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五一还是七天长假,青葱他们一行人月考约定都是提前交卷,反正最后一门是外语,就没几个会的。最晚的班车是下午2点50的,几个人匆匆交了试卷,也许是因为交的太早了,学校里还很安静,没几个人走动,到了车站也是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司机师傅在和临近的面包车司机争论着什么。青葱知道,这些司机经常抢乘客,有些人等不耐烦会选择出租车,这样大客车的司机就不高兴了,经常为了这事儿大打出手,所以外地的出租车都不敢再小镇上拉客。青葱他们几个上车的时候,大客车司机把叼在嘴里的烟头突出车窗外,然后催着:“快点,快点,到点了。”几个人赶紧上车,车上寥寥的几个人,位子空了大半。“今天学生放假呢,我们拉这一趟回县城,看看赶回来还能不能拉点学生。”售票员和司机商量。这种客车一般都是挂着国营牌子的私人客车,就是他们每年交一些钱,换个许可证,然后这条路线就归他们跑了。一般较远的的农村,城市的公交还没深入进来,农村人要进城,一般都会选择这种私人公交车。
车子没有固定的停靠站,只要看到路由有类似于乘客的人,售票员马上拉开车窗喊:“县城,县城的走了”有人招手,司机就会把车子停在路边,一来二去,车里的位子也渐渐的被坐满了,但是大多是中途就要下车的,售票员也根据距离的远近来售票,麻利的撕下车票交给乘客。青葱很好奇,一下进来那么多人,售票员却能清楚的记着谁没有买票。这时司机看到路边一大叔在挥手,麻利的把车子减速停在大叔前面,那个大叔愣了下:“我不是叫车,我是叫路对面的媳妇。”“MD,叫媳妇用嘴巴就行,挥手干嘛”司机骂骂咧咧的启动车子,下面的大叔一脸的不好意思。“这些人就是嘴巴坏,你说难道就规定别人不能挥手了?再说了这个大叔是个好性儿,遇到和司机一样碎嘴的,两人肯定干架”青葱小声跟阿玲嘀咕着。“咱们这儿的人,都这样,没几个读过书的,很多都是初中都没念完的,哪有几个有素质的啊”阿玲也是直摇头。“我一定要考上大学,远远离开这个没素质的地方”青葱心里暗想。
车里在坑洞连天的柏油路上颠簸,坐在车上就像在摇篮里,特想睡觉,青葱突然明白,为啥小孩子都喜欢大人摇晃着睡觉了,但是青葱不明白的是,为啥这条路整天修路,怎么也没看见坑少点,补了旧坑又添新坑,阿玲说是因为穷乡僻壤的没人监督,拉煤的车全部超载,路被压坏的;郭小楠说是被某些人吃了,路偷工减料,太不禁压。到底怎样,青葱想,也许是因为这地方实在太穷了,所以老是修不好吧。因为当年东部沿海开放,他们一点事儿,后来西部大开发,也没他们的事儿,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被遗忘的角落。
一路上一群人有说有笑,渐渐也就没有困意了,青葱发现龙的眼睛长得特别好看,就像夜空里的星星,温柔朦胧又很深邃遥远。果然有时候要善于发现美,只要有了善于发现美的眼睛,无论多普通的人都有出众的地方,上帝是公平的,青葱想。
一会半路上,司机又突然把车停了,这次又咋了,不会又有大叔挥手吧?青葱好奇的循着司机肥胖的身影,结果他看到司机跑到路边卖葡萄的地方去吃葡萄去了,车上乘客仿佛都没感觉,青葱觉得这司机咋这么不负责呢。葡萄看起来新鲜,旁边就是大片大片的葡萄园,应该是新摘下来的,青葱看着天色渐晚,想着让司机买点葡萄,卖葡萄的大叔大婶也可以早点回家,也不错,就打心里原谅了司机的不负责。司机回来的时候拎了一塑胶袋葡萄,不知道洗了没,就那么吃了起来,边吃边发动车子。“师傅,快点,我到市里还有事儿”终于有乘客表达不满了。“嘿,好咧,马上就到了哦”司机连头也没回,就开着车走了,路边的树木快速的后退,渐渐退成一道直线。
路上乘客渐渐下了不少,等到县城郊区的时候就剩青葱他们几个了。阿玲因为家里做生意,对县城倒是有些了解。“青葱,快看,那个就是县一中。”阿玲一脸兴奋。青葱马上把脸贴在车窗,那就是县一中,果然比他们学校更壮观,大门上“省重点高中”几个金色的大字是那么刺眼,这个自己本来也可以进来的学校,就因为自己和刘勇而错过,不过青葱看看身边的朋友,自己从来没后悔过。“黄伟斌那个王八羔子也在这儿?”青葱心里想,但是怕阿玲伤心没有问出来只是问:“你认的弟弟在这儿吗?”“他不在,他在老校区。这里是新校区,黄伟斌也在老区。老区都是本地的学生,外地的很少。”阿玲表情平静,看不出她难过还是不难过,青葱没再多问,怕阿玲又想太多。
车子行驶到一家工厂门口的时候,司机喊“纺织厂到了,你们几个不是道纺织厂的吗?”青葱几个才知道到站了,马上下车。下了车在路边的公共电话亭那给妞妞打个电话,妞妞知道他们几个下午来,就给画室请了假,早早在家里等电话,接到石头的电话,妞妞马上飞也似的来车站。和以前相比,妞妞没有多大变化,毕竟到了17.18岁很多女孩子身高都不会再长了。妞妞穿着牛仔裤和一件黄色T恤,很开心的和大家来了个拥抱,丝毫不避讳石头是男生,好像在画室没几个人在意石头的性别,石头本人在不在意,很多男孩子想接近却没机会接近的女孩子都围在石头周围,跟他关系很好,这样惹来众多男生的排挤,背后有骂他。也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大肆说女孩子的坏话,石头听到也会去理论,所以这样女孩子就更喜欢和他一起玩了。妞妞也是这群女孩子中的一个,只是喜欢妞妞的那个男孩子很聪明,他是和石头相处很好,这样石头也会帮他拉线。青葱好像记得喜欢妞妞的那个男孩子高高的帅帅的,叫魏男,人称“伟哥”。
据说伟哥真的来找妞妞呢,只是不好意思和青葱他们一起,自己来的,但是妞妞觉得两人都在读书,还等考上大学再说吧,伟哥也同意。妞妞丝毫不避讳的和大家分享她的感情。
妞妞带着大家去吃小吃,辣汤烧饼,还有拉面。辣汤是用北方的面粉加水揉成面块,然后在水里用手不停的拍打,把淀粉都打出去,剩下面筋,南方的面粉不行,没经过严寒的小麦面筋不够,而且吃了还会上火。把面筋和淀粉水分开,把北方的大葱爆香然后淀粉水倒进去,烧开放进面筋和青菜还有油炸过的花生米,有些还会放海带和干豆腐皮。烧饼则是薄薄的一层一层的,每一层里面都夹着喷香的葱花,烤的焦黄的表皮,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拉面则是用机器加工的,细细长长的已经熟了的面制品,放在老母鸡和大骨头炖出的高汤里烫过,放上海带丝,再浇上香气四溢的辣椒油。吃起来弹性十足,一行人这么晚没吃晚饭也都饿了,吃的狼吞虎咽,很快桌子上的食物就被一扫而空。阿玲又叫了一碗面皮和青葱一起吃,其他人则是瞄上了旁边的面包店。面皮一般都是先做好的,放在玻璃柜子里,有客人要吃再切成小段,放海带丝和绿豆芽还有面筋,淋上辣椒油。这么样的美味,是只有在江淮一带才吃得到的。
填饱了肚子,妞妞问大家是要找宾馆睡觉,还是找网吧通宵,显然大家对睡觉不感兴趣,妞妞带大家来到一家网吧,然后自己先回家了,她太晚不回家会被骂。大家很快找到各自的事情来做,阿玲打开QQ,和弟弟聊天,石头看柯南,刘佳佳也是看电影,龙也是一边聊QQ一边看电影,就剩青葱不知道要干嘛,自己好像还没有QQ,也不知道怎么申请,对电脑也是一窍不通。青葱就交了钱开了电脑喊刘佳佳一起,青葱自己不会操就坐在刘佳佳旁边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