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壮汉这么一搅和,陆盛算是出不了城了,因为壮汉杀害的什长不是汉兵,乃是正宗的金人,这下可不得了了,庆阳府知府司完颜祯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暴跳如雷,下令关闭城门,九城大索,一定要抓住这个逆贼为同族子弟报仇。
不但如此,完颜祯还下令,凡是有敢窝藏逆贼的人,一经发现,满门抄斩。
在完颜祯的命令下,三千驻扎在城西军营的金人骑兵开进城来接管了城防。
若是在平时,完颜祯肯定会让三千暴虐的金兵进城搜寻,那样的话,城中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金人视汉人如猪狗,又觊觎汉人的财产,用金人来搜寻,难免会发生抢劫强奸之类的事情,对于城中的汉人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而完颜祯也很乐意看着这些猪狗一般的汉人倒霉,但是他现在不能这样做,因为他要保证庆阳府的安定。
入主中原二十几年,金人也渐渐的了解了汉人,汉人虽然温顺,但是把他们逼急了照样敢造反,有句话说得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若是把庆阳府的汉人百姓逼急了,指不定要出什么事情呢!
现在正值非常时期,完颜祯可不想激起庆阳府民变,若是传到金主完颜亮的耳朵里,恐怕最终倒霉的还是他这个主管庆阳府军事的知府司。
三千金兵接管城防之后,两千守城的汉兵便开始进行全方位的搜索,汉兵大多是庆阳府本招募的壮丁,看在老乡的情面上,在搜寻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恶劣事情。
紧接着,周胜也表明了态度,把知府事衙门的马快和步快都派了出去,协助汉兵搜查贼人。
庆阳府全面戒严,陆家庄陆盛是回不去了,他也不着急,带着两个小厮打道回府。
接下里的五天,庆阳府全城戒严,两千名汉兵把庆阳府搅了一个鸡飞狗跳,但是当街杀人的壮汉如同消失了一般,怎么找也没有找到。
其实汉兵心中都明白,要在一座有几十万人口的城市里找一个人,和大海捞针差不多,但是完颜祯下了死命令,不执行又不行,前两天汉兵还有心思挨家挨户的查查,到了第三天,汉兵便开始磨洋工,装模作样的搜寻一下。
第四天一大早,庆阳府的步快班头吕显突然出现在了陆盛的府上。
见吕显到来,陆盛不解的问道:“吕班头,你们找凶手怎么找到本官这里来了?难道是信不过本官吗?”
虽然大家是自己人,但是陆盛和吕显还是要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
吕显是一个精干瘦小的伙计,听了陆盛的问题,他苦笑一声,道:“陆押司,的确是对不住,这不是下官的意思,这是周大人下的令,不但要查你的住所,其他汉人官员的住所,全都要查看,连周大人自己的府邸都要进行全方面搜查,说是什么防止灯下黑。”
从吕显的话里陆盛听出了别样的信息,这个命令怕是完颜祯亲自下的吧!完颜祯这个金廷的皇室宗亲,大概从来没有相信过汉人,所以他下令查汉人官员的府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陆盛案子揣摩,吕显这么早就赶到自己的家里,肯定是接到命令就赶过来了,至于是什么原因,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既然如此,陆盛也没有说什么,反正他家里也没有窝藏什么杀人凶手,便大度的向吕显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道:“吕班头请!”
吕显也是一个机灵的人,见陆盛如此耿直的就让自己进去查探,便知道杀人凶手没有藏在陆盛的府上,他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吕显最怕的就是那个杀人凶手是陆盛的人,既然不是,他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谢过陆押司了!”
吕显向陆盛拱了拱手,挥挥手,向身后的捕快说道:“大家都进去查一查吧!有一点请大家记住,切莫饶了陆押司的家人。”
“诺!”十几个步快应了一声,鱼贯进入陆盛的家里。
待四下无人的时候,吕显悄悄的来到陆盛的身边,低声问道:“社长,那位英雄不会是我们忠义社的人吧!”
陆盛摇了摇头,道:“忠义社暂时还没有这号人,不过嘛!”
陆盛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相信,机灵的吕显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意思也很明显,这位杀人凶手既然和金人不对付,以他的勇武,邀请他进入忠义社是很有必要的。
吕显心领神会,道:“明白了!”
不多时,十几个步快便从陆盛的家里出来,其中一人向吕显拱手行礼,道:“班头,小的们把里里外外都搜查过了,没有可疑的人。”
吕显微微颔首,向陆盛拱手行礼,道:“陆押司,打扰了,下官还有公务要办,告辞了!”
说完,两个步快在陆盛家的大门上贴了一张条子,表明这家人已经搜寻过了,没有疑点。
前三天折腾庆阳府的老百姓,第四天折腾庆阳府的官员,等到第五天的时候,无论是汉兵还是衙门里的步快马快都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到了第五天,完颜祯不得不下令停止全城戒备,打开城门。
完颜祯倒是很想查下去,直到查出贼人藏身之所为止,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得不停止了。
原因很简单,如果再查下去的话,庆阳府就成为一座臭城了,要知道,庆阳府可是一个拥有几十万人的城市,每天吃喝拉撒产生的生活垃圾都需要运送出去,这些生活垃圾积累五天,数量已经相当的庞大,所产生的味道是个人就受不了,就连知府司衙门和完颜祯的府上都已经臭气熏天了,再查下去明显不现实。
城内的垃圾出不去,城外的物资进不来,再过几天,城内居民吃饭的问题恐怕都要出问题,在戒严下去明显不合适。
而且为了一个小兵的生死而劳师动众,不是完颜祯现在做事的准则,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不能让人抓住他的把柄,所以他需要把庆阳府稳定好,而不是搞得民怨沸腾。
戒严过去了,庆阳府的百姓都松了一口气,该出城的出城,该做事的做事,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