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爹爹，你看晴儿姐姐。”王兰儿把晴儿拉过来，指着她身上装束说道：“女儿去后院的时候，姐姐正在练舞，可是这身打扮好看的紧，又从没见哪家铺子有卖的，听说一定要穿成这样跳才好看呢。”
晴儿大方得体，朝王风行了个礼，才抿嘴娓娓道来道：“司寇大人容禀，奴婢这身舞袍款式，正是出自我家少爷之手，除了奴婢身上这套，不同的舞艺，须有不同的装扮，总共七八种款式呢，别说是西梁，就是普天下也仅此一家，别无分号，耗费了少爷好些心血呢。”。
“爹爹，我也要，我也要。”王兰儿拉着王风胳膊撒娇道。
“要要要，你乖乖拜师，父亲老师还能亏了你不成，贤侄意下如何？”
“恩，那是自然，这衣服难就难在款式图案，做起来倒也不麻烦，我抽空派人为兰儿定几套就是，值不了几个钱。”柳随风如今满脑子都是金银钱财，随口应说道。
这话落在精通世故，买卖做的极大的王风耳朵里，却又有另外一番意思了，他大咧咧的一拍胸脯，道：“如此甚好，要多少钱，贤弟尽管开口，万万不能亏了贤弟。”
“哪里，哪里，世伯谈钱就俗了，俗了。”
“各种款式都来上两套，一共算三百贯，贤弟意下如何。”
“啊，哈哈哈，世伯真是爽快人啊，小侄又俗了，俗了。”
看着这两人又笑个不止，晴儿隐约猜到几分之前柳随风怎生笑的如此开怀，背着王风，朝柳随风做了个鬼脸。
“哼，乱了辈份啦！”王兰儿小声嘀咕道。
大司寇果真是个爽快人，半年的谢仪虽然没有留下，倒是当场就让下人回去取了五百贯的服装费，满满一车送到柳随风府上。
待得送走了大司寇王风一家，柳随风终于再也忍不住，狂笑起来。
他娘的终于不会破产了。
“来，好晴儿，给少爷香一个。”柳随风哇哇怪叫，就扑向晴儿。
“好啦好啦，东市冯老公催了几次了，赶紧先把人家的账结了，日后也好再去做。”晴儿笑嘻嘻的躲开，说道。
冯老公就是晴儿高价请来做舞装的裁缝，先前只给了定金，这老头性子直，脾气暴，又养活着一帮绣娘，这几日派人来柳府催了几次账，无奈柳家库房的钱早就见了底，只够维持日常的，是以一直拖欠着。
“给给给，不就几十贯嘛，派个小厮去给他结了。”柳随风大手一挥，不等说完，忽然若有所思道：“等等，丫头，你说我这几套衣服，作价不过二十多贯，就收了大司寇三百，他会不会觉得我黑心了。”
“不会啊，少爷，你可是不知道，从那日宫里回来以后，我每次上街，都有些官宦家的丫头跟我打听呢，什么舞是哪学的，衣裳怎么买不到阿。”晴儿睁大了眼睛摇头道：“您是男子汉，自然不关心这个，物以稀为贵嘛，东市里有几套从西域传来的舞装，那一套都卖出了上百贯。咱家的这些衣服，天下恐怕没人见过，就是收他一件五百也不为过呢。”
“那么受欢迎？”
“是呢，我都不敢穿出门，生怕被那帮小姐们拽坏了。”
“哦，当真？”柳随风眼珠子一转，就计上心头。
“少爷在想坏主意吧。”晴儿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咯咯笑道。
“恩，待我思考一番。”柳随风摸着下巴上新长的胡子茬，满脸奸笑。
……
三日后，西梁城悄然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东市里，一家老字号的裁缝铺里资格最老的师傅冯老公，带着两个手艺最好的绣娘，离了铺子，不再和老板续约，老板为此在松鹤楼大醉了一场。
兴元大街北头的柳家，把后院又扩了三成，家里多出一位专管服饰的供奉大先生。
一大早，就有两个下人，大摇摇摆的走出柳家大门，来到城门口，和守城的陈六打了个招呼，从怀里抽出一张告示，在墙上刷上一层糨子，把告示朝墙上一拍，不一会就围上了一大群人。
“李先生，你给念念，这都说的什么，不像是皇榜啊。”
“自然不是，皇榜都是明黄色的，还有甲士护卫，我看看啊。”
“恩，蒙上恩，亲封舞艺为‘国技’，为展我西梁风采，于今日开馆授徒，徒分三档，曰亲传，代授，观摩，又以年限分级，皆为兄弟姐妹，结业后依各人所学考核，授上品，中品，初品三等，上品者亦可开馆收徒，以强国技。开府仪同三司，柳。”
……
柳随风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正在府里。
“少主，真是好计策！”孙伯今日伺候在一旁，一脸老怀欣慰，连连抚掌赞叹。
“有甚好的，我老麦才不去交那些公子哥们跳舞。”
麦铁柱在一旁，乍呼呼说道：“要是惹毛了我，少不得给他们一打棍！少爷，这衣服我不换！”
“你敢！”不等柳随风说话，孙伯先就骂开了；“你这蠢货，少主这一石三鸟之计，乃是为了我柳家长存不息，你要是敢不从，再不换衣服，坏了事，我揍你个混小子！”
孙伯说着，就摘下腰刀，要去拍麦铁柱。
麦铁柱被孙伯打了几下实在的，啪啪作响，也不敢还手，只能苦着脸，问：“那您老倒说说，怎么就三只鸟了，怎么就长存不息了。”
萧长剑依旧又冷又酷，站在一旁动也不动，不过他今日换了舞装，瞟了麦铁柱一眼，嘴里蹦出两个字：“真傻。”
“你听好了！”孙伯朝柳随风行了个礼，然后指着麦铁柱说道：
“其一，家里的钱粮银米你不知道，我却是一清二楚，全靠少主俸禄，如今是多了二十户，不过那****陪着少主去食邑瞧了瞧，都是一帮苦哈哈的农夫，从土里刨吃食的，少主心善，也就免了他们年供了。”
“柳家穷啊，都是自己人，老头子也不瞒者了，再这样下去，不要讲什么招兵买马，报仇雪恨，不用两个月，咱就得靠变卖家产过日子了！”孙伯重重的瞪了麦铁柱一眼。
“不至于吧！”麦铁柱咋咋呼呼。
柳随风点点头，示意孙伯说的不假，柳家的财政他还是很清楚的，之前那位败家货纯粹一个只出不进，从柳随风穿越来以后，就已经是大大的赤字了，这么大个家，连当时上街花五贯钱买个首饰给晴儿都觉得吃惊，能维持到现在，真要亏得孙伯精打细算。
“如今你也看到了，大司寇一出手就是五百贯一个月，其他的人想来，恐怕也不会少于这个数。我估摸着，就按照大司寇为例，亲传五百贯一月，代授三百，观摩一百，西梁有钱的大户多，这就是老大一笔收入。”
“我带人去剿匪，也能赚钱！”麦铁柱不服气，仰着头问道：“这条不够，我老麦还是不服，大不了我每年进几座山，下两条江，赚些回来，还有呢？”
“当然还有，你个只知道耍枪棒的混小子，莫非剿匪不用成本，死一个人，给人家家里的抚恤就够你喝一壶的！”孙伯怒气冲冲，哪里像个年迈的老头。
“二者，这么高的学费，能来得起的，非富则贵，说不定还有江南和北边的，显贵们都成了少爷的弟子，将来谁敢不敬少爷，尤其是那些女子，都是要嫁入豪门的！”
孙伯顿了一顿，满脸憧憬道：“而且那些弟子还能授徒，你想想，若是将来有一日，天下间，皆是我柳家的徒子徒孙，那是何等光景！”
“这，这….”麦大有些不知所措了，依旧倔强道：“还有三呢？”
孙伯左右看看，都是男人，才有些鬼祟的笑道：“少爷少年才俊，若是才名扬天下，无数显贵女子投入门下，将来还怕不能给你选出个绝代的主母？就是你们几个老大不小的，也能跟着沾光。”
柳随风脸上一红，姜还是老的辣，这点小九九也被孙伯看了出来，观孙伯六十有余，却颇有风范，想来年轻时也是个风流的。
“罢了，孙伯所言不差，至于主母，倒是不急，其它两样，确实当务之急。”柳随风点点头：“麦大你听话，你换上衣服以后，简直如同天生奇男子，不许再闹。”
其实除了孙伯所说的几条，柳随风还有更深的想法。
从后世来的人，深知人类对名的欲望，有时候甚至超过利，尤其是那些个大家士族，如果能把这套等级制度普及开来，那么他作为规则的制定者，将高居所有人之上。
级别这东西实际是个虚物，但是这个虚物带来的效应往往是实实在在的，譬如脸面，譬如资格，哪怕最低等的舞姬，有了级别，身价都会立马不一样。
证书评定和颁发机构，永远高高在上。
“还有一条，孙伯你要留心，那些衣服的图纸万万不可流了出去，先和冯先生定个一年的契约，钱不要舍不得，让人家觉得晚年有依靠，也好安心做事。”柳随风顿了顿，接着说道。
“少爷放心，能进子爵府当供奉大先生，老冯还是满意的，这老头子我知道，脾气臭了点，人品硬是要的。等有了进项，我哪怕连哄带骗，也和老冯签个终身的文书。”孙伯点点头，道：“我就是担心一点，这开馆授徒，天下只听说过文、武二道，这舞技，能不能行得通？”
“恩，虽说陛下御口亲封，这也难说，我去问问晴儿，今日有多少来报名的。”柳随风点点头，起身往前走，边走边说：“其实只要有个七八人，收入就足够应付花销了。”
他嘴上说七八个人，心里可不这么想，那么大的西梁，少说有三四十人，那时候，小爷我可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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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睡醒了，更新~~~
我最近在想，这个笔名可有点装B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