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书明一来,一些熟识之人,纷纷起身打招呼,他笑容满面的一一应付,目光在礼宾台上一扫而过,五大家族,三位族长都到齐了,唯独孙家,却只派了一名族中长辈来,虽然早就听族中人汇报过,亲眼看见,宗书明的脸色仍然一变,不过这抹变化,只是一闪而过,在场上数百双眼睛,没有一个瞧见。
寒暄一番,众人落座,偌大的比武场,登时鸦雀无声,宗族的一众长辈见了,不禁抚须微笑,这帮小子们,平日里虽然难管了些,但在外人面前,还是丝毫不失家族的脸面。
一名五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跳上比武台,团团抱了一拳,开口道:“各位,老夫宗家宗书仁,负责主持今天的宗族大比,感谢各位好朋友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观礼。”
礼宾台上众人纷纷回礼,宗书仁是宗书明的堂兄,修为也已经踏入八阶顶峰,放眼坞堡,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无人敢于小觑。
宗书仁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宗家一年一度的大比,主要是为了考核年轻一辈弟子这一年来的修炼成果,对于刻苦勤奋者,予以奖励;当然,任何一个世家,总会难免有些生性懒惰、不求上进之人,也要予以适当的惩戒,已警众人。”
炎日之下,一些在这年中修炼进境不大的弟子,听完这句话,不禁冷飕飕的打了个寒战,宗书仁当着一众来宾的面说得虽然客气,然而他们却清楚,宗家族规甚严,一旦在大比中获得很差的成绩,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对于比武的规矩,大家都懂,我也不多做赘述,特别强调两点:今天仍然分为外姓和本族弟子两组,两组决出胜负之后,再由决胜者进行切磋,这是其一;其二——”说到这里,声音忽然拔高,宗书仁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的每一个弟子,语气森然的道:“大家都是同族中人,虽然比武切磋,失手在所难免,然而绝对不允许下黑手重伤人命,如若有犯,必严惩不贷!”
这番话众人也没有丝毫意外,宗族大比是为了激发族中弟子的修炼热情,若每年比武都死伤一些,再大的家族也伤不起。
宗书仁说完这句话,拍了拍手,两名族人,分别捧着一把武器走到台上,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宗书仁微微一笑,拿着一对刀剑,道:“比试么,当然要有彩头才好,这把剑,名为‘青冥’;这把刀,名为‘断日’,俱是我宗家铸器大师宗不错族叔亲手所做,放眼当世,也堪称一流精品。这青冥断日,便是今年比试优胜者的奖品。”
这句话出口,全场哗然。每一年的大比,都会有奖品,宗家虽然在元气一道并不突出,然而炼器却在坞堡首屈一指,即便孙家都要逊色一筹,每年的奖品,都是罕见的兵器,这一方面是为了激励族人;另外一方面,则也是向外界炫耀宗家的铸器:每一届的宗家大比,都会邀请来自各地的兵器采购大户们来观礼,等于是免费广告了。
然而今年的奖励,却大不寻常,比之往年,生生拔高了一大截。青冥剑、断日刀,在整个东川郡都威名赫赫,就连宗家,现存也超不过五指之数,没想到宗书明竟然如此豪放,将这等神兵直接拿来奖励十八岁以下的年轻弟子……
几乎所有的人,都大感意外,一些采购商们,则完全被这一刀一剑所吸引,宗书明见了,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只有孙家之人,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坞堡盛产精铁等珍贵金属,在东川郡属于铸器大户,军队以及许多家族、宗门,甚至包括许多外郡之人,每年都要来坞堡采购大批的兵器,基本上每年都是这个时节前来订货,每次订货,至少都是足一年的量,也就是说,不管是孙家还是宗家,每年的生意基本就在这几天敲定,剩下的虽然仍有一些散户购买,对他们这种大家族来说,却不算什么。宗书明在今天突然拔高奖励规格,其用意自然不言而喻,明显是想通过炫耀宗家铸器的精良,抢夺孙家的客户,只要这一单能签成了,单单是定金宗家便可以获得大丰收,此消彼长之下,宗家便可以依靠资金优势抢夺铸器原料,以应对孙家聘请到器师的威胁。
宗书仁介绍完毕,甚至还现场表演了一番,另外取来两把看着品质极佳的宝剑,用来试剑,不论是青冥剑还是断日刀,一剑下去,无不是应声而断,毫不费力,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断作两半的剑上,全部都打着孙家的标记。
代表孙杨前来参加观礼的孙东和见状,气得老脸铁青,重重“哼”了一声。
这一番表演,在宗家的弟子之中,也引起了极大的骚动,许多人目露精光,都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就连陆强,眼睛都亮起来,他的兵器,可不如这两把,虽然他打不过宗少勤,但这两件奖品他怎么也能获得一件……
习武之人,没有人会嫌兵器太好。
今年的大比,仍然遵循老规矩,从外姓弟子一组先开始。
宗书仁宣布完毕,走下台去,一些外姓弟子中自觉这一年颇有进境的,纷纷跃跃欲试,虽然夺得魁首无望,但是只要排名向上提一提,待遇便会翻上一翻。正当众人在犹豫之中,一道身影,却悄悄走到前面,一跃上了擂台。
看到这个人,众人先是一怔,紧接着,便变成了错愕、迷茫、不解、讥讽、好笑……不一而足,首先登上擂台的,竟然是宗家赫赫有名的“一阶天才”郑川。
“这小子……傻掉了吧?”
“莫非是看见青冥剑断日刀,鬼迷心窍了?”
“真不知死……”
“真不知羞耻……”
一片议论声中,郑川团团一抱拳,朗声道:“哪位师兄指教一二?”
宗书明看见郑川,也有些意外,他虽然很少见到他,但是关于他的事情,还是听说过的,曾经还觉得有些惋惜,不过很快便把这个人忘了,总是当年顺手救下来的,本也没有多在意。
至于礼宾台上众人,都是一脸奇怪的打量着郑川,纷纷询问这是宗家哪一位后起之秀,毕竟在这种场面上,没有两把刷子是不敢第一个上台露丑的。宗家的大比并不是一对一的轮流淘汰制,而是挑战制,不论谁站到台上,都要接受所有弟子的挑战,直到没有人再敢挑战,便可获胜。
当然,这么多弟子,车轮战之下谁也吃不消,战斗获胜的弟子,都可以申请中场休息,自宗家开始举行大比以来,还没有哪个弟子,可以自开场一直战到最后的,即便是陆强和宗少勤都不能。
一片议论声中,一名弟子越众而出,大叫道:“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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