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老院公和众学子帮着收拾一路所需东西,刘邦心中已有了些计较,毕竟一个现代人想在这个年代里倒腾点生意还不算难事。
去找了马老夫子,行了一礼道:“马子,虽然此番经费有限,但学生心中已有计较,料想问题不大。只是要干成这个事,就近偏僻小壤生意疏冷不足成事,只能去那京城经济繁华地,才好让学生施展手脚。但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不知学院粮食还可支撑多久?”
“不足一月。”马子摇头叹道。
“从此地去京城,要多少时日?”
“若骑马,路上不耽搁的话,也总得六七日可到;若是步行,快则二十日,慢则一个月。”
“如此说来,此去必得用马,方不误事。以书院的情况,怕还得学生去想办法弄马。可学生只身一人,照料恐有不便,因此还要向夫子央求几样人物,万望答应。”
“你且说来。”马子一听不是钱的事,极其痛快。
“学生此去,想借二人。一为萧何,一为曹参。萧何沉稳干练,遇事周密谨慎,正好帮着学生绸缪计划;曹参孔武有力,造型彪悍,既可充当贴身护卫,又可用作搬运苦力。有此二人相助,学生何事不成!”
马老夫子见他思虑甚为细密妥当,心中登时放心了一半,频频点头道:
“此二人可用,便随你去。这是人,还有物呢?”
“只需几个学子家书一封,老夫子的手札一道便可。”
“容易容易!家书由谁来写?老夫的手札又该如何书写,你且一并道来。”
“夫子莫急,且听学生一一道来。此去京城,非得用马,可思来想去,马从何来?也只有向学堂里几位富户子弟家里借用一途。故请他们各自写封家书说明,我好去借。另外,此去办差经费有限,虽然学生把握很大,但以学生的计较,还需向这几位富户人家借些资本,待学生从京城回来时,再连本带息一并还上,绝无食言。但借钱事大,空口无凭,这就需要夫子亲书一封,以学院为抵押,方可借到。”
马夫子思忖着其中的风险,有些犹豫:
“借马一事不在话下,借钱一事恐有难处,那几个富户原本就悭吝小气,又见是你几个毛脸孩子去了张口借钱,如何肯答应?”
“夫子一代鸿儒,名满天下,夫子手书一封,谁敢驳您情面?况他几家子弟都在这里送着,我们又有书院抵押,料想他们不会不给情面。”
当事情触犯到马老夫子的根本利益时,恭维的成效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刘邦见马子面有忧色,知是他不放心自己到底有无还钱本事,怕到时赔了夫人又折兵,把这书院也折进去,便宽慰道:
“夫子放心,学生此去已然成竹在胸,料定不会有误,学生又怎能将耗尽您半生心血的马公书院赔进去?马子若还不答应,那学生无能,还是请马子另请高明吧!”说完拱拱手就要走。
半哄半吓的法子果然管用,老夫子知道这货物再不去置办,书院就要关门大吉了,生怕这小子反悔不去,到时书院也必然不保。急忙拦住刘邦,咬咬牙道:
“这有何难!我这便手书一封,将书院地契一并送他抵押!”
挑了几个家中殷实、父母厚道的富户子弟,按照刘邦的口述把家书写了,连同马夫子的手札地契一并叠好收入自制的跨包中,把钱藏好,背了行囊,带了萧何曹参一文一武,一人给了张蛇皮弹弓路上防身,喜得二人眉开眼笑。
三人迎着夕阳挥手告别了师门,趁着天色未晚匆匆上路。
萧何曹参自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单独出远门,又是去京城,心里既激动又兴奋,一路唱着刘邦教的《我们是害虫》高歌猛进。
刘邦上辈子创业经常风餐露宿出门在外,心里装的满满都是辛酸苦辣,早没有了他俩的那股子对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期待,只剩了外面的世界真无奈的凄凉感慨。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走着,不觉天色已晚,看天空几点星辰稀落,一弯新月摇荡其中。
刘邦四处看看,不见人家灯火,再往前走就是一片黑森森茂密树林,不禁心中警觉起来,大声叫住走在前面的曹参,忙问二人道:“前方何地?”
“前面就是扶风岭。”萧何答道。
“我看那岭上峰高林密,是个危险所在,不如就在此处歇息为好。”
曹参一副莫愁前路无知己的样子,哪里肯听他。只说昨晚睡得甚好,现在哪来倦意?再说这荒郊野岭,餐风露宿的实在容易生病。不如继续前行,说不定只要穿过这片岭子便有人家也未可知,到时向他借个歇脚处,好生吃喝一顿,美美睡一觉把精神养足,去了那几个富户家,也有力气打劫。
“什么打劫,我们是去借钱!”
虽然刘邦一再地强调自己行为的合理合法性,可他向富户家借钱的点子,在曹参眼里就是毋庸置疑的打劫。
世上哪有那么好借的钱?起码在自己的同学里,就没谁将自己的钱借给过他,儿子乌龟爹王八,不动手就能主动拿给你才怪,曹参固执的认为。
萧何笑着劝了他俩别再争吵,是借是抢到时候去了自然一见分晓,现在大家统一意见才最为重要。在他的协调下,三个人终于达成了再走一个时辰的共识,一个时辰后,不管有没有人家,谁都不许再走。
哥三儿在曹参的领队下,终于踏着凌乱的步子迈进了这个被书里常常描写成杀人劫财或劫色的最理想境地。
刘邦虽然极不情愿往这个明知山有虎的林里钻,可是既然大家已经达成了约定,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硬了头皮偏向虎山行。
正走着,忽然听到后面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想,刘邦猛回头去看,除了一片黑林子不见有人。
难道是幻觉?刚一转头,又是一阵脚步响,刘邦向前快进几步,走到了曹参和萧何的中间,这里进可攻退可守,真是兵家必争之地!刘邦这样想着,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无耻。
沙沙沙,又是一阵响,这回三人都听到了,一起转过身,一字儿排开阵势。
刘邦从腰里掏出蛇皮弹弓,地上捡了块石头上了弦,萧曹二人见状也都从腰间掣了弹弓在手。
“大家背靠背,这样可以眼观四路,不留盲角,不会被偷袭了后背!”刘邦交待着,指挥三人背对而立。
“那儿!”三条好汉向着乱颤的灌木丛一顿扫射,曹参高举着手里的蛇皮弹弓哈哈笑着,以为不管里面是什么,这下都成马蜂窝了!萧何平举着弹弓瞄准,不敢有丝毫懈怠。
过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刘邦大着胆领着萧何曹参走近了去看。
小心翼翼拨开了灌木丛,见里面躺着一个人,被弹弓打得浑身青紫,脸上显然成了靶心,中弹率相当之高,已被射的没了人样。这身形刘邦看着好生熟悉,细看了半日,心里抖然一惊:怎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