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丫头赞赏,”王莽眼上带着笑意,双臂放在身后,挺拔如松,在万株红梅当中由为显得飘逸,“诚如你所言,我算计了所有人,可唯独把你抛除在外,因为你,我不敢算计,算计不起。”
他倒说对了,千万个人中他独独没有算计自己,只不过是慕澜雪看偏了方向,他的一句话点起,她才恍然大悟,如果当真算计,哥哥不会相助,他更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跳下悬崖抱住她,可他的“不敢算计”慕澜雪却没有想透,或许她会终其一生去琢磨,他对自己的算计。
“你杀了那么多人,就不怕陛下的暗卫查出,你的脑袋不保。”慕澜雪话语冷的不能再冷对着他道。
王莽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嗤,顺手在枝头折了一束梅花,捏在手心中,低头蹙眉,“你看着梅花,凛冽中开放,不畏严寒!红梅似雪,还有牡丹富丽堂皇!芍药仅低一等,海棠雍容华贵!君子兰花,不敢亵渎的莲花,成年葱绿的柏松,可我偏偏爱这冰雪下的红梅,它跟我有相同的经历,在百花盛开,在姹紫嫣红,谁能想到他,唯有在寒冷的冬天,所有花都黯然失色,可唯独它在冰雪下盛开,淡淡清香,缓解疲劳。”手指一松,那一支梅花瞬间掉落平躺在黄土之上,一阵寒风气,它已被黄土淹没。
是啊!他说的一句不错,他一直在朝廷上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又谁会想到他,记着他。为有朝庭变故,社稷不稳,才会想起那少年将军,十五岁时一人携带五百铁骑兵,大败匈奴,少年时,大哥亡死,二哥被贬,家庭的不幸早已磨烂了他的心,如今他的恨,谁会买账?谁将他一步步逼向绝境,死而复生的他,心已冷若刀刃。
慕澜雪对他的认知似乎多了份解,眼睛中对他多了份怜悯和心疼。
“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眼里的怜悯。”王莽的话骤然响起。
慕澜雪输不防范身子退后两步,嘴唇显得些僵硬,何事在他眼里她藏不住情绪。
王莽看见她的反应,知道自己的话重了些,脚步一步步向前,脚下的杂土咯吱响,语气柔的不能再柔,云淡风轻的开口:“我最不愿伤害的人就是你,信或不信,都在你的一念之间,我给你的感觉是狠毒冷血,满心的算计,阴谋,满手的鲜血,我只想告诉你,你防患于所有人,却唯独防不了你的心。”
你防患于所有人,却唯独防不了你的心。王莽最后抬高了这两句话,这两句却如针般的扎进慕澜雪跳动的心坎上。
白雾皑皑的天空中骤然下起了蒙蒙细雨,像绿柳拂过,白絮飞过,很柔,很轻,滴在人身上凉飕飕的,慕澜雪立在那儿止步不前,王莽轻柔的步子走到她身前,脱下外袍不容拒绝的披在她瘦小的身上,柔情的眼神掠夺她的目光,随后淡然一笑,“罢了罢了,离别前,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慕澜雪看清时,他人已经站在万株梅林中,一手执剑,一臂长伸,在雨中在梅花散落中,他手中的剑如虹,衣袖如飞,白衣裳尽沾梅花花瓣,身子在空中炫舞,脚步轻盈,身躯已被一个梅花团裹住,他双臂敞开的瞬间,数千万个梅花瓣儿行成了一条红绸向慕澜雪涌过,她知道他口中的礼物是何,只是太过华贵,太过用心,她反而不敢接受,决然的转过身,一步步离开他的视线,但她每走过的一条路都已经铺成红绸大道,她就如仙子每走一步都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