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雳,竟然是你!”若云本想像往常那样,称呼偷窥者杨雳为‘雳哥’,此前她一直都很尊敬、很可怜这位‘雳哥’,但一想到他今日的禽兽行为,若云心中就满是怒气,便直接称呼其为‘杨雳’。她理了理稍有凌乱的头发,整了整稍有凌乱的衣服,她百思不得其解,一直以老实人形象示人的杨雳,竟然会做出此等禽兽之事。
“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面对着多年的老朋友、老大哥杨雳,张幻的心中既满是怒气,又满是遗憾,他怎么也无法相信,有‘学识无敌’之称的杨雳,竟然也有如此阴暗丑陋的一面,比他的相貌更加阴暗丑陋。
比若云还矮半寸的杨雳满面羞惭,他羞惭起来更是丑的不行,他恨不得咬舌自尽,但他又没有咬舌的勇气,他流着眼泪,乞求张幻:“张幻老弟,你杀了我吧。”
“别叫我老弟!”张幻气愤至极:“以前我把你当大哥,以前我那么尊敬你,我真是瞎了眼了!”
“我一时糊涂。”杨雳小声为自己辩解。
张幻驳斥道:“你能做出这种事,就不是一时糊涂,而是蓄谋已久!”
杨雳无言以对,他确实是蓄谋已久,欲望怂恿他蓄谋已久,压抑逼迫他蓄谋已久。
见杨雳不说话,张幻和若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人对望一眼,张幻心道:“若云的皮肤,真白呀!”
若云向张幻问道:“张幻哥哥,这个恶贼,怎么处置?”
“先打晕他,”张幻答道:“然后通知风哥,让风哥来处理他。”
杨雳一听,心下大急,哀求道:“张幻老弟……张幻,我求求你了,杀了我吧,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我……求你杀了我吧!别让风哥知道这事,我以死谢罪!我现在只想死!”说着说着,杨雳便哭了出来。
“也许,杨雳要是能早些娶个老婆,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看到杨雳哭得如此伤心,而且不像是有作假的成分,若云也不禁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心道:“杨雳和风哥同龄,比风哥小五天,但他的命运却比风哥悲惨了许多,风哥是我们杨氏家族主脉的长子长孙,杨雳却是杨氏家族第一旁支的长子长孙,但他父亲在他三岁时便不幸去世了,他也没个兄弟姐妹,他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耽误了长个子,成年后只长到四尺九寸,而且长得面貌奇丑。他家里一直穷得叮当响,只能住在一座小破屋里,一下雨就漏水,一下雪就塌屋,三年前他娘又瘫痪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家族可怜他,为他谋了个私塾教师的职位,他在私塾也算兢兢业业,照顾他娘也算克尽孝心。他嗜书如命,读书万卷,出口成章,下笔如神,风哥都经常夸他‘学识无敌’,在他该成家的年纪,也有人给他说媒,但姑娘家大多看不上他的长相和家境,能看得上他的吧,要么很矮、要么很丑、要么很穷,他又看不上人家。想来,是因为他生活悲苦,又没有女人陪伴,长期压抑导致心性扭曲,才做出这种禽兽之事。但我真没想到,他竟然会对我和晚霞起歹心,毕竟,我们是他的近房堂妹啊。”
若云如是想着,张幻也如是想着,他向若云问道:“怎么处理他,若云妹妹?”
“就按你说的办,张幻哥哥。”若云发布命令,张幻立即执行,他一脚踢中杨雳的头部,身矮貌丑的天下奇才杨雳吭都没吭一声,便晕倒在了地上。张幻将背上的箩筐卸下,放在若云的身旁,又从身上的衣兜里拿出一根绳子,弯腰提起杨雳,对若云说道:“我把他绑在高坡上的树上,省得他碍咱们的眼。”
若云‘嗯’了一声,以示同意,于是张幻抓着杨雳,纵身一跃,跳上两丈高的山坡,让昏厥的杨雳坐靠在一株大树上,用绳子紧紧绑住了他。
绑好杨雳,张幻又飘然落地,回到了若云身边,此时与张幻独处,若云的心脏又开始狂跳起来,俏脸上又布满了红云,张幻见她容颜秀美、皮肤白皙,对她的爱意也陡然大增,恨不得一把将她搂进怀中,但张幻还是忍住了,他恪守礼节,礼貌地说道:“天黑了,若云妹妹,我带你回家吧。”
天确实黑了,繁星布满天空,月光洒满大地,张幻和若云所在的这一处山坡树木不高,月光也得以投射进来,照耀着英俊的张幻,照耀着绝美的若云,若云的心,已完全交给了张幻,她柔声说道:“我走不了路,张幻哥哥。”
“我先帮你看看,给你贴一贴很灵的膏药。”张幻从身上取出一副膏药,向若云问道:“右脚吗?”
“嗯,”若云轻声道:“右脚踝,扭着筋了,没有骨折。”
张幻轻轻蹲下身子,将若云的裤腿往上稍稍提起,若云的小腿依然白皙如玉,白得让张幻怦然心动,若云穿着绣有小红花的白色绣花鞋,鞋子里裹着粉色的袜子,张幻又小心翼翼地将袜子褪掉一半,露出了若云那白皙的脚踝。林族人的文化提倡男女之间恪守礼节,但也并未设置‘男女大防’,未婚的青少年男女有许多接触与交流的机会,因此青少年男女见了面,也不像是没见过异性的人们那样不知所措。
张幻先摸了摸若云的右脚踝,说道:“还好,只是扭着筋了,回家养几天就没事了。”说罢,张幻又将膏药从塑料上取下来,用膏药轻轻裹住了若云的伤处,再帮若云穿好袜子,拉下裤腿,说道:“这是我家祖传的虎皮膏药,用的是茜洲虎虎皮制作的,茜洲岛的老虎,是全天下最优秀的老虎。”茜洲岛是东林洲东南部的一个大岛,面积约有四百万平方里(100万平方公里),与东林洲主大陆隔‘麦芽海峡’相望,因全岛遍布优美的茜草,故名茜洲岛,茜洲岛人讲究文字之美,他们将茜草的‘茜’读作‘倩’,却将茜洲的‘茜’读作‘西’。茜洲岛上有一大方国-茜国,茜国下辖十一个州、三百五十万人口,其军队将近九万,是林族人的第三大方国。
张幻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只见若云满面红云,甚是可爱,他真想拥抱着她,亲她一下,他更加贴近若云,柔声问道:“好些了吗?”
若云又轻声‘嗯’了一声,张幻鼓起勇气,说道:“我背你回去吧。”
“你的箩筐怎么办?”若云看了看那个不起眼的大箩筐。
张幻回答说:“先放这儿,把你送回去,再来背箩筐。”
若云没有表示同意,却说道:“箩筐里放的什么?哦对了,张幻哥哥,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会路过这里?”
张幻回答了美人儿的问题:“我这两天进山里打猎了,正准备带猎物回家,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
若云问道:“你都打到了什么猎物呀?”
“打到了一些不错的猎物,”张幻开始如数家珍:“有西山锦鸡、野兔、斑鸠、竹鼠、麂子、果子狸;我还去枫河上游,捉了五条枫河鲤鱼、十条枫河黄鳝,还有几百个高山螺;哦对了,我还去了一次小雪山。”
若云听得兴趣十足,忙问道:“你去小雪山干嘛了?”
“小雪山上冰雪覆盖,那里有许多冰洞,”张幻解释说:“我以前打了许多猎物、采了许多美味、还有从遥远的地方进口来的美食,都存放在一个冰洞里了,今天我去冰洞里取了一些美味来,其中有北洋产的飞鱼和黄甘鱼,南洋产的鱿鱼和金枪鱼,还有几颗松露-魔山山脉的纯正松露。”
“松露耶!”若云越听越是兴奋,她很喜欢美食,听到飞鱼、金枪鱼和松露,若云禁不住咽了口口水,她确实饿了,肚子都有些咕咕叫,她又很不好意思,以为自己在张幻面前出了丑。
张幻却关切地问道:“饿了吗,若云妹妹?”
若云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说道:‘中午没怎么吃饭,刚才追那个恶贼,又耗费了很多体力。’
“我给你做好吃的。”张幻讨好着美人儿,慌忙解开大箩筐盖子上的绳子,从里面拿出来一口黑锅。美人儿很想吃东西,但还是客气了一句:“还是不用麻烦了吧,张幻哥哥。”
“不麻烦,不麻烦。”张幻又忙着要拿出野味做饭。
“张幻哥哥,咱们换个地方做饭吧。”若云不再客气,但又说道:“我一想到那个恶贼还在上面,我就吃不下饭。”
于是,张幻又把锅放进了箩筐,扶着若云,将她带到二十丈之外的平整地方,搬了一块平滑稳当的大石头,在石头上垫上一块毛巾,扶若云坐下。然后再把箩筐背了过去,放在若云身边,再轻轻吹了个口哨,一只小鸽子飞到了他身边。
若云惊奇地问道:“这不是风哥养的‘胜天’吗?”
“是的,风哥借给我用了两天,”张幻一边说,一边从箩筐中拿出纸笔,说道:“我给风哥写封信,把我们的位置告诉风哥,让他来接我们,也让风哥转告你妹妹晚霞,让她不要担心。”
看着张幻快速写字,若云心道:“还真是一个心细的男人。”
张幻写完了字,将纸条绑在鸽子腿上,鸽子展翅飞走。从大箩筐里拿出一个小水壶,递给若云,说道:“渴了吧,若云妹妹。”
若云点点头,接过小水壶,优雅地喝了一口水,说道:“好甜的水呀。”
“这是小雪山下的山泉水-而且是清晨取的山泉水,这一斤水在市场上能卖二十文钱的。”张幻说罢,又问道:“若云妹妹,我给你做枫河鲤鱼汤吧。”
“枫河鲤鱼汤,好的。”若云又咽了口口水。
于是张幻支起简易炉灶,用打火石生起了一堆火,从箩筐里拿出一个大水壶,将本已很干净的黑锅又洗刷一遍,把黑锅放在炉灶上,往锅里倒入清冽的山泉水,又从大箩筐里拿出一条本洗干净了的枫河鲤鱼,再稍稍冲洗一下,将枫河鲤鱼放进了锅里,放入盐和调料,开始煮起了鱼汤。
“你这箩筐好神奇呀,里面什么都有!”若云发出了赞叹。
“在山里面打猎采集,往往要住山里好几天,箩筐就是家。”张幻一边说,一边从箩筐里拿出三根铁棍,支起了一个架子,问道:“若云妹妹,你想吃什么烤肉?”
“西山锦鸡和野兔,鱼片也可以。”喜欢美食的美人儿给出了答案,于是张幻将锦鸡和野兔挂在了铁架子上,再切下了七片金枪鱼片,插在小铁条上烧烤起来。
天上的月亮渐渐高了,山里的气温渐渐冷了,张幻又从大箩筐里拿出一件狐狸毛的披风,轻轻披在了若云的肩上,若云对他道了声谢谢。又过了一会儿,金枪鱼片烤好了,张幻递给若云四片金枪鱼片,并在每片金枪鱼上贴了一小片白松露,再递给若云一小瓶白酒,说道:“这是我珍藏多年的上好‘枫叶红’,二两银子才能买一斤。”
若云接过金枪鱼片和小白酒瓶,吃了一片金枪鱼和松露,喝了一小口白酒,只感舒爽至极、通体舒泰,全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又充满了温暖,赞道:“真是美味呀!天上才有的美味呀!魔山松露的味道真美呀!”
看到美人儿发出由衷的赞叹,张幻的心中充满了自豪和甜蜜,美人儿大快朵颐,很快便吃完了四片金枪鱼,又喝了一口‘枫叶红’白酒,这时,她突然想起另一个问题,向张幻问道:“张幻哥哥,你带了这整整一箩筐的山珍海味,是做什么用的呀?”
张幻正在查看鲤鱼汤,他没有直接回答若云的问题,搅了搅汤锅,幽幽说道:“若云妹妹,过两天,我就要去梁城了。”
若云猛然抬起头来,真情望着张幻,她有些不舍眼前的男人离开枫城,问道:“去梁城做什么?”
“风哥派我去的。”张幻走到若云身边,蹲下身子,靠近她的身体,温柔而真诚地说道:“若云,我带的这些……山珍海味,都是……送给你的,但是……我更想……把我的心……送给你。”
张幻结结巴巴地说着,同时鼓起勇气,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若云那洁白如玉的小手,美人儿没有拒绝他的手,她低下了头,红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