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殿如今一片沉寂,东华齐恒轩和侯岑右相都是一脸的愁容。在东华帝国,右相理官,左相司民,而大将军则掌军事。如今东华齐恒轩遇到了与民相关的事,却并不是找了顺西左相来,由此可见,东华齐恒轩已经对顺西府有了极大的防备了。
东华耀之坐在风雨亭上,看着不远处那个红色的身影慢慢走近。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一种胸有成竹在心中慢慢的溢开。
“我还以为你还不愿意见我。”东华耀之将美酒一饮而尽,淡绿色的夜光杯在暗黑的夜里透着狡黠之色。顺西紫千坐在东华耀之的对面,“师兄眼中的紫千难道就会为了儿女私情,从此一蹶不振吗?”顺西紫千嘴角含笑,但是眼中带冷。东华耀之的眉角一挑。
“紫千能恢复过来,真是极好的一件事。真不愧是本王的好师弟。”东华耀之与顺西紫千对饮一杯,顺西紫千斜躺在椅子上,松松垮垮的夜光杯在他纤长的手指间摇摇晃晃,终究还是落在了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随之嘭地一声,碎成了多块。
“好说,好说。不过是一个女子,我还是可以放下的。”顺西紫千再次端起酒杯一口便了,一种火辣辣的滋味充满着喉管和胸腔,这似乎可以麻痹他的心,麻痹他一直疼痛肿胀的心。
东华耀之见他饮酒速度有些快,倒是不再另外添杯子。这哪里是恢复过来了?分明是在用酒精麻痹自己呢。以往一副酒杯他只需摔三个,便足以体现他的雍容无双。如今呢?短短片刻已经摔了两个,哪里还够他摔的?顺西紫千这次当真是动了真心了。
“还真是希望真能如你所说,不过是一个女子。”东华耀之低低的说了这句话,端起酒杯想要饮酒,却是哪里发现右手竟然抖动的有些厉害。想着前几日那个纤细的脖子在这只手下差点被掐断了,他酒杯里面的酒竟然有些洒了出来。
“哟,师兄这是怎么了?手抖得这般厉害?”顺西紫千倒是眼尖,发现了东华耀之的异常。
东华耀之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开口。“如果我告诉你就是这只手差点杀死了你心爱的女人,你还会这般说话吗?”
“什么?”东华耀之料想的没有错,只要是关于清慕子,顺西紫千总是不能平静的。哪怕一丁点都不行。东华耀之眯起了眼,强行把酒灌进肚子里。“师兄,你说过,不会伤害她的!”
“我是说不会伤害她,但是前提是她能为我们所用,要么是财产,要么是人,但是如今什么都没有!”东华耀之顿了顿又继续说,“最主要的是,她还知道我们的事。难保她不会提醒那个皇帝有所防备。”东华耀之的理由说的有些牵强,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因为她那短短几句话就气成那个样子,但是绝对不会是因为她知道他们的阴谋。当时的他只是被她气疯了而已。甚至于最后连平棘玥芳都顾不得的离开了宫,一心后怕着当时没有了呼吸的清慕子的模样。
“没有清慕子,我依然可以助你生就霸业。”顺西紫千紧握着拳头,“师兄,我唯一的要求便是你不得伤害她。让她平平安安的活着便好。”
东华耀之看着对面的顺西紫千,他有着一张脸女子都为之自卑的脸。也有着连师父都自叹弗如的聪明才智,为什么也会为那样一个女子丢了心肠?
“紫千,也许从一开始我便不应该让你去接近她。”东华耀之叹息着,顺西紫千却满脸的苦笑,有些事不是后悔便能挽回的。
顺西紫千摸着腰间的半块玉佩,那是他与清慕子唯一的牵扯了。至少,他当初没有拿父亲的玉佩去要求她。这半块玉佩,就这样静静的陪着他也好,毕竟,另外半块,是佩戴在她的腰间的。“师兄,这是命中注定的事,她注定是我的毒,早晚都会遇着的。”顺西紫千清楚的知道,就算没有东华耀之,就凭他父亲当初的坚持,他也少不得会见着清慕子。
“这世间难道真有如你所说的那般刻骨铭心吗?”东华耀之至今还是不明白顺西紫千的那份感情,缘何起,能有那样的深刻?就算他当初对于侯岑菲儿的喜爱,如今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灰飞烟灭了,哪里还会有那般的难以忘怀?
“师兄,你不懂,你没有爱过。”
顺西紫千轻轻的一句话,却足以使东华耀之心间微动了。他没有爱过吗?侯岑菲儿?平棘玥芳?亦或者是那个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子?总是只有在伤心的时候才能让人感觉到她是存在于这个世界?
“紫千,你该知道,你的师兄,爱不在此!”东华耀之肯定的说,顺西紫千点点头,咧开嘴角一笑。“师兄大爱于天下,紫千望尘莫及。”
顺西紫千一把抓起酒壶,饮了个痛快。东华耀之嘴角紧抿,有些话,他总归是不能给顺西紫千说的。
秀才宫,清慕子一直别扭的坐在桌前。月蓉芳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她。“喂,你还生皇上的气呢?”清慕子手里的茶差点倒了出去。
“胡说什么?我生他什么气?”清慕子终究也不是神人,再是故作淡漠的神情,遇着真正在乎的人怎么能不被人发现情绪?
“得,你就别气了,咱皇上啊,连这么好的茶都给你送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啊?整个皇宫怕是也只有你这才有这么一份儿了。”月蓉芳虽然不识茶,但是她认识标志啊,整个皇宫所有代表身份和地位的东西,都有一定的标志的。就像是东华齐恒轩拿来的这一份茶叶,是用独一无二的腾龙袋装的,足以显示其中的分量的了。“我说慕子啊,皇上真是没有怀疑你,他怕是只是吃醋了呢、月蓉芳解释着,“你今天啊,几次提到七王爷了,还未七王爷说话,你说咱皇上虽然不怎么英明,但是却也是个男人啊,他平日对你几分真心几分真情,咱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呢。”
“你是何以见得皇上不怎么英明的?”清慕子的重点倒不在其他,独独听了这句话。月蓉芳连忙捂住嘴,“啊呸呸,你可别告诉皇上啊!”
清慕子看着月蓉芳的模样,不禁有些想笑。鬼面那个组织当真是奇特,培养出来的杀手竟然都是这样的开朗。倒是比她这个带着前一世记忆重生的人要放得开的许多。
“你倒是给我说说啊!”清慕子看着月蓉芳这模样倒是更加的好奇。
“我也不知道,我总是觉得吧,如果他当真是一个英明的皇帝,那么也不会有人会反他了。”月蓉芳坐在凳子上,神色倒是有些严肃。“而且,他都登基八年了,八年来民间传出来的都是他如何的随性懒惰,全然没有一句好评。”
清慕子有些奇怪此时变得有些感伤的月蓉芳,“那你为什么还要帮这样的皇帝呢?”
“也不是我要帮,只是宫主授命,我不得不从。”月蓉芳有一丝的无奈,“其实如果不是当今皇帝无能,也许我们这个地宫组织早就不服存在了。”
“哦?”清慕子倒是不知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渊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地宫组织最开始也不过就是以卖消息和杀人为生的地下组织而已。甚至当年孩子因为有人擅自接了违背你们宫中教义的生意,而被鬼面训斥,从而惹怒的他们造反,这事在你们那里似乎算不得一件小事。”
“呵,你说的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地宫的存在怕是有十多年了,至于鬼面宫主那日遭到背叛,也不过是因为他在外出的时候遭到叛徒的袭击,地宫的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他在外面竟然会差点死了。”
“听你的意思,其实当年并不是地宫叛乱被占,而是鬼面自己被袭?”清慕子的思绪开始慢慢的打开,很多事,似乎在开始慢慢的明了清晰。“蓉芳,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地宫是不是听命于当今圣上的?”清慕子到底是问出这句话来了,早在东华齐恒轩要她通知鬼面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他怎么会知道鬼面?月蓉芳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命于皇上,反正我是听命于宫主的。我在此之前倒是并不知道我们和皇宫会有什么交集,我在接受这次任务的时候,想的倒是有可能宫主和皇上有什么交易呢。”月蓉芳如实回答,她是八年前入的地宫,而鬼面是从小便在地宫长大的,在上一任宫主离世后,鬼面便是顺理成章的继承人。而至于地宫和皇宫之间究竟有什么,她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