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短短两句诗,激起多少人对扬州城的向往。在大运河开凿之前,扬州城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但自从大运河开凿以后,扬州城就成了对每一个朝代都十分重要的大城,‘扬州’二字包含着数不尽的风流。
扬州城最有名的除了水路和‘盐业’以外,便是这大运河上的花船了。所谓的花船,就是将妓院搬到船上。在花船上找姑娘,一边喝着花酒,一边欣赏大运河的美景,比在陆地上要有风趣得多。因此,虽然花船上的消费比在地面上妓院里的消费要高出好几倍,可依然有不少文人雅士、达官贵人对这里趋之若鹜。有些人为了攒钱去花船,甚至卖儿卖女,这就跟现代社会的人卖肾买苹果手机一个道理。
在众多花船中,有一条花船最为有名,船主的名字叫夏侯萱,乃是江南第一名妓。夏侯萱卖艺不卖身,但是她容貌绝美,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因此慕名前来的人络绎不绝,很多人一掷千金就为见夏侯萱一面。
夏侯萱的花船沿着大运河,行驶于大运河沿途的各个城市,每到一地,都会引起一阵轰动。夏侯萱的船上,除了几个丫鬟、仆人、打手以外,还有他的亲哥哥夏侯尊。夏侯尊是个修炼者,由于在花船上四处漂泊,见多识广,因此认识了很多修炼者,得到了很多修炼者的指导,这使得他的修为越来越深。有他在船上,再加上其他的打手和夏侯萱自己所认识的人脉,夏侯萱的安全也便得到了保证。
这年春天,夏侯萱的花船来到了扬州,立马引得无数达官贵人、富商巨贾趋之若鹜,这些人个个一掷千金,就为了能够上得夏侯萱的花船,很多人为了争着去夏侯萱的花船甚至大打出手。
这一日,扬州城一处高档的酒楼里面。此刻正是午时时分,来来往往吃饭的人十分的多,因此酒楼里显得十分的嘈杂。
在酒楼二楼一个靠窗的桌子上,坐着三个客人,其中一个穿着华丽,器宇不凡,是个公子哥。另外两个人也是一脸的傲气,不过看向公子哥的时候却十分的尊敬。
这时,旁边一个桌子上突然有位也是公子哥打扮的人高声喊道:“诸位,你们知不知道夏侯萱的花船已经到了扬州了。”
“这事全扬州人都知道了,夏侯萱可是江南第一名妓,我们这些人虽然身份不低,可要是想上她的花船,还是很难那。”众多饭客中,有一人应道,言语中充满了可惜之意。
“是啊,听说知府大人要想上夏侯萱的花船都得提前预定。”
“不就是是个婊子嘛,端的如此大的架势。”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小心活不过今天晚上。夏侯萱可不是那种庸脂俗粉,她是卖艺不卖身的,人家到现在还是冰清玉洁的身子呢,你说这番话会得罪很多她的拥趸的。”
靠窗的桌子上,吃饭的三个人当中,有一个面白如霜的人用尖尖的声音对着那个公子哥说道:“爷,这个叫夏侯萱的好大的架势,要不您明天去瞧瞧。”
“嗯,也好”,那公子哥说道,“难得来一次扬州,明天就去会一会那个传说中的夏侯萱。”
第二日,夏侯萱的花船上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位客人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哥,长的相貌堂堂,英俊不凡。他器宇轩昂,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难掩的尊贵气息。当夏侯萱第一眼见到这位公子哥的时候,就知道他绝不是个普通人。
这位公子哥自称黄宇,身边跟着两个下人。一个面白如霜,说话声音尖尖的,十分刺耳。另一个看上去气定神闲,中气十足,一看就知道是个高手。
这位叫黄宇的公子哥十分阔绰,居然将夏侯萱的花船包下一个月来。饶是夏侯萱走南闯北,见过无数的达官贵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阔绰的人。
黄宇上了花船以后,果然显得与一般的公子哥不一样。他身上没有那种普通公子哥的俗气,而是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他见多识广,学富五车,又十分健谈,经常逗得夏侯萱十分开心。他举止优雅,落落大方,举手投足之间都显得彬彬有礼。他总是一脸的淡然,而不是像很多人那样一见到夏侯萱就露出一副色眯眯的表情。
这一天,夏侯萱正在花船上为黄宇抚琴。黄宇一边喝着茶,欣赏着江上的美景,一边听着那美妙的琴声,情不自禁的跟着琴声晃起了脑袋。一曲终了,黄宇只觉意犹未尽。
“夏侯姑娘似乎有心事啊。”黄宇突然开口说道。
“哦!黄公子为什么会这么说。”夏侯萱说道。
江面上这时吹起了微风,掀起一道一道的江浪。
“我从夏侯姑娘的琴声当中听出了您现在的心境,不知道对不对。”黄宇说道。
“小女子愿闻其详。”夏侯萱应道。
黄宇这时站起身来,打开手中的折扇,一边轻轻扇着一边说道:“我从姑娘的琴声当中听到了一丝幽怨,这说明姑娘虽贵为江南第一名妓,被无数人捧在手中,可姑娘并不满意自己目前的处境。我又从姑娘的琴声当中听到了一丝厌倦,这说明姑娘对现在的生活有些厌倦,有了隐退之意。在下胡乱说的几句,不知道对不对啊,呵呵呵呵。”
黄宇说完看着夏侯萱,却看见夏侯萱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看得自己有些发毛。
“夏侯姑娘为何这样看着我?”,黄宇不解的问道,“难道是我说错话了么?”
夏侯萱走到黄宇跟前,激动的说道:“从我出道至今,碰到的客人不计其数,几乎各种身份的人都有,可公子却是第一个能够听懂我琴音的人。这一点,就连我的亲哥哥都做不到。公子刚才说的一点没错,我现在确实厌倦了这种生活,要不是为了多存点钱,我早就退隐了。”
黄宇看着夏侯萱,真诚的说道:“夏侯姑娘若是不嫌弃,我愿做姑娘的知音。”
夏侯萱没有说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经过几天的接触,夏侯萱便对这个叫黄宇的公子哥有了好感,而黄宇似乎也对夏侯萱有意。半个月后,黄宇终于向夏侯萱表明了自己的心意,黄宇说自己是京城一位高官的儿子,这次来扬州游玩,因为曾在岸边远远看过夏侯萱一眼,因此对夏侯萱一见倾心。夏侯萱接受了黄宇的爱意的同时,也为自己能有个好归宿而感到高兴。
随后,夏侯萱的花船便对外宣布从此不再接客,这在当时算得上是一件非常大的事,很多倾慕夏侯萱的人都为此而消沉。
黄宇与夏侯萱在花船上情定终身后,便每日与夏侯萱花前月下,畅游运河,好不快哉。夏侯萱阅人无数,眼神是何等的犀利,在与黄宇越来越深入的接触中,他也渐渐发现了黄宇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这天晚上,夏侯萱的花船行驶在大运河上。一轮明月倒映在江面上,随着江水的拨动而晃动。江面上,除了夏侯萱的花船外,还有其他的花船和渔船,那些花船上都点着灯,一眼望去,十分的热闹。江风迎面吹来,打在脸上虽有一丝丝凉意,却感觉十分舒服。
夏侯萱就站在船边,眺望着远处的景色,心中无限感慨。这时,黄宇走了过来,将一件外衣披在夏侯萱身上,温柔的说道:“萱萱,小心着凉了。”
夏侯萱被惊醒,从沉思中回过头来,她突然看着黄宇说道:“黄公子,你说什么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我在这花船上,见过无数的男人,多少达官贵人、富商巨贾、文人墨客、修道之士,他们有的有权,有的有钱,有的自恃有才,有的功力高强,可他们都缺一样东西,那就是真诚。”
黄宇搂过夏侯萱,笑着说道:“萱萱,你今天这话里有话啊,你是说我不够真诚么?”
夏侯萱从黄宇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脸色十分严肃,“黄公子,也许你并不是故意骗我的,可是我认为两个人相爱,就应该互相坦诚,不能有所隐瞒,这样才能够彼此之间交心,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我阅人无数,从你上花船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不是个普通的公子哥。你出手如此阔绰,整个东斧国像你这样有钱的只怕也不多。所以你要么是京城什么高官的儿子,要么就是东斧国有名的商人的儿子。后来你跟我说你是个京城中一个高官的儿子,可是我知道,京城之中并没有一个姓黄的重臣,所以我就知道你在说谎。
你带来的两个手下当中,其中一个说话声音又细又尖,皮肤比女子还要白,而且他还没有胡子,只有宫里的太监才会是这个样子的。所以我想,你肯定是皇宫里的皇子,只有皇宫里的皇子才会这样掩饰自己的身份。”
黄宇放开夏侯萱,看着远处的江面,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他又转过身来扶着夏侯萱的手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欺骗了你。你真的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女子,我告诉你,其实我就是当今太子东方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