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花姐的情绪一直都很激动,我真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揭开那个疮疤,都是好奇惹的祸,看来杨师傅真不像是流于表面的那么简单,有些答案或许只有他自己才能给出。
倒在我怀中的花姐不知道哭了多久,才又振作起了精神,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说时候不早了准备赶回毛穆村,估计还在想着明天封印的事。
从那以后我才知道为什么花姐总是很少来看我,原来这些年她都一直忙着封印鬼王,为了苍生的安危,哪有时间顾我这个毛头小子。可仔细想想,总这样下去,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花姐终究有体力不支的那天,到时候鬼王还是要出窍的,要想治本恐怕还得找到当年的文凤,只可惜那个高人早就不知所踪,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啦。
送花姐的路上我一直想方设法弥补自己多嘴犯下的错,不断的安慰,还好临上车时,花姐脸上又重见了熟悉的笑,月台前嘱咐我好好工作之类的话后,就离开了西阳市。
回公寓的路上我脑子里都是当年封印鏖战的事,到底为了什么杨师傅不让卫凰他们出兵相救?文凤又去了哪?花姐欲言又止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着、想着我回到了公寓,懒懒的倒在沙发上,心想好不容易不用住店了,这回可得好好享受一下本该属于自己的三室一厅,于是打开电视机,换了几个台都是中秋晚会,才猛然间想起,今天是十五,鬼差收魂的日子。看了看表还来得急,匆忙的套上外衣出了门。
或许是杂毛自己喝嗨了,我在店门外敲了好久他才懒懒的打开了房门,习惯性的问了句怎么不在公寓住啊?还没等我回答,就又睡了过去。看着店里一桌子的熟食和空酒瓶我就知道师傅又没少喝。我今晚有事,当然不敢打扰,就任他去睡了。
我把师傅在里屋安顿好后,收拾完一片狼藉的桌子,按照规矩等着鬼差来收魂。很快到了凌晨,两个鬼差如约而至,和往常一样,我们几个都掏出了纸钱,傻傻的举了起来,然后楞在桌子旁。
紧接着就是一个个的魂魄排着队飘了进来,经过许多次的收魂,我早就习以为常,也没去理会这些东西,可最后一个魂魄飘进来时,我竟直了眼。
这个主魂很特别,身着黑色的风衣,个头不高,有些白化病的样子,还是个斑秃,最明显的就是额头上还有个疤痕,他不就是当年破掉小四儿主魂的那个外村怪人么?怎么会出现到这里?什么时候死的?
由于我正盯着这个特殊的主魂出神,手里的纸钱就没拿稳,微微的动了几下,便被两个鬼差发现了,随后他们前仰后合的大笑了起来,毕竟他们好久没有赢过我,当然开心。这种无聊的游戏规则就是看谁忍不住先动,谁动谁就输,以往我都是赢得非常顺利,因为天早晚有亮的时候,我只要一个动作坚持到天亮,自然能赢,今晚恐怕是要破财了。
他正是我要找的那个鬼雇人,没想到小四儿的事已经过了这么久,他居然会自己送上门来,正好我还有很多事儿没搞清楚,当然不会轻易放走这个机会,反正目前我不想输也输了,于是便主动把手里的纸钱丢在桌子上,向两位鬼差认输,同时走向了队尾的主魂。
两位鬼差正高兴的等着我给他们烧钱呢,又被我奇怪的举动惊住了,鬼差先是愣了愣神,然后又以那种超乎想象的速度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嘴里还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根本听不懂,也忘了自己输牌后,就没资格再去动这些主魂,依旧神情麻木的走了过去。
这便引起了鬼差的不满,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哭丧棒,我见这是要动手,便立刻掏出小黑鱼,因为两个鬼差唯一忌惮的就是这极阳之物。也怪我当时太冲动,竟忘了这样也会伤到其他无辜的主魂,其中一个鬼差见状急忙伸手按住了我的衣服兜,他的速度确实太快,我的手瞬间被死死的按住,没有掏出小黑鱼,好在我却趁着这个机会,咬破了自己的食指,糊涂到想用定魂术控制住鬼雇人的魂魄。
就当我伸手点向鬼雇人时,一只哭丧棒突然挡在了我们之间,吱啦一声,我的血粘在了哭丧棒上,情急之下念动定魂咒:“天地自然,晃朗太元,八方威神,斩妖缚邪,凶秽消散,急急如律令!定!”
奇怪的是哭丧棒上升起一缕青烟后,并没发生其他事,两个鬼差见我要动真格的,怒了,便以奇快的速度围着我转了起来,老规矩,这种距离就是为了让我无法施展,这倒霉的战术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简直就是憋死牛!
就当我挣扎着想要突出重围时,一阵劈头盖脸的哭丧棒,又狠狠地砸了下来,那速度让我根本无法抵抗,此时已经被他们围的像个木头一样呆呆的伫立在那,真没想到眼前的两位鬼差竟这么有原则,都玩了那么长时间的牌了,这点面子都不给。
“嘭嘭嘭!”哭丧棒砸下后,我立刻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开始在体内乱转,要不是鬼差手下留情,恐怕早就被打到魂飞魄散。
劈头盖脸的一顿群殴儿后,我缓了好久才再次恢复了意识。此时屋子里排好队的主魂早不见了踪影,我当时也是被打迷糊了,就连眼前少了一个鬼差都没察觉,估计正是他带着队伍去回魂了。
现在只剩下那个满脸堆笑的鬼差,还是老样子,五官笑的拧到了一起,真不知道一天都有什么高兴的事,就没见他换过表情。
我试图上前理论一下,可这大爷又一次举起了棒子,速度太快,而且这棒子实在是厉害,我只能自觉地闭上了嘴。见我老实后,他的眼睛才转而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纸钱,原来这家伙是留下来收账的。
我是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明白,只能照历把输的纸钱烧给他们,但这次是在门外烧的,是怕引起师傅的注意,这位一脸堆笑的大爷在收到钱后也消失不见,屋子立刻变得空荡荡,我再一次收拾完残局,倒在椅子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