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馨逼着自己迅速恢复了平静,并肩和柳素素站在一起。她对这个与自己不过只聊过几句话的柳素素,产生了浓厚的亲近感。也许,是因为她看见了自己的失神和眼泪。又或许是她细腻的心思猜中了若馨的心事,在这偌大冰冷,陌生离索的宫墙内,她是此刻唯一懂若馨的人。
她真的太需要一个朋友了,14年的孤独寂寞于若馨来说,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如今和御风之间虽然只有朱红高墙,却已形似千上万水。这宫中漫漫长日要如何挨过呢?
若馨看着柳素素姣好清丽的面容,她秀眉轻蹙,所对自己流露出的表情也是,正有此意!
“妹妹,若你不嫌弃姐姐出身微寒,愿与我相交,不如以后我们直接以名讳相称?”若馨试探着问她。
“我也正有此意,我们就结为异姓姐妹可好?”柳素素提议道。若馨看着她,眼中如此诚意。便欣然答应了。
“那以后要素素你关照,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姐姐了。”
柳素素还未回话,在他们身后便传来了银铃般的一阵阵娇笑声。
“哟!这才入宫第一天,就认起了姐妹啊!是不是生怕日后自己有难处,可以得到八方支援啊?这大齐愚蠢的女人还真多呢!”
若馨和素素回眸望去,一位女子,见她腰若扶柳,月眉星目,粉面桃腮,高耸硕大的盘云髻上簪了6对12只宝葫芦嵌明珠宝石的金叉,眉心细点了金箔三叶花,洒金粉红长裙自胸口长长拖地,如春水波浪般的薄纱裙摆,系满了浅紫色的同心结。长长的明黄色飘带挽在她如嫩藕般的玉臂上,风血玉的镯子,金镶玉的钏子。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展示着她尊贵至极的身份,刚才在东暖阁斗嘴比身份的朱倩云和廉思蕊在她的面前,简直就是跳梁小丑了!
她高傲的审视着站在白梅树下的若馨和素素,犹如万花丛中盛放的名品姚黄魏紫!极尽了奢华,黯淡了群芳。
在她的面前,她和素素微寒的装饰,仿佛站在这女子的身后,就立时会被认为是随她左右的侍婢。她和素素交换了眼神,心虚的低下头。不敢贸然接话,这女子敢使用皇家才能使用的明黄色,难道是公主?可公主怎会来先秀女的地方?
再者她的装束好像并不是大齐女子的风格!那短衣长裙的装束,残绕脑后硕大的盘云髻!是我大齐女子中从来不曾见过的。
她见他们小心的侧身站在梅树下,既不接话,也不对视,只是给她让出一条去路来。也就不再理踩,玉臂拂袖,冷哼一声,从两人身边大步流星而过,绝美的面上私有若隐若现的怒气。
一阵香风飘过,萦绕在两人的鼻尖,留下了压抑与紧张。
待她转湾身影消失在了梅林,她身后的石子路上才走出3个战战兢兢的秀女,若馨回头一看,是刚才与自己一起上殿待选的谭小惠,还有其他两个不知名的秀女。她们弓腰拨开梅枝,探头探脑的,好像做贼一般。
“她走了!你们出来吧!”若馨不耐烦的招呼她们,心里生出了恼怒!虽然已经决定了在这皇宫做一个世外之人。但也不禁对这高傲绝美的女子产生了些许愤意。
不管是什么身份,能走到这里的也是秀女一名,凭什么对别人评头论足!
若馨的目光追随着她离去的地方,咬着下唇,心里默念着,以后千万不要再和她这样的人有任何交集才好!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呼呼.......”谭小惠从袖子里扯出一方小帕子在微红的脸旁做扇子扇着。
“就是啊!她刚才对皇后娘娘,淑妃贵妃竟然跪也不跪!这样的傲慢态度,要是我早死了十八回了!”谭小惠旁边的一个青衣秀女似乎比她还要慌乱,头上的珠钗斜斜的快要掉落在耳畔。
若馨心中一惊,知道她身份尊贵,知道她傲慢无礼,却不知道她还如此胆大!见了皇后和两位身份尊贵的后妃竟然不下跪!要知道此刻皇后是代表大齐皇帝在选秀的!
“你们可拉倒吧!她就是高丽国一个不招人待见的小公主才被丢到大齐和亲的!作出这幅样子也就是呼呼人!其实是个经不起敲打的纸老虎!”
“她是高丽公主?”若馨,素素,小惠,还有青衣的秀女,错愕的四个人齐声向最后面的朱红色纱衣秀女问道。
“当然!她是高丽国现任国君的四公主,玉和公主!因为高丽和大齐前线交战失败,所以把她丢过来和亲的,还装出什么尊贵公主的身份!”朱红纱衣的秀女挤到前面,绘声绘色的向他们讲到。
“难怪她架子这么大,好歹人家也是一国公主,傲慢些也是正常的!咱们不要在此评头论足了,等下教引姑姑要来了,还是赶快到殿里吧!”素素释然道。迅速恢复了冷静,她突然觉得素素虽然比自己年纪小,但是她对待事物的态度和心思都是比若馨要成熟的。若馨忽然觉得自己这个自小在山野乡间长大的女子,要想在这人人机关算尽的皇宫里站稳脚跟,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素素挽过若馨的手臂,迅速朝回春殿后殿走去。在她身后,谭小惠她们还在争论那玉和公主的来历,见他们走了,也急忙跟了上来。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好像你亲眼看到了玉和公主来和亲一样!”
“我怎么不知道,我爹爹是跟去引接护送玉和公主的教头。她来和亲是因为他的父皇突然在亲征大齐的军营病危。此战不战而败,不得已才派她来和亲,要说大齐连年被北方匈奴,西夏困扰边境,那高丽近年又日渐富强,要不是她父皇突然病危,大齐还不一定能轻易胜利呢!”
“那她来和亲也是被逼的吧!她和我们年纪一般,千里迢迢背井离乡也真是可怜呢!从此父母兄弟永远不得相见了!”
“你可怜他人作什么?我们一朝踏进皇宫,父母姐妹就能得以相见了么?要是不能博得皇上宠爱,诞下龙嗣,就要老死这宫中了!我们不可怜吗?你还有心情去可怜她?”
“就是啊!她好歹是个公主!有高丽国做后盾,就算以后有个什么万一,皇宫诸人也不敢轻易动她,毕竟关系着两国关系,百姓安微。我们在这皇宫里可是就像个飘摇风中的小草!无根无系的,以后的日子还不晓得怎么过呢!你收起自己的同情心,多关心下自己吧!”
“那我们以后可以彼此多多关照啊!”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个意思!”
“行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吧!先把今天的坎过去再说吧!”
“就是快走吧!等会教引姑姑来了,见我们迟到,许要责罚呢!”
若馨和素素走在她们前面,对望一眼,发现入宫的秀女们都有着和他们一样的忐忑和心思!想到她们日后要为了一个男人的恩宠而彼此斗争。不禁觉得悲从中来。若馨暗自在心中发誓,就算老死宫中也决不与人为了那自己不稀罕的恩宠而斗争!她只求自保,就算不能和御风在一起相望相守,至少也要过个清静逍遥的日子。
她随众人深吸一口气,迈步跨过了后殿高高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