨拉高耸的纯白墙体生生轰出十多丈窟窿,城门不远的草地更是整个炸飞。

“诸神在上,老师你一定要教我星火燎原。”

金鬼叫一声,热浪冲得他满头冒汗,伊登得意一笑。那边,秦夏众人慢慢走来,俱是一副见鬼神情,混沌战气能转化一切物质能量。一直来都是不可打破的铁则,可伊登却让他们真正领略了新时代的魔法威力。

“好了,闹剧结束,欧内斯特、莫迪斯,和我去看看,一定要将雷克殿下和盖尔带回去,否则,咱们别想有好日子过。”

埃利斯沉着脸,拨开肆虐的热风,向那里走去。可怕的声响让赫墨拉城内一片噪杂,乱哄哄的人流正沿着声响向城外寻来,数十个魔法师晃悠悠地从奥斯维德尖塔飘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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