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老夫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燕皎然一时之间反应不能，只感觉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为什么老夫人会这么说……？
这是……对自己有什么不满了吗？
“主子，您都把王妃吓到了。”苏嬷嬷见到燕皎然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反而不忍心了。
“我这可不是吓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过皎然你也别多想，我说这个也不是因为我对你有什么不满，只是想着你现在年纪小，而现在的情况又容不得你花时间慢慢成长。自从咱们回到这建州，因为安谨的身份，不到一月，就有接二连三各式各样的狂蜂浪蝶会扑过来……而老婆子敢说，这样的事情……以后是只多不少。”
见燕皎然的脸色微微缓和，老夫人虽然面上不显，但内心也有点儿考量——自己刚才语气真的太重了？
“我知道的祖母，王爷他本来就是那么英武出色的人，会受到女子们的青睐也是很正常了。”燕皎然嘴上这么说，但内心却开始咬牙切齿。
“口是心非——！在祖母面前还装什么大度啊！你要真喜欢安谨，就该小气才是！”
老夫人的这句话又让燕皎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想要自己怎么样啊？
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老夫人道：“之所以会只多不少，那就是因为在他们看来，晋王府的后院空着，而晋王妃没什么本事，只能靠晋王护着，好对付得很……你想想，这几个月的时间，是不是这样？就像赵家千金，王爷带着你离开了京都，相当于就和她不可能有联系了；而那谭府小姐又出了那种不堪之事，也几乎没对你和安谨造成什么影响……”
燕皎然听着，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说是对付那些个女人，但其实好像自己真的没怎么出手，好像都是晋王做了一些事儿或者是遇上了偶然的情况就在“情敌”湮灭在萌芽状态了。
可是，那真的是“偶然”吗？
还有，就算是真的……自己以后还会有那么多的运气去总是遭遇“偶然”吗？
扪心自问，燕皎然发现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
这让她不由得有些泄气，也对晋王有了一种暖暖的感觉——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晋王已经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吗？
“若我们只是普通人家，你做一个受夫君宠爱的小女子也没有什么，但很可惜我们不是，所以，你必须尽快地担当起你的职责来，要让他们知道，晋王妃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而其他的女子千千万，也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晋王妃。”
“祖母……”燕皎然听到老夫人对自己的期望，不禁微微动容。
见到燕皎然的样子，老夫人将话题扯到了燕皎月的身上：“所以，我并不是将燕皎月留在这里为了做什么，那个姑娘，看着的确出挑，可是那眼神太灵活。和她虽然只说了短短几句话，但眼神却几乎抖落在我的身上的首饰上，看着就是个虚荣不安分。只是就这么打发她离开，她恐怕并不会就这么甘心。俗话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所以，如何让她离开又让外人挑不出你的错来，这就是你的功课了。”
“与其守着安谨不让他被其他的女人诱惑，不如让你变得更加迷人，让他觉得你不可或缺，缺了你反而不自在——这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从你嫁进门来，我看得出来你很努力，这很好。而且安谨也很喜欢你……不用害羞，我自己的孙子，我还是了解的。可正式这样，我越怕你局限于安谨身边。你是晋王妃，不仅仅是安谨的妻子，还代表着晋王府的另一张脸。可是你瞧瞧，这些日子以来，你几乎从来都是深居简出……”
说到这里，燕皎然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动动唇：“祖母，您是说……”
“作为一名优秀的王妃，不仅仅要让你的夫君对你满意，你还要有自己的人脉和交际圈子。相信老婆子，如果你无法面对外界的男男女女，只拘谨在王府这个小圈子里的话，会很容易变得小肚鸡肠的——要知道，女人只有见识越多，才会越有魅力的。当然，我也不是让你去抛头露面。”
笑了笑，老夫人语重心长：“现在我手里正好一份建安府知府夫人送过来的请帖，打算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如果这个时候燕皎然还不明白老夫人是想做什么的话，就真的白活了这么久了。
说白了，燕皎月这个人在老夫人的眼中是很好解决的人物，但是这只是对她来说，对燕皎然却有一定的难度。因此，老夫人是专门把燕皎月拿来给燕皎然练手的。
或许这么说这么做对燕皎月不太公平，但如果不是燕皎月起了心思在先，老夫人也不会想到这一出。
······
等老夫人离开之后，燕皎然又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一会儿，细细思索了一番老夫人的话，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存在这样的问题。
或许是因为之前系统发布的任务或者是以前总是拘于晋王府那四角天空，使得燕皎然总是不停地去“刷”晋王的份，久而久之，自己整个人的心思都放在了晋王的身上，可是自己除了得到了系统升级，得到了一些灵丹妙药，学习了不少知识，还收获了一个孩子外……似乎和以前第一世呆在那小小的院落里没什么区别。
自己的圈子……太小了，而自己能看到的东西……也太少了。
再这样下去，燕皎然几乎能想象自己就会成为晋王身上的膏药，不说晋王，燕皎然都会厌恶那样的自己。
到现在为止，自己身边亲近的也只有凝霜和沐雨——而她们还因为是天天伺候自己的贴身侍女的缘故，自己和逐日和追月……就更不用说了。
“宿主，您怎么了？”系统精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它做了个猫洗脸的动作，然后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僵硬地拿下自己的爪子。
燕皎然苦笑了一下，然后将系统精灵抱过来，一下又一下的抚摸对方脊背上顺滑的软毛，一边将自己刚才的所思所想慢慢地对系统精灵说了。
“喵呜……居然还有这样的问题吗……”虽然已经有了自我意识，但实际上对许多人类的感情依然存在着“这是什么”、“那是什么”的困惑的系统精灵抖了抖耳朵，“怪不得系统升级了呢，我还以为只是因为您以后要照顾小宝宝没有太多精力的原因……”
“什么？”
“宿主您没有发现吗？现在系统的任务只有主线和支线，而且每个任务的时间跨度都很长，这样您就有更多的时间做系统任务以外的事情。我想这就是系统检测到了您现在的环境变化，觉得您不能做一个眼中只有您的夫君的依附性女子，所以给了您更多空闲充裕的时间去享受和‘经营’自己的生活圈子。否则的话，长期以往，您的生活圈子会无限缩小，然后被晋王的生活圈子吸收进去……”
“你说的……是不是有点儿太可怕了？”燕皎然有些想笑一笑让自己放松一下，但是她发现自己好像突然有些笑不出来了。下意识地，她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处，希望从还无法觉察到的孩子那里汲取勇气。
“喵——谁知道呢？未来还未发生，一切皆有可能，宿主您需要我去给您做一个数据计算算百分比吗？”
抿紧了唇，燕皎然摇头：“不……还是算了吧。”
“其实，这并不冲突啊！您想一想，就算您和晋王感情一辈子都这么甜甜蜜蜜，但是你们也不可能做连体婴儿时时刻刻呆在一起吧？当他白天工作的时候，您做什么呢？刺绣？看书？弹琴？陪老妇人说话？管理家务？这些听起来事情很多，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您不会觉得枯燥么？只为了晋王，将这个王府当做您的整个世界？”
其实这些并不是系统精灵现在能够领悟出来的，只不过是系统精灵降到当初的那些系统资料拿出来休息改改然后念出来而已。
但现在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
······
第二天早上，燕皎然是被憋醒的——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近在眼前。说实话，燕皎然吓了一跳——毕竟再好看，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的美感都会大打折扣。
晋王却并不知道自己吓到燕皎然了，看着燕皎然傻乎乎地看着自己，一副睡不够的样子让晋王的心都软了一下。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燕皎然被吻得微肿水润的唇，晋王缓和了语气：“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燕皎然皱了皱眉，小巧的鼻尖动了动：“不了，我要起来，这些天我都快睡傻了。而且我还要准备明天和孙夫人的她们的聚会呢。”
晋王对这件事也知道，只不过以前担心那些人来者不善，而燕皎然又没什么经验，可能会吃亏，因此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是祖母和你说了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