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你，老当益壮，老当益壮！”
“你，又说我听不懂——哦，客气，客气。”陈金实朝陈景拱拱手。
“你们，真好玩！”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冷风顺着车窗吹拂进来。带给陈景一阵舒爽，车厢里实在是有些闷，她把窗子拉开了一条缝。
“要不要玩牌？”坐在他们对面的那个男人，看起来似乎有三十岁的模样，但是，一双手却白的比女人的手还要软一样。让陈景不禁在想他的职业难道是手模？
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推翻了。因为他的手在纸牌上灵活地好似有一根牵引的线让纸牌按照他的想法行动。
“丫头，天还早着，要睡就睡会儿吧。”陈金实对这些东西不是特别感兴趣。特别是在这个时候，随便和别人说话是有些不妥的。
“哦。”陈景再次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就闭上了眼睛。
火车咔嚓咔嚓，声音在呼啸的风中，仿佛能够看到白色的烟雾在火车上方飘到很远。
陈景也不知道是嫌火车声音太吵，不过是闭上眼睛靠了一会儿就觉得好像有点冷。陈景不由得慢慢睁开眼睛，一阵刺眼的光芒。可是都抵不过那双雪白的手在眼前快速地来回，到最后也不知道是光影还是他速度太快，只留下一串残影模糊在她眼中。
小女孩应该更加好奇一点的。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快，陈景却又闭上了眼睛。
陈景知道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的不是有意中人就是有心人。而眼前这位显然是后者，这样一个有心人又盯上了他们什么呢？陈景心里想着，所以劫财劫色，似乎自己还没到妩媚佳人的地步吧？
但是，那个男人如果知道了她的想法绝对会嗤笑。
陈景只是瞄了一眼对面，慢慢地又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天，她感觉到有点冷，想要睁开眼睛，慢慢地，橘黄的灯光照在头顶，陈景一眼就看到，身边坐满了人，有些拥挤，有些，陈景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揉了揉眼睛。
“醒了，喝杯热牛奶吧。我刚买的。”对面的男人似乎没有睡过，但是眼下却连一点子的青色暗影都没有。
“谢谢，我带了热水。”陈景回身去拿保温瓶。
“呵呵，你们，家不远吧？”问的话似乎毫无技巧，看上去是随口说的。
“不远，睡一觉就到了。”陈景说着就拿出了保温瓶，喝了一口还带着温度的水。
“你是学生吧，看起来你和他们不一样。”男人的手还没有离开纸牌，轻飘飘地一张，陈景却突然地感觉到一丝冷意。是窗户开的大了？她看了看坐在窗边上的大伯，还歪着头睡着。
“呵呵，你都是这样看人的吗？”陈景扫了一下他的眼睛。
黑漆漆的眼珠子似乎就定在那里不会动一样，陈景感到有些寒，此刻，应该是车里最暖和的时候，大家身上的暖气都氤氲在火车厢里。
“你很漂亮。”陈景突然赞了一句。
“我不是女人。”对面的男人一下子脸色就变了。白软的手一把盖住了纸牌，抹进了衣兜里。
“你的眼睛很不一样。”陈景也不知道怎么就说了这么一句，但是，他扎起来的辫子，甩在一边，此刻，手指头不知怎么的，突然出现了一抹殷红，他塞进嘴里，吸吮。
陈景看到了是一根刺竖在那里，但是为什么先没有呢。
“丫头，睡醒了。饿了没有？”陈金实慢吞吞地坐好，身体睡的有些僵硬。
“大伯，不饿，到了再吃，先喝点水吧。”
“小伙子，好啊。”陈金实说着随意地目光四周扫了一下。
陈景发现对面的男人似乎，眼睛一直都盯在一边，她轻轻地回头看了一眼，却有种掉进了，怎么说呢，似乎坐在他们身边的人动作都一样，一样？陈景心里一惊，极力不去注意。
小丫头，我不信你还不掉进坑。
“大伯，饿不饿，吃点什么吧。”陈景低头去翻书包，这次出来她也只带了一个大书包，塞了衣服和吃的。
“不饿，我喝了点开水好多了。”不要说陈景，陈金实也感到一阵不妙，好在他们还坐在火车上，但是，前前后后这么多人，为什么呢？感觉不像是赶着回家的，一个个地虽然风尘仆仆但是脸上的表情没有轻松，喜悦，似乎都是按着步子在动。
陈景也开始在那儿回忆前世有什么事情会聚集那么多的人。
但是，也不知道是今生的转轴变了，这一切就像是天上掉下来一样，毫无征兆地就睡醒过来看见这么些人。而且还那么古怪。特别现在大家都是忙着回家的时候，但是这么些人一个个地，动作整齐，却僵硬地此刻，慢慢地从椅子上爬起来，开始吃夜宵，一个个地拿出饭盒，一大盆青菜豆腐被放在桌子中间，然后，是几碗米饭，哗碴哗碴地声音响在耳边，到最后，聚集成了一股旋律一般。
陈景尽管嘴里塞的面包。但是，那些青菜豆腐却晃花了她的眼，特别是那些人，眼中放光地看着她放在桌子上的烧鸡。陈金实想要拿酒的手轻轻一晃，落进包里不出来了。
“大伯，我去冲点热水吧。”说着站起身。
那些人也像得到了命令一样都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
“呵呵，是你们自己进来的，我请你们来了吗？不过，来了就多坐会儿，刚好有事儿忙。”男人笑的很开心，他确实很开心，找到替死鬼了。这一对，到时候，可真的不是怪他呀，是你们自己闯进来的。本来，他还在盘算最后怎么走，现在，呵呵，一切都变得很简单了。
男人的心里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坐在高级会所里享受的模样了。手上摆动牌的动作越来越快，到最后可以说是眼花缭乱了。
“大伯？”陈景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你是搞传销的吧。”陈金实抽搭着烟抛出这一句。
“大爷有点眼光，不过，马上，他们就是你们的人了。”男人快速又有些讨好地说，脸上的面容竟然变得有些模糊。
“这么多人，大爷，你反正活够了，就当是做善事了。”男人说着一脸肆意。
“你真是够胆大的，这年头能够有你这脑子的人不多啊。”陈金实啪嗒啪嗒，一支烟抽到最后烫到手却没感觉似的。
“大爷，不是我胆子大，而是现在这年头，挣钱不就是得敢拼，吃苦嘛。我这也是家有老小的人，怎么能够不想要挣钱呢。”
“而且，大爷，你们，我还真没知道是你们。”
一切真的是巧合吗？陈景在想，那个列车员？
“呵呵，就算我——”
“那你就该去坐牢！”陈景咬牙，这一趟出门真是，她记得前世在网上看新闻的时候看到那些人，总觉得他们一股子想着发财的梦，所以那些人不值得同情，但是，自己，天差地别的，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