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忧一路冲向安吉堂,挨着踹了三个院门,才将正屋的房门踹开,还没进去,屋子上面就飞下四个暗卫,齐齐举剑攻了上来,他们是安王府唯一仅剩的暗卫了。只可惜,在二十招之内,就被盛怒的姬无忧全部毙命。
安吉堂有一个密室,身为长子,竟然不知道入口,他心急忙慌的找了半天才找到,密室的门一开,他就听到了里面的惨叫声,心头一紧,赶忙山身进去。雷云卫此时已经赶到,将安吉堂里一众仆役全部制服,闪电跟着进了密室。
这密室很大,可以装下三四十个人。墙壁上装着火盆,将屋子里照的雪亮,缪氏、方式被脱了衣服绑在刑架上,身上布满了伤痕,有鞭子、有烙铁,每个指甲都鲜血淋漓,头低垂着,不知死活。水琉璃和唐子曼被掉在空中,身上也有伤痕。唐子瑶衣不附体的被绑在一个刑床上,已经晕了过去。
唐子衿喂了珊瑚一些伤药,便一直守在她床前等着她醒来,一直到快凌晨的时候,她听到院子里窸窸窣窣有人回来了。天大亮的时候,雷云卫也回来了,在每个院子里穿梭,与獒堂一起照顾伤患。日上三竿的时候,罗玉推门进来,看着唐子衿,他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好久,他才声音沙哑道:“阿桥,缪姨娘、方姨娘死了。黄浦正卿他,自尽了。”
唐子衿本来瞧着珊瑚的眼睛,终于盯到了罗玉的脸上,声音犹如地狱魔鬼:“你说什么?”
罗玉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缪姨娘和方姨娘在我们冲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黄浦正卿他,丫蛋的,安王那老王八蛋有断袖之癖!黄浦正卿不堪受辱,等姬无忧刚刚给他松了绑,他,他就一头撞死了。”
唐子衿有些站不稳,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床上。
尤记得那一年,凌国皇宫初见。一棵古树,一曲《在天涯》,他说:“不及那首《水调歌头》,唐小姐见笑了。”他淡然悠远,犹如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他死了?那个可以和自己一曲《高山流水》招来百鸟静听的怡王,竟然是这么屈辱的,死,了?
还有方氏,那可是花了大力气才救活的,也那么,死了?
缪氏,那个把儿子当命的,也死了?
她气血翻涌,忽然起身,推开罗玉,直奔西院。
她挨个看了众人的伤势,密室里的人,除了死了的,全部昏迷不醒。她看到了缪氏方式全身青紫,又布满伤痕的尸体,又跑去看黄浦正卿。他的脸依旧那么美好,可惨败的肤色和咬破的嘴唇,还有额头上深深凹进去的骨头,都昭示着他受到了怎样的屈辱。
胸口的气血翻滚,忽然,一口血吐出来,染红了黄浦正卿的胸口。从昨夜就开始压抑在心头的血气终于释放出来,可她也就此晕了过去,倒在一个结实的胸膛里。
唐子衿又昏迷了,姬无忧从早上回来便不吃不喝,枯坐着。整个荷香院和西院的重担就都落在罗玉和姬乘风肩头。
罗玉端着托盘走进姬无忧的房间,将粥放在桌上,有些生气:“一个两个都这样,我说老姬,你到底把安王藏哪里去了?整个王府都闹翻天了!你知道我和姬乘风顶多大压力才不让你那帮兄弟闯进来吗!”
姬无忧眼神空洞,毫无生气。
罗玉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你是阿桥的亲爹,她现在昏迷不醒你也不说去看看。你逍遥快活在无雪岛,她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如今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了,你怎么就不……”看着姬无忧还是毫无反应,罗玉气的大叫,可也没法子,只好甩门而去。
七天七夜的运功给墨天佑疗伤,之后又是那一夜的折腾,唐子衿在昏迷了两天之后,终于醒了。
唐子衿侧脸看了一眼,地上跪着三个人,千夜、白晨、江亭。三人见她醒了,急忙过来服侍她喝水,等她稳定下来,又跪了下去,异口同声:“奴才服侍主人不周,致使主人受伤昏厥,请主人重则。”
唐子衿挥挥手,叫三人起来,问:“现如今,情况怎么样了?”
千夜道:“回主人话,太尊大人神思恍惚,两日未进水米了。瑶小姐醒来之后也不吃不喝,说是想见主人。曼小姐年幼,还未醒来。水琉璃姑娘,哭晕过去好多次,如果不是念着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早就随怡王去了。”
唐子衿又问:“煜儿呢?”
千夜道:“煜少爷前天下午才得知消息,从寒山书院跑回来,一直抱着缪氏的尸体,不许别人入棺。”
唐子衿将水杯递给他:“其他人呢?”
白晨道:“珊瑚姑娘倒是还好,一直配合吃药疗伤。昱铮双腿断了,不过已经接好了,好好修养,会痊愈的。离霜姑娘当时被秦妈妈带回了怡园,免遭毒手。”
唐子衿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徐青将所有会武功的人都带道梧桐山庄,安王岂能得逞,她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唐黎呢?他不是会武吗?”
白晨抿了抿嘴,道:“唐黎,他因为反抗,伤的最重,如今还昏迷不清,身上骨头多有断裂。”
唐子衿眯起眼睛来想了想,又道:“安王呢?”
白晨道:“自那夜起就失踪了。太尊不知道将他带到哪里去了。”
唐子衿抬头,望着外面,太阳高高挂着,快五月了吧,天都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