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纯粹是觉得无聊,还是认为奥利弗这人值得一交,在剩下的时间里,死亡射手竟然大谈自己的哲学。
“看得见、听得到、嗅出来、感应到。像我们这一类人,很容易就能找到罪恶的源头——有人的地方就有罪恶的滋生,关键是在哪个人的身上而已。我听说过一个组织,他们的成员通过某种随机的事件来选取暗杀的目标,以这种方式来平衡着整个世界。在我看来,没有人完全纯洁,也没有人绝对邪恶,因此我很欣赏他们的这种信仰……”
奥利弗忽然开口,打断死射的话:“如果有一天你说的那个组织随机选取你作为暗杀目标,希望你还有这样的想法。”
面对奥利弗的吐槽,死射也没有生气:“要是他们能成功将我暗杀掉,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而如果他们在尝试暗杀我的时候被我发现的话,Well,我不介意跟他们过一下招。听说他们都是比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那一批杀手都要厉害。可惜的是,听说那个组织已经覆灭了。有叛徒将组织的成员一一暗杀,最后还把组织的总部炸掉。关键是这个组织里有很多特别的暗杀技巧,现在都失传了,真是遗憾。我曾经还想过到那个组织‘进修’呢。”
说到这里,死射顿了顿,然后继续开口。他还真是谈兴不减……
“事实上,我做的事跟那个组织曾经从事的基本上性质一样,都是通过杀戮来平衡这个充满罪恶的世界。唯一不同的是选取目标的方法,那个组织是通过命运,而我则……”
“你则通过雇主和金钱,对吧?”奥利弗再次插话了。
死射瞥了他一眼。
“我则是通过雇主,同样还有命运。”他淡淡地说道,“那些家伙给我钱让我去杀人,绝大部分时候我都会接下工作,但也有例外的。有时候我觉得开心了,我会拒绝,然后找个地方庆祝我难得的好心情;有时候我无聊了,我会拒绝,到脱*衣舞馆打发一下时间;不爽了到酒吧喝几杯,心血来潮了到拉斯维加斯赌几把。在那些状态下,即使那些家伙要给我几倍乃至几十倍的价钱,我也不会动手。我的心情决定了那些家伙的目标们的生死,对于目标们来说,某种程度上讲这就是他们的命运了吧。”
“Wow,对于一个杀手、一个雇佣兵来说,你还真够多愁善感的。”
其实用“神经质”甚至“发神经”来形容的话大概会更合适,不过奥利弗很明智地没有说出来。“那么,告诉我,我的命运是什么?还有,这一次你的雇主许诺给你多少钱了?或许你和我之间也可以做一笔生意。”
死射呵呵一笑:“这一次,你的命运与我的心情无关,我只是负责抓住你,然后将你交到我的雇主手上而已。另外,我这个人很守规则。既然我已经接下了工作,哪怕你给出十倍的价钱,我也不会放你离开的。”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奥利弗也是轻轻一笑,“我只是想出十倍的价钱买你那位雇主的名字,好等以后报答他或者她的这次的‘盛情邀请’而已!”
听到这话,死射愣了一下。
“这种事也不可能发生。作为雇佣兵,我不可能出卖我的雇主。”坚定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他顿了顿,“而且,你也不可能开得出十倍的价钱。”
这回轮到奥利弗发愣了:“既然你已经调查过我,想必是知道我的家族产业的了。可是你却依然说出这样的话……我有些好奇对方给你开出什么报酬了。”
“按照规矩我不能让你知道我跟雇主之间的条款。不过鉴于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即使你知道了也不可能影响到什么,因此我可以告诉你。”看来这个报酬是真的让死射很满意,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拿出来秀了。“他们会给我提供一个机会,给我配备足够的装备、医疗和其他技术支持,永远做好我的后勤,好让我去杀那些该杀的人。终于,我找到我杀戮的途径和意义了。用另一种方式来平衡这个世界的罪恶,这是一个使命!”
呃……奥利弗还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答案。以这种事来作为被乘数,他还真不知道乘以10之后会得到什么。而且对于神经质的死射来说,这种报酬简直是量身定做的!
只是有一点……
“先进行一个假设——假设你的雇主会兑现这几点承诺,你确定到时你是主导人物?”奥利弗这么说道,“我的意思是,到时你确定你杀的都是该杀的人,而不是他们指定了目标然后由你去执行?换句话说,你确定他们这不是将你当成是固定打手?”
看着奥利弗那越说越古怪的表情,死射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论据,皱着眉思考了起来。这时候,船身一阵大幅度的晃动,看来是靠岸了。
就是这个时候!
只见奥利弗忽然就挣脱了捆住双手手腕的尼龙扎带,冲过去一拳打在死射的太阳穴上,并从对方的身上抢过一把匕首,将绑住双脚的胶带隔开。
死射也反应过来了,整了整双腕的手枪护手,望着恢复了活动能力的奥利弗,他有点夸张地咧起嘴来。
“又要肉搏了。你还记得上一次的结果的吧,一把匕首可改变不了什么。”
“或许吧,一把匕首或许改变不了什么,但时间可以!”回了这么一句之后,他率先展开攻击。
三十多个小时,他的体力和精神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左臂上的枪伤,他也不会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摆脱那条捆住手腕的自锁式尼龙扎带。现在好了,匕首放在受伤的左臂,身体的其他部位都满状态,即使会有点平衡感上的偏差,也不影响他跟死射的战斗了。
而且在有心尽快摆脱死射的情况下,奥利弗甚至不顾伤口的再撕裂,忍着痛把左手也用上。
一开始死射也没想到奥利弗会抱着左手残废的决心来跟他死拼,因此是失了先机。结果,这一次依然是四五十个回合,不过倒下的却是死射了。
说来死射也是狠人一名。奥利弗在他身上捅了七下,都要于心不忍了,才让他没有了阻止自己离开的能力。其中两下在手臂,一下在背部,另外四下都在大腿上。而奥利弗付出的代价,除了好几处淤青之外,就是左臂上整条绷带都被自己的血染红了。
眼看着死射都站不起来了还要阻止自己,奥利弗再没有理会对方,而是将匕首换到右手,同时捞起衬衫的下摆将其绑到左肩,作为临时的吊带将已经半废的左手吊住,然后夺门而去。
船舱、甲板、陆地、电话,这就是奥利弗在成功脱身前要经历的四个点。可惜从第二个点起,事情就不在他的掌握之内。他才刚冲上甲板,就发现自己被十来位穿戴整套黑色作战服的士兵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