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衣襟一去,立时便见胸口处的白色的内衫上一团血红,林音吓了一跳,竟然是伤到了胸口,兽兽便要去了内衫,
连君诚急急干咳的两声道:“喂!你还真要脱我衣服啊?你我虽有夫妻之名但还没有夫妻之实,我将来哪一天一命呜呼了,你可改嫁,要是看了我,将来想要再嫁,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林音的手顿了顿,一脸黑线的看着连君诚,忽而又有些狐疑,不是都说古人思想古板,一言一行都无趣乏味得很,更不会轻易开玩笑吗?这连君诚倒是来了兴致就玩笑,一点儿也不拘谨。
改嫁?这样的事情她林音可不会做,到时候她回去了,那白芷也不知能不能活,若是能活的话,依照她在相府被欺压了十七年也不吭声的性子,活过来了又能做什么呢?若是死了……死了也便死了吧,她本来就是要死的,但是……
她若是死了,那连君诚岂不就是个死过妻子的人了?
这名誉上……
想罢不禁暗叹一声,解开了连君诚的内衫。她为他治伤,也能作为一二弥补的吧?想着便往连君诚身上看去,胸口处一片殷红,鲜血划开了,乍一看去确实有些骇人,林音定了定神儿,端了水放在床头柜儿上,拧了帕子。
连君诚见那帕子的水直往床头柜儿上滴,不禁皱了眉嚷道:“喂,我说你小心些呀,不要弄湿了我的书!”
书?林音蓦地想起那柜儿里边儿还有两本诗集,不由得嗤地一声,道:“我平日里倒没见得你是一个刻苦用功的人,怎地这般在乎这书?该不是哪个红颜知己送的吧?”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沾湿了他胸口,缓缓的从边儿上开始擦拭。
连君诚胸口一痛,又伴着几缕凉气,不禁皱了皱眉,见林音模样认真,手中轻柔,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暖气来。
自他知事一来,除了家里人跟师父,倒没有外人对他这般仔细,从前受伤逢上师父没在身边,又不敢找别人处理,只得自己硬挺着过去,一切都是自己来弄,现下有了这么个帮自己的人,也不知心头是个什么滋味儿。
他前十几年在外边儿潇洒风流,身边有过无数女子,却没真正的遇上哪个令他动心的。这个白芷虽说是君上和父亲硬塞给自己的,但是……
嘴角勾起一抹笑来,若是就这样过着日子,似乎也是不错的。这般想着,不禁笑道:“我若说是哪个红颜知己送给我的,你待怎样?”
林音哼哼一声,“关我什么事!”
周边的血已经被擦拭干净了,缓缓的现出那被划了一剑的伤口,并不是很深,只划破了皮,不过却是剑伤。
林音看罢那伤口,不禁皱了皱眉,她虽然不甚了解这府上的事情,但也听连君辉和那些丫头说起时知晓,连君诚可谓是这府上唯一不懂得武功的人,那么又会有谁拿剑刺他呢?这般想着,不禁问:“你说你一个不会武的人,这伤怎么来的?”
连君诚晃了晃神儿,呵呵笑道:“当然是别人刺的,那不然我又没病,往自己身上刺一剑?”他话说得多了,不禁有些气息不稳,闷哼着咳了两声,张口之间又是一股腥甜的血味儿,赶忙紧紧闭了嘴。
林音自然也是闻到了的,撇撇嘴道:“你就嘴上逞能吧,不过这也奇怪了,你身上这伤虽然看着有些严重,但实际也没什么,怎么你看着却是脸色苍白,气息不稳,说话间口腔之中又有血腥之气,看着似乎还很严重啊。”这般说着,不禁又执了连君诚的左手,一摸一下,不禁大骇。
“你内脏有损?”
连君诚见她这么惊讶,又能一口说出毛病,不禁抽回了自己的手,狐疑的看向她,笑道:“看来你跟着那胡大夫不禁学了针灸之术,还学了把脉的本事呀。”
林音只他生了疑心,却也没怎么解释,只笑道:“我不是说过,我会的东西还多着呢,总要叫你吃惊才对!”
连君诚呵呵的笑,“我现在就已经很惊讶的,你要是能帮我治好伤的话,我就更加的惊讶呀,还要再加上佩服。”
林音见他并没有再接着怀疑,也笑了说:“那你就等着佩服我吧,你这伤虽然严重,到了一半大夫手中也是个大大的难事,但是我却有办法叫你不出十日就能痊愈。”
“不出十日?”连君诚微微有些诧异,即便是他自己用内功疗伤,那也得要过个七八日才能好,若是单用药石医治,不出月余,伤势又怎会转好?除非是有灵丹妙药。
林音听他不信,不禁笑笑,站起身来,走至书桌旁,拿了笔写下几行药名儿,看着较之前又有所进步的字,甚是欣慰。
连君诚微微衬起身子,见她在那儿写写画画的,那林音离开之时又没给他扯上衣服,这天儿白里虽不见寒冷,到了夜间却也有几分刺骨的严寒了,再则他又有内伤再身,较之常人越发的怕冷不禁嘟囔一句,“喂,赶快把你那该死的针给我拿了你光脱了我的衣服不给穿上,是想冻死我不成?”
林音盯了他一眼,没说话。那伤口刚刚才清理了没有上药,他身上的衣服又是穿到外头逛了一天的,不干不净的,若是穿上弄出感染来了总是不好。
拿了药单儿便要出门,又见窗子没有关上,外边儿的风正透了进来,便顺手把窗子拉过一些,这才出门去找月盈。
连君诚暗自咬了咬牙,不过那窗子虽未关全了,却没风往他身上扑了,倒是暖和了一些。他本就是要休息的,只无奈林音站在这里,他是想睡也睡不着。仙侠林音走了,他又被折腾了这么大半天,想要再睁着眼睛,意识却已经慢慢的消沉了去,也不知什么时候便什么也不知晓的睡了过去了。
林音回来,见连君诚已然睡了过去,也不叫醒,又拉着他的手细细的诊起了脉来。心中的疑惑是越来越深。
连君诚的内里虽然被重击过,但却没有伤及到性命,还能跟她说了这么久的话才睡过去,照理说连君诚不会武功,不能化解重击之力,又怎么会只是受了重伤而没有伤及性命呢?
林音只懂得药理却不懂这武功内力之事,只能蹙着眉头一边想着,一边等着月盈抓药过来。
且说月盈拿了林音的方子急急忙忙的便往药房去,却没想三嫂杨凤也在。她在林音身边儿进出,三嫂自然识得,见了她手中的单子不禁问道:“你主子又病着了?”
月盈虽然不善言谈,倒也知道这三嫂不好惹,前几次来院儿里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想来是不太喜欢跟自家姐姐说话的。她虽然不太懂别人的脸色,但这待见和不待见她却是分外的敏感的,听着三嫂问话,只诺诺的答了声:“是小夫人今次吹了点儿风有些受寒,六少名我来拿些药回去。”这些都是林音交代给她的,说是若有人问起便如是回答,没想正撞上三嫂问话,心中不禁对自家姐姐又是一番佩服。
三嫂本就是随口一问,她怎么说都不关她的事儿,只是听得她说起连君诚来,不禁冷哼两声,眼睛又瞥到她手中的要单子,她不识得药方,只盯着那字看,不禁蹙眉道:“这是谁写的字?这般难看。”
月盈的脸色微微一红,只好说道,“是六少开的方子,奴婢写的。”
“六少开的方子?”三嫂不禁微微讶然,“他什么时候也会看病了?”又叮嘱道,“待会儿拿给李大夫仔细看看,别给弄错了惹麻烦。本来就惹了个麻烦了,要是再让麻烦去惹了麻烦,那就真的是大麻烦了。”
月盈听着她这般说心中愤愤不平,自己在姐姐面前怎么样都可以,但这人却不是自己的姐姐,她也只得忍了听她说完。
三嫂也没心思跟月盈多说,只多一句叮嘱她要谨慎抓药,不要害了六少,这便离去了。
月盈将单子交给药房的李大夫时,李大夫看着那药单子沉默了半晌,突然乐呵呵的笑了起来,问:“姑娘这单子是何人所开?竟然是治伤的灵药。”
月盈心中微微有些惊讶,那单子上的字迹是姐姐的,姐姐会看病的事儿她也不是知道的一两天了,但是能够得到王府专用大夫的高评却是她没有想到的,这时候听了李大夫的话,只照了林音说的,“是六少开的。”
李大夫也显然吃了一惊,他在府上的念头也不少了,六少的话平日里听得最多,只听说过他怎么不务正业的,却没听过他还能看病,而且开出的单子还是极好的。不禁疑惑的问:“真是六少开的?”
月盈心中有虚,却是点了点头。“六少还等着用呢,先生能否快些?”
李大夫听着她催促,连忙抓了药给她,见月盈想要拿回那单子,不禁笑了道:“姑娘这单子就搁我这儿吧,下回来也好方便。”
月盈想着一张单子也没什么大事,何况大夫拿着病人的单子也是平常之事,想着姐姐让她快些回去,便留下了单子,往回去了。
她这一走,李大夫又仔仔细细的看了单子,然后收起来,往外去了,那方向,正是去定远王连业院子的路。
(此章节已经补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