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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最后一次(一)

No.79

“少年,从我结婚怀孕到生小猴子再到现在小猴子满月,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啊?!”

郭婷通过网络在对我隔空喊话,我翻了翻手机上的日历,一年了。

早在郭婷去年刚怀孕的时候我就扬言要回黄山去看他们,期间老乡搬了新家、小林有了对象、李姐结了婚……我放了他们N次鸽子,再到上个月,郭婷生下了一个七斤重的光头小子,我也还是各种搪塞。“我想去,但我没时间。”这句话应该是我这一年来说过的最多的一句。

这一次,虽然还是极度不情愿,但还是在纠结了一两个星期之后买了去黄山的车票,准备在周末过去折腾一下自己。

走之前特意去剪了短发,这样看起来应该会更精神些。

小林周六要加班,但她依然在只有、她、我、李姐、郭婷四个人的群里将我这两天安排的满满当当,吃饭、逛街、看娃……

到达T公司宿舍区已经是晚上8点半,没有想要见到任何人,直接去找了小林。

熟悉的有些乱糟糟的小林的宿舍,和桌子上一堆可以证明自己在不断进步的书。

“晚上吃饭了没?要不要给你煮个面?”小林边铺床边问我。

我把背包扔到了桌子上,“吃过了,在那个拉面馆吃了拉面。”

“怀旧吗这是?”她诡异的笑了。

“算是吧……”

穿着小林的凉拖,我走进浴室,要让热水洗去所有的疲倦并带走我心里的寒意。

“明天上班啊你?”我顶着还在滴水的一头乱毛翻包找毛巾。

“嗯!你明天上午去看郭婷和她家的娃,中午在那里吃饭,下午你自由活动,晚上去李姐家做饭,明天我们去市里玩,这些都是在群里计划好的,你只要负责执行就好了!”

“OK!没问题!”也省的我考虑和犹豫。

“乖!”小林得意地笑着,不小心把盆子里的水打翻了,地板瞬间变了鱼塘。

“胡汉子!到你展示你打扫的高超能力的时候了!”她的下巴指了指可以养鱼虾的地板。

“我来弄,分分钟!您老继续洗衣服吧!”

时间过了太久,我可能真的是不习惯了,睡得不好,早上醒来时脑袋里像是有颗铅球在晃来晃去,在床上躺到快九点才起床收拾自己,然后到郭婷在公司套房宿舍的家。

屋子里放着简易的家具,也都是套房宿舍本来就配备的一些东西,只是,多了很多宝宝用品。

熊孩子长得像父亲,眼睛不大,皮肤很黑,还有着和父亲一样的没有终结点的过盛精力。郭婷的婆婆很客气,看起来两人的关系也挺好,一家人和和睦睦、三代同堂,羡煞旁人。

我正在和郭婷一家吃着午饭,听见楼下逐渐变得聒噪起来,我知道,食堂开饭了。

许久,小林发微信说让我把钥匙拿到楼下给她,我放下碗筷,快步下楼。

我横冲直撞直达楼下,转过墙角,看到了正在和公司保卫聊天的某人……

No.80

我却下意识的往回走……

但是,小林的钥匙还在我的手上。

我又转过身去,装作才看到某人的样子,“嘿!住持!”

他整张脸上都堆砌着没想到,但依然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哇汉子!变得不一样了,变化很大啊!你怎么来了?啥时候到的啊?”

“昨晚啊。”我将钥匙递给正面走来的小林后就开始往回走,“过来看看郭婷家的娃。”

我已经到了那个转弯的墙角。

“诶汉子!”他再一次叫住我。

“嗯?”我还是一样的听话。

“找了对象没有啊?要不要爷给你介绍一个?”他的表情不知道是傻笑还是奸笑。

远远地看见一些认识的旧同事朝这边走来,似乎都是要确定是何方美女在同住持聊得这么起劲。

我逃跑,人群恐惧症发作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还不赶紧去找个女朋友!”

“我要找还不简单,一堆等着我……”没等他说完,我已经关上了郭婷家的大门,淡定坐回餐桌前继续吃饭。

No.81

宝宝已经睡了,很安静,很可爱,我和郭婷在一旁聊天,和住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她的婆婆在一旁收拾下午去婴儿游泳馆要带的东西,我也准备跟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老乡打电话说要来找我,趁中午这会儿休息时间,因为他今天也在加班。

我说,“好。”

我和郭婷从里屋转战到了客厅,老乡还是在聊我的新发型和他们所谓的大不一样,我表示很无奈:“我只是把头发剪掉了,你们怎么都是这种反应?!”

“还有谁说你不一样?我要和他握握手!”

“仲华呗!”原来我还记得他的大名,“他也说不一样,还问我有没有男朋友,说要给我介绍一个。”

有一个似曾相识的微笑浮现在老乡的嘴角,“他是要介绍他自己!”

是吗……

“谁要和他在一起!多惨啊!”我慌乱地摆手摇头,极力否定。

“他好像有女朋友了,以我的推测。”福尔摩斯再一次附身,“上次吃饭他接电话说等一下,他要买东西,我就想如果不是女朋友,电话里解释这些干嘛,是吧?而且现在当上了副经理,还买了座驾,这还不是时刻准备结婚的节奏吗?”

老乡露出了福尔摩斯版的自信笑容。

“他也应该有女朋友了!”我附和着,郭婷也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No.82

老乡回车间去了,郭婷和家人们也准备出门。

“阿姨、郭婷,我觉得有些困,想回小林宿舍睡觉去,你们带宝宝去吧,我就不去了。”

“啊?你不去了啊?”

“不好意思啊,我可能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这会儿好困,你们出去记得拍视频给我看啊!”

“那好吧,你这么远过来也的确很辛苦,那就不勉强你了,好好休息。”

“嗯,那我先走了。”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像是装了投影仪似的,刚才的所有画面一遍遍回放着,我拿起手机,又一次打开便签。

“让别人住进心里来好不好?哪怕只有一次……”

小林把钥匙丢过来,“看好家啊,我去上班了!”

天气闷闷的,可能是要下雨,我在小林走后也锁好门,去了楼顶。

楼顶上还是只有三大件:消防水管、晾衣绳和一圈高高的围栏。

也许公司也考虑过万一有人跳楼的问题……

我眺望不远的厂区和车间,看到一年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在楼上楼下奔忙着,也看到那个对任何事情都不屑一顾的某人却在和生产挑灯大战。

这里没有凳子,我把消防水管擦干净,坐了下来。

发呆是最好的发泄方式,也许。

No.83

小林的微信告诉我说要我去楼下等李姐,她等男朋友一起过去。

我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下班了。

正是饭点,楼下人来人往,我站到不起眼的拐角位置,尽量让自己舒服些。

好在,很快就等来了李姐。

“小林们呢?”李姐看到我后向我问道。

“什么叫小林‘们’啊?难道有很多小林吗?”小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反问李姐道。

李姐指着一旁站立的小林的男票,笑道:“他就是那个‘们’啊!”

李姐和他先生,也是我的前同事,住在公司的单间宿舍,我们管它叫“夫妻房”。

我看了看两旁的几个房间,基本上都是新搬来的刚领证的前同事们。

李姐和小林们在厨房忙着今天的晚餐,而我这种厨房白痴只能坐在一旁蹭网玩手机。

“叮咚!”王琦在微信上说要过来找我聊聊天,顺便介绍他的女朋友给我认识。

我站在楼梯口等他,没有了一年前的种种尴尬。

“哟!不一样了呀!”王琦上楼时抬头看到我就立马表达了惊愕。

他的女朋友显得有些害羞,异常客气的和我打着招呼。

我简单和王琦聊了几句就借口晚饭快好了回到李姐宿舍,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他的女朋友眼神里所透露出的不友善。

我只想避免误会,而已。

No.84

靠近厨房听到李姐和小林们正在说着我当年哭成狗的糗事。

呵呵……

小林提议大家一起出去散步,毕竟吃饱喝足后的现在不过才晚上八点不到。

从六楼下来,远远地看见熟悉的室外篮球场灯光驱赶了周围的黑暗,伴随着的还有篮球入筐的清脆。

是住持,他一个人。

“你要不要再去打个招呼?”小林也看到了他,转身向我问道。

“不用了吧,中午不是已经聊过了。”习惯了逃避的自己,一如既往地没有勇气。

说好的散步,不知道是谁做了领头羊,大家的脚步越来越快。

回到宿舍区的大门口,发现篮球场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我径直回到小林的宿舍,也没有理会身后的小林还在说着什么样的提议。

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人也都没有见到才是现在应该有的态度,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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