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盛唐马上拿起来想借机避难,结果是钟文发来的——“千万不要吃李意做的饭!忠告!挣扎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记得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靠,难怪回来没有看到钟文在呢,原来一早杨致宁就打电话通知了她!
一抬头发现李意正微(fu)笑(hei)看着他,盛唐苦着脸开始吃那味道简直难以形容的牛肉,转头一看原来悲惨的也不只是我一个嘛,冯九正一筷子一筷子的解决土豆丝和茄子。
盛唐扒了一口饭,表情一下变得狰狞了起来,含在嘴里只能含泪吞了,夹生饭!
盛唐问李意,"你自己不吃吗?"还有一盘煎鸡蛋没人解决呢!
李意温柔的笑了笑,从餐桌下面捧出一桶...泡面!"我吃这个。”
盛唐颤抖着手指着李意,想说你没人性!却终究不敢,只能含着眼泪,一口夹生饭一口生牛肉的吃着。
"就算你全吃光了我也不会原谅你的。"李意突然说道。
盛唐一楞,瞅瞅面前,还没有吃完啊?抬眼一看,才发现冯九面前的盘子竟然都空了,盛唐不由膜拜的看着他,壮士啊!那两个菜他抱着侥幸心理尝过,没比牛肉好多少,竟然全部!吃!光!了!
壮士冯九慢悠悠的再次喝完一杯水,挑了挑眉毛,说道:"不是因为这个才吃完的。"如果这个动作由一个大帅哥来做,那一定是风情万种,诱惑十足,可是冯九这个邋遢大叔来做就显得猥琐极了,盛唐往李意的位置挪了挪。
"能聊聊吗?"冯九开口。
李意看了一眼盛唐,起身去了二楼。
虽然二楼的声音如果仔细竖着耳朵听还是能听见一些,虽然盛唐对李意的事情好奇得不得了,但他却仍然只是默默得扒着夹生饭,一筷子一筷子的吃着牛肉,没有刻意去听他们的对话。但偶尔一两句还是飘进了他的耳朵"他不行。"这是冯九的声音。"我的意义变成了...压榨每一分..."李意的声音断断续续。
不到十分钟的样子两人就不欢而散,李意脸色极为不好,冯九虽然不动声色,但蹙起的眉头也显示他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盛唐捧着面迎向李意,"面要融了快吃快吃。”
李意愣了愣,接过面,撕掉盖纸,挑起面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半天下不去口,推给盛唐:"你吃吧,刚刚的饭没吃饱吧。”
盛唐苦着脸,"吃得很饱很饱。”
李意又呆了呆,才发现桌上的菜连带那碗夹生饭都已经一扫而光:"你怎么不倒掉,我以为...”
盛唐捂着肚子,"精心准备的饭菜被人倒掉如果是我一定会难过的。”
李意沉默了一会儿,骂道:"笨蛋,难怪被冯谦欺负。”
盛唐嘿嘿不语,突然想起来一样问李意:"你是故意做饭给冯九吃的吗?”
李意低低嗯了一声,慢慢说道:"每年这个日子他都会和我一起庆祝,所以...连累你了。"顿了顿,"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
盛唐笨拙的以最快速度翻身坐起:"啊,你不告诉我,我什么也没准备!”
李意摇摇头,"不用准备什么。每次生日都不过是告诉我离我的梦想又远了一步而已。"语气十分感伤。
盛唐拿走了李意手中的面碗,李意疑惑的看着他。
盛唐走到厨房,开火加水,把围裙挂在胸前,对,是挂着,围裙是杨致宁的,盛唐只能勉强套在脖子上,更别提穿好了。
盛唐专注的凭借剩下的食材,煮了一碗鸡蛋寿面,认真的捧着面碗,递到李意手上:"你给我做饭,我也给你煮一碗寿面吧。在你这里借住着,我什么也没有,只能聊表心意,希望你不要嫌弃。”
语气认真而专注,白胖胖的脸颊上因为热气而沾上了一点红晕。
李意看着他接过碗,尝了一口,微笑道:"好吃。”
-----盛唐每天早上好都会跟着李意晨练,这在林医生的计划里叫做"小量均衡锻炼",盛唐觉得一点也不小量,因为如果绕着人工湖跑至少五圈叫做小量的话,他真是找不到大量的运动了。
李意的速度不快,盛唐知道她是有意放水在迁就自己。可就算这样,一开始的时候也难以持续,胖子跑一圈要流的汗都比别人多几碗,持续几天之后才能勉强跟上。
今天是个浓雾天,李意说雾天对呼吸不好,因此只要求他慢跑三圈就可以结束今天的锻炼。
两人慢慢的沿湖跑着,忽然浓雾中出现一抹浓艳的大红,越走越近,走到身边盛唐才发现是个一个女人牵着一条雪白的大狗,白狗在浓雾中不易看清,而女人穿着艳丽一下就被看见了。
浓密乌黑的黑发在空中舞动,艳红到妖异的裙子,女人一手拽着狗绳,一手拿着烟头,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盛唐能清晰的看见她眼角的细纹,唇边的法令纹。
盛唐和李意并排前进,那红衣女人的身影在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他忍不住问李意:"刚刚那个穿的和女鬼似的女人是谁啊?”
李意拍了他的大脑袋以示惩戒:"别乱说话。你不觉得眼熟吗?”
盛唐点头,"就是觉得眼熟。”
李意吐出了一个名字:"方灿。”
盛唐大惊!方灿那是民歌界绝对的大姐大,在世界各国读巡演过,成名曲在十几年过去后都仍然是人人都会哼两句的经典,可见其传唱度。
盛唐啊了一声:"我没有认出来,可她为什么住这里?”
李意不咸不淡的回答:"她为什么不住这里?"顿了顿才说道,"你以后自己出门的时候小心些,不要得罪了人,这里沿湖一大片地方才七八间屋子,住的不是有钱有势的就是富得流油的,你哪个都得罪不起。”
盛唐来了兴趣:"那你属于哪一种?”
李意扫一眼盛唐,盛唐知道自己说错话,但死不悔改继续问:"那方灿属于哪一种?”
李意嗤笑一声,"她哪一种都不属于。”
盛唐更好奇了。
李意只能短暂的指一指天,模糊大概的说道:"她是上面某个人的小情儿。”
盛唐"啊"的更大声了,还停住了脚步。
李意不解的停下来等他。
盛唐脸上带着不解:"怎么会?她不是很有名吗?为什么要去做小三?”
李意淡淡道:"你没分清楚先后,她后来才‘有名‘的。”
盛唐一脸愤恨:"怎么能这样?”
"你很生气?”
盛唐反问:"你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反映呢?这不是很恶劣的事情吗?”
李意平平淡淡:"现在这社会笑贫不笑娼,这种事情现在并不少见,哪里气得过来。”
盛唐:"就是因为所有人度视若无睹,事不关己,才会越演越烈!”
李意问:"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样?去指着她鼻子骂一顿你不该这样,还是怎么样?”
盛唐结巴了,吭吭巴巴说不出话来:"至少...至少应该从内心上谴责她。”
李意依然一脸平静:"哦,我谴责了。"完全看不出哪里谴责了。
盛唐委屈:"你欺负人!”
李意哭笑不得:"你不是让我内心谴责吗?”
盛唐说不出话来。
李意笑笑,摸摸盛唐地脑袋:"盛唐,你多大了?”
盛唐还在纠结,顺嘴就说出来了:"开年26了。”
李意点点头:"还小。"李意慢慢说道,"如果,你像我这样大,经历过这样多的事情,去过这样多的地方,我保证,你也会和我一样,就算有人死在你面前,你也会毫无反应的。”
冰冷的,丝毫不带暖意的话,沉重的击中了盛唐。盛唐慢慢停下了脚步,看着李意慢慢跑远。
盛唐站在原地很久,直到李意跑过一圈来。
李意路过他,脚步没有停止。
盛唐突然出声喊住了李意,低着头慢慢用脚踢着湖边的小石子。
"前辈,虽然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些什么事,可是我想,我到二十九岁,三十九岁,可能也都还是做不到别人死在我面前而不救他。也许我救不活他,可是至少我会努力,就像我追逐梦想,即使觉得几乎不可能实现,但这并不妨碍我努力啊不是吗。"盛唐觉得鼻子酸酸的,"我一直觉得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我们是有感情的,不然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李意平静的看着他,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笑容。
虽然很想问他"你怎么就知道动物没有感情?",但还是忍住了什么也没说。
李意微笑着像往常一样摸了摸盛唐的脑袋:"嗯,你是个好孩子。”
盛唐大受鼓舞,仰起脖子一鼓作气跑了很远,李意淡淡笑着追了上去。
原地,浓雾渐渐散去,一条白色的大狗呜咽了两声不解为何主人坐着不动了。
一抹鲜艳妖红的女人弯起复杂的笑容:"谴责我吗?真是可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