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衿问道:“银环,此病你能医吗?”
银环道:“可以,不过得需要时日调养,还需要不少名贵的药材。”
唐子衿点头:“药材去乔记拿,至于这位大夫么,”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有些惊慌的沈大夫,对灵珊道:“你去神医门,告诉宋伯伯,这位沈大夫做过的事情,叫他看着办。”
灵珊噗嗤一声笑出来:“那宋门主肯定是昭告天下,说这位沈大夫没有医德,不配为医。从此以后,不论如何,沈大夫是不可能行医了。”
唐子衿也笑了笑,不过笑意不达眼底。
沈大夫确是大惊失色,神医门的宋门主?天哪,如果真的放出这样的风声去,自己这一辈子算是完了。正想要求情,却被灵珊像是提小鸡一样提了出去。
姬明宇的眼睛里红红的,忽然就跪了下来,朝着唐子衿猛磕了三哥响头:“三姐姐救命之恩,明宇记得了。”
唐子衿笑着将他扶起来,道:“今后有事,就来找我,你去找大夫人和二夫人有何用。”
姬明宇可劲的点头:“三姐对我最好。”
这时候那小丫鬟忽然道:“三小姐和五少爷这样放肆,奴婢一定会告诉二夫人的。”
唐子衿嘿嘿一笑:“你不说话,我还差点忘了你,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而且不好好伺候主子,就你这样的,我见一个杀一个,还敢在我这里耀武扬威,不要命了你。”
丫鬟根本不以为然:“我是禄园的人,谁想要动我,最起码也得通过二夫人。”
银环开了一纸药方,拿着有些无措:“主子,这丫鬟是不能信的,可咱们荷香院大多都身受重伤,也没有什么能用的人了。这药方……”
姬明宇几步上前,道:“交给我吧,我让王嬷嬷留在这里伺候姨娘,肯定稳妥的。”
那丫鬟道:“这是禄园的事情,各位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
唐子衿被气乐了,这么个小东西,怎么那么想找死呢。出手一把抓住她的领子,提着她就往外走,脚下生风,片刻就到了禄园的上房。
蒋氏瞧着地上五花大绑的墨竹,想着刚刚和墨竹一起被送来的一句话,心里琢磨唐子衿心里在想什么,会不会拿她开刀。就听到院子门口的吵闹声,紧接着大门被一脚踹开,唐子衿衣着华贵的手里提着一个丫鬟进来。一进门,唐子衿便将丫鬟重重的甩在地上,嘴里道:“二夫人好大的口气,好大的架子,好大的手笔。”
蒋氏瞧见这样的情形,脑子里立马闪现出大年初一箭房重重片段,一时吓得面色发白,嘴唇诺诺,竟然说不出话来。瞧见对方面色不善,又反应她刚才说的话,几乎是很无辜的道:“三小姐这是怎么了?”
那小丫鬟看见蒋玥,像是有了主心骨,立马爬起来,也顾不得周身疼痛,哭泣道:“二夫人您看见了,这位小姐不分青红皂白,带着五少爷在杨姨娘的屋子里发了好一通威风,完全不把您看在眼里。还说什么要杀了奴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如此撒野,奴婢是二夫人的人,要死要活自然是二夫人说了算,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她还没说完,啪的一个响亮的巴掌就甩在了她脸上,是蒋玥身边的周妈妈,她自小跟着蒋玥,自然知道主子心里所想,本来就很是忌惮这个三小姐,如今,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居然这么说,简直是给主子惹祸!“还不闭嘴,下贱的东西,这是府里的三小姐!”说着拼命的朝她使眼色,希望对方能赶快住嘴。可是她不知道,这丫鬟是大年三十回本家过年,今早上刚刚回来的,根本还没听说三小姐的事迹,哪里知道这位不好惹到二夫人都忌惮的程度?瞧着周妈妈使眼色,以往常的经验来看,是二夫人不好出面说话,叫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那一巴掌,应该是做做样子。
于是,她继续道:“二夫人,她一个乡下长大的,凭什么来禄园撒泼打滚,也不想想自己的亲娘是个野女人,居然还敢厚颜无耻的回安王府来,还不知道是个哪个野男人生的贱种呢。”
“啪啪啪”连续七八个巴掌甩在她脸上,周嬷嬷厉声道:“贱货,闭嘴!”
丫鬟被打蒙了,呸的一声,吐出一颗牙来,可想而知周妈妈用了多大的力气。迷茫的眼神瞧着周妈妈,啥情况?
唐子衿冷笑一声,好整以暇的找了个椅子坐下,悠然自得道:“二夫人看见了吗?我不知,这丫头的话,到底是谁教的。”
蒋玥被那丫头气的脸色发白,心里将她千刀万剐了无数遍之后,努力的挤出一个比哭好看不到哪里的笑:“三小姐可别误会啊,这妮子是刚刚从庄子提上来的,什么规矩都不懂,她的那些话,只怕也是府里一些爱嚼舌根的人说的。”
唐子衿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这府里一向都是二夫人当家,我不希望今后还能听到这样的话,至于这个口不择言的么,二夫人准备怎么办?”
蒋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低顺道:“三小姐放心,这样不省心的,自然是要杖毙的。”
唐子衿嗯了一声,不置可否,正要说话,那丫鬟却尖声叫起来:“二夫人,奴婢忠心耿耿啊,您怎么能赐死奴婢?”
二夫人脸色再变,对周妈妈道:“还不拖出去杖毙?”
周妈妈招呼来两个婆子,就把丫鬟往外面拖,丫鬟嘴里含着乱七八糟的胡话,声音尖锐难听,只是不多时,便听不到了。
唐子衿用手指掏了掏耳朵,接着刚刚的话道:“杨氏虽然只是个姨娘,也不得宠,但好歹是五少爷的生母,怎么活的还不如一个下人?如此苛待妾室,如果传出去,想必也不好听吧。二夫人还是洁身自好些,别叫有心人拿了把柄才是。”
蒋玥笑的有些卑微:“是是,三小姐说的是,我这便让周妈妈安排得力的人去伺候她。”
唐子衿又是嗯了一声,随即看到了地上跪着的墨竹,微微一笑:“想必我的话已经带给二夫人了,在这安王府里,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一旦失了分寸,可别怪我不留情面啊。”
二夫人咬着下唇道:“三小姐的话,我明白,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她这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黄毛丫头威胁成这个样子,这是她最耻辱的时刻,可是,她没办法,眼前的人,不只是个黄毛丫头那么简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只能纡尊降贵,割地赔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