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使馆的路上,凤栖桐并未骑马,而是在徒步走在路上瞎溜达,瞧到一家成衣铺,便走了进去。这里是男权国,卖的大部分都是男式的衣服。她随意挑了几件丢给千夜:“去换上瞧瞧。”
千夜看着手里的衣服很是名贵,不由得有些愣住。他一个侍奴,说白了就是奴隶,哪里穿过这丝绸做的衣服?再加上从小舞刀弄枪,连缝缝补补都不会,更别说给自己做衣服了。平时换洗的那几件衣服还是獒堂里同屋住的师弟慕岚的给他做的,最新的也已经两年了。看凤栖桐又催了他一次,这才回过神来,入了内室,将衣服换了。
过了很久,千夜才从内室出来,有些局促的磨蹭到凤栖桐面前。雪白的里衣只露出个领子,外面是水蓝色的外衣,深蓝色的腰封,绸缎的面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配上他不俗的容貌。凤栖桐看的有些呆了,半晌才哈哈一笑道:“这才对么,以后就照这么打扮。”说着又让店老板包了几套衣服,让千夜拿着。
二人又去了首饰铺子,给千夜配了些头饰,这才回了使馆。
徐青看到二人回来,又看到打扮的像是富家公子的千夜,不由得会心一笑,看来主人还是很疼千夜的。千夜自然看到了徐青的笑,不由得瞬间涨红了脸。
凤栖桐百无聊赖的坐在摇椅上,有些感叹,自己怎么提早进入老年生活了。
千夜端了一碗粥过来,轻声道:“主人喝碗粥吧?”看着凤栖桐将粥接过去慢慢吃着,又道:“晚上凌国皇帝安排的宴会,主人还去吗?”
凤栖桐有些无奈的放下粥碗,思索片刻,道:“既然是接风宴,也只能去了,如今白晨不在,你和江亭随我去吧。”毕竟在这里不知要盘桓多少日。
千夜收起碗,应了一声是。
到了下午,果然有礼部尚书萧宏义来接她,于是带着江亭和千夜,乘着马车去了皇宫。
显然皇帝对于这次的宴会很是上心,从入皇宫开始,便一路的张灯结彩。大殿里更是灯火辉煌,可到底是没有天运皇朝的奢靡贵气。
皇帝高高的坐在龙椅之上,虽然强打精神,可依旧可以看出病态来,凤栖桐心里暗笑,这老皇帝只怕时日不长了。
下手坐着的老熟人太子黄浦正阳倒是容光焕发,瞧见她进来,略显尴尬。他自然记得当初求取她不得的事情,事后也查出自己亲弟弟禹王失踪也是她一手所为。
至于那位老太后,便更加尴尬,前几日寿康宫的事情犹在眼前,她可是给了自己一个好大的难堪啊。
皇帝想着今日的目的,笑嘻嘻的对凤栖桐道:“正阳皇太女可是姗姗来迟啊。”
凤栖桐走上几步,礼仪性的拱手为礼:“凌皇安康。”
皇帝笑着摆摆手:“你我两国比邻而居,不必那么客气。”又对身边太监道:“快请皇太女坐下。”
凤栖桐坐在右手边第一位,眼神环顾一圈。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一大半都是之前认识或者见过的熟人,当看到鲁国公时,她稍有停顿,便看到对方心虚躲闪的目光。待将人数都看完之后,发现大臣们带着的,竟然大多数都是公子,命妇和小姐很少在席。她便猜到了几分皇帝的意思。
皇帝说了一些场面上的话,之后便叫了歌舞姬来,大家喝酒聊天便随意起来。皇帝与凤栖桐寒暄几句,随即便开始引入正题:“朕听说皇太女还未成家?”
凤栖桐心里笑道果然来了,便面不改色道:“之前太后也问过这个问题,本宫已经解释过了,成婚是大事,还是要我国皇帝陛下来定夺。”
皇帝不以为然道:“皇太女自小在凌国长大,可不一定能习惯凤国的男子啊。”
凤栖桐摇头笑道:“凤国的男子温柔如水,专一侍奉妻主,贤慧勤勉,有什么不习惯的?倒是凌国男人的三妻四妾,本宫才不习惯。”
皇帝明显的不以为然,继续道:“女人就当一夫为天,自古以来便是这样。再说了,有个男人作为依靠,一辈子有人供奉衣食,这才叫做享受啊。”
凤栖桐转头看向皇帝,淡淡笑道:“那如果有人这样供奉陛下,陛下可愿意拱手让出江山?”
皇帝听了这话,瞬间变了脸色,拍案道:“大胆!”
凤栖桐心里不耐,一个小小凌国,兵力加起来还不如凤国的一半,都不知道这皇帝到底牛气什么。看着群臣心惊的纷纷跪倒在地高喊陛下息怒,她不慌不忙的举起酒杯闻了闻,却不喝下,语气淡淡道:“梅山四友的伊人醉,上次喝到还是几个月前在天运皇朝的接风宴上。”这话不但提醒凌国皇帝她不属于凌国人,不必在乎他是否生气,更加是暗示凌国的地位不过是年年进贡别国的一个附属国,比如这伊人醉,不就是进贡天运皇朝礼单上的一样吗?
果然,本来盛怒的皇帝在听到她的话之后,终于慢慢将脸色放缓。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处境,不过是以为凤栖桐在凌国长大,多少应该对他存有敬畏,可万万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把他当回事。只能忍气吞声,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语气的平和下来道:“正阳皇太女倒是好鼻子。”
凤栖桐微微笑了笑,打算将自己这个紫微星留在凌国吗?还是以结婚的手段?这凌国皇帝也太天真了吧!怪不得多少年来都国运不济,只能给天运皇朝俯首称臣。
经过刚才的风波,皇帝想要选一个贵公子娶凤栖桐的计划肯定是完成不了了,于是整个宴会的气氛就有些诡异,最终很早就悻悻然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