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石槽上面的禁制被解开,里面的火髓已经能够触到之后,凤倾烟便走上前去,将那截建木放入石槽之中,看着它缓缓沉下,被火髓淹没。
周祁见状,松了一口气,说道:
“总算可以了。这鬼地方热得要命,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待,咱们赶紧走吧。”
周祁说罢,便当先转身朝门外走去,可是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凤倾烟喊道:
“站住,你不管这建木了?”
周祁闻言回过头来,苦笑着看着凤倾烟,说道:
“我的凤大师姐啊,这玩意儿要在这里面泡上八十一天呐!你难道要我在这里守上八十一天?这就一个入口,我们守在火龙洞外,等时间到了,再回来取不就是了,何必非要呆在此地,受这份罪?”
凤倾烟不为所动,冷哼一声,说道:
“谁说这里只有一个入口,除了火龙洞,不是还有那五行通道可供出入?”
在场诸人里面,也就只有杨业和白音知道那五星通道的入口处在哪里,而且杨业和白音又是一起的,因此凤倾烟这番话一听就知道是在针对何人。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胡家兄弟和麻家叔侄听到凤倾烟这番话,心知事不关己,而且大派之争,也不是他们能参与的,于是尽皆眼观鼻,鼻观心,闭口不语。白音闻言,皱了皱眉头,但是有杨业在,也不好僭越,便也没有说话。而周子元则是朝着凤倾烟冷哼一声,然后看向杨业。
杨业自从当年科举之后经历惨变,后又于烽烟乱世中游荡多年,早已世故通达,心思玲珑,如何会听不出凤倾烟话里如此明显的戒备怀疑之意,一时间只觉血气上涌,也说不出心中究竟是伤心,是失望,还是愤怒,亦或种种皆有,怔怔地看着凤倾烟足足数息,数次张嘴,却一个音节也未能发出,最后直接扭头,当先朝门外走去。
白音见状,紧随在杨业之后向外走去,然后周子元也跟着走了出去,麻家叔侄和胡唯晟都是杨业这边的,见状也都跟了出去。
没了杨业几人,周祁看向凤倾烟,脸上惯常的嬉笑颜色,也收了三分,拱了拱手,说道:
“师弟我修为浅薄,实在耐不住这里的高温,就不在这里陪着师姐了,我在外面为师姐把守那火龙洞入口,这里就有劳师姐了。”
说罢,周祁也快步走出了庙宇。剩下的胡唯英见状,略一犹豫,也朝凤倾烟拱拱手,说道:
“在下修为也不高,而且已经答应了我兄弟要把族长之位交予他,尚有许多事需要交割处理,也先行告退了。这期间仙子若有所需,可灵符传讯与我,我一定尽力办妥。”
说完这些场面话,胡唯英也告退走出了庙宇。
出了庙宇之后,一行人仍旧沿着熔浆河向外走,一路上尽皆沉默不语,直到出了火龙洞之后,周祁才紧赶两步,走到杨业面前,重新恢复了那副嬉笑模样,对杨业说道:
“杨兄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杨业兴致不高,也懒得跟周祁扯皮,见他没个正经样子,料想是没什么正事要说,于是便说道:
“此间事情已了,我们也该继续我们的行程了,这便要立刻赤礁岛了。”
周祁一听,连忙说道:
“别呀,咱哥俩多年不见,好不容易重逢了,正该好好聚聚才是。这才没说上几句话呢,怎能就又分别呢。再说了,杨兄你既然答应了帮老胡坐上这家主的位子,眼下胡家事情未了,你就撒手不管,拔腿走人了,这老胡没了依仗,心里也不踏实啊,只怕要埋怨你,你说是不是,老胡?”
胡唯晟听到杨业说这便要走,确如周祁所言,家主之位尚未坐实便失了对抗无极魔宫的依仗,心中确实有几分忐忑不安,但是他猜不透周祁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于是便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只得尴尬地笑了笑,住口不语。
杨业闻言,看看胡唯晟,又看向周祁,略一沉思,点点头,回道:
“确是我思虑不周了,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再等胡家事情安定下来,我们再走,如何?”
杨业说罢,看向身边几人问道。
麻管事已经从杨业手中得到了赭衣老者给予的赤心玉,此行目的便已达到,也不急着赶往目的地,自然不会反对,而白音似乎也不打算离开杨业,闻言亦点了点头。
胡唯晟更是求之不得,看了看天色,说道:
“天快黑了,诸位也都一路辛苦,不如且先随胡某回去用罢晚膳,休息一晚,一切事宜,明日再办,如何?”
杨业刚想点头答应,周祁却瞪了胡唯晟一眼,说道:
“我跟你们不熟,坐一块没意思,你们自去吃你们的,着人弄些好酒好菜,就送到这里来,我跟杨兄单独吃,去吧。”
在场之人,都是心思机巧之辈,善能察言观色,闻言俱都识趣地告辞离去,就连白音,略一迟疑之后,也随着麻管事等人走了,却唯独周子元,仍旧留在原地不肯走,周祁见状,恍然地拍了拍后脑勺,说道:
“哎呀,我都忘了本家兄弟也在,也没想起来邀你,好在老胡还没走远,还能追得上,谁去跟老胡说一声,等会酒菜送来时,多添一个人的杯盘碗筷,你去还是我去?”
周祁说罢,见周子元冷哼一声,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又说道:
“这说起来还是本家兄弟心思缜密。咱们两派之间势同水火,若是就只有我跟杨兄两人私会,这事要是传出去的话,别有用心之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杨兄的不是呢,还不得说杨兄私通外敌?亏得本家兄弟特意留下来给我们做个见证,不然的话,我这岂不是害了杨兄。”
周子元闻言,便觉着周祁意有所指,话里有话,似是在指桑骂槐,暗讽他留下来是要监视杨业,看杨业是否暗通外敌一般,于是便不好再强行赖着不走,免得坐实了周祁话中真意,一甩袖子,看也不看周祁一眼,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