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税被劫的第三天,消息不通的完颜祯终于得到了消息,毛元飞身死,一千精锐骑兵尽墨,两千汉人步兵逃的逃,散的散,夏税也不知所踪。
汉兵步兵没有了完颜祯不心疼,再征召就是了,征召不到就强征,夏税没有了也没有关系,大不了再刮地三尺征粮就是了,但是一千金人骑兵的覆没问题就大了,金人本来就少,一下子就死了一千能征善战的骑兵,这让完颜祯如何给朝廷,给士兵的家人交代?
让完颜祯更加的愤怒的是完颜爽的表现,他居然没有立刻向自己通报这件事情,而是带着一百亲兵接管了城西大营,然后率领庆阳府剩余的官兵出城搜索,这分明就是趁机夺权!
完颜爽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争权夺利,这让完颜祯怒火中烧,身为金廷的皇室宗亲,怎么就这么没有大局意识呢?
愤怒的完颜祯在帅帐破口大骂,他用的是金人的语言,一边骂人,还一边操着狼牙棒把帅帐中的坛坛罐罐砸了一个稀烂。
此时无论是金人将领还是汉人幕僚都不敢进入帅帐,只能呆在外面,看着这位庆原路的大总管发威。
半个时辰之后,完颜祯坐颓废的坐在帅帐的废墟之中,他突然就冷静了下来,他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布局庞大的陷阱之中。
从周家庄被劫,到周胜身死,再到自己领军前来攻击,这是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让自己离开庆阳府。
趁着自己和山贼交战,无暇顾及夏税运送工作的时候打劫夏税,这是贼人的声东击西之计,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时候完成了抢劫夏税的工作。
先是调虎离山,后是声东击西,贼人的布局环环相扣,招招致命,官兵就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明明官兵比贼人多出几倍,拥有骑兵的官兵机动能力也比贼人强悍,但是就是追不上贼人的脚步,只能跟在贼人的身后吃灰。
更为难得的是,这么大的布局居然能够顺利实施,各部能够协调合作,这只能说明贼人的协调能力非常的强盗,而且消息十分灵通,官府内部甚至有他们的内应。
一想到这里,完颜祯不由得有些惊恐,他感觉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向他撒来,但是看不见,摸不着,而自己已经深陷网中无法自拔了。
这样宏大的布局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是谁组织执行的,这才是完颜祯想要知道的问题。
根据谁获利大谁设计布局的理论来看,完颜祯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东山群贼,东山群贼劫掠了周家庄,又抢了夏税,自然是得利最大的人,但是完颜祯不相信一帮吃不上饭的泥腿子可以想出如此精密的计划,东山群贼的水平完颜祯还是知道的,平时绑票、小规模剪径还行,这么大的行动他们做不来。
还有一个怀疑对象是完颜爽,因为在此次事件中完颜爽得利也是很大的,接管了城西大营,庆阳府知府司的位置算是坐稳了,而且还抓住了完颜祯的把柄,让完颜祯投鼠忌器,因为完颜祯想要欺上的话,少不了要请完颜爽配合。
莫非是他?
完颜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庆阳府知府事衙门的押司陆盛,这一切的行动都是陆盛生病回家之后才发现的,虽然大夫说陆盛不是装病,可是完颜祯还是有一丝疑惑。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庆阳府危急了,山贼抢劫了周家庄,抢劫了夏税,现在手中有钱有粮,而通过这几天的交战,完颜祯发现山贼的人马至少在四五千左右,再加上派去打劫夏税的队伍,山贼的总人数恐怕要达到七八千人左右。
山贼有钱有粮有人,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山贼应该还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此时的庆阳府又空虚无比,若是贼人现在攻打庆阳府,情况将会变得十分危急。
完颜祯一念及此,喝道:“所有人进帐议事!”
在外面等候的幕僚官员听见完颜祯的呼喊,纷纷进入帅帐,他们聪明的无视了帅帐中被砸烂的坛坛罐罐,纷纷向完颜祯行礼,道:“我等见过大总管。”
完颜祯大手一挥,道:“现在不是讲究虚礼的时候,传令,立刻拔营回城。”
“诺!”
幕僚官员高兴的答应道,其实他们早就想回城了,无奈完颜祯为了自己的面子问题一直和山贼死磕,结果没有把山贼剿灭,反而被山贼抄了后路,连夏税都被抢劫了。
“报,报,报……”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完颜祯的亲兵什长快步跑进帅帐,跪下行礼,道:“大总管,山贼下山了,正在十里之外安营扎寨。”
“你没有看错?”完颜祯皱着眉头问道。
亲兵什长道:“回大总管的话,小的看得一清二楚,的确是山贼的队伍。”
“有多少人马?”完颜祯又问道。
亲兵什长道:“据硬探回报,山贼不下一万人。”
完颜祯挥挥手,让什长离开,然后厉声对在场的人说道:“马上组织人马,抛弃大营,立刻撤回庆阳府。”
“大总管,山贼既然想要和我们堂堂对阵,我们难道还怕了几个山贼不成?”有人不同意完颜祯的撤退命令。
其实在场所有人都不明白完颜祯为什么要撤退,以前山贼躲在山里不出来的时候完颜祯天天派人攻打,现在山贼下山摆开了给官兵打,完颜祯反而要弃营离开,莫非完颜祯脑袋坏掉了不成?
见有人质疑自己的命令,完颜祯怒道:“庆阳府危矣!是庆阳府重要还是几个不上台面的山贼重要?”
完颜祯脑袋当然没有坏掉,在他眼里这又是贼人的诱敌之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派出一万老弱病残将自己拖在这里,然后派出精锐士卒将庆阳府攻打下来。
庆阳府一失,完颜祯带领的部队就成了一支孤军,连粮草补给都会成为问题,那可就真的败了,现在回去将庆阳府守好,就是大功一件了,至于朝廷那边,自然是要虚报一些的,就说有十万贼人起义吧!
在完颜祯的指挥下,剩余的官兵抛弃了辎重粮草,只携带了一天的清水干粮,火速回庆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