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有一个环卫工人,在往垃圾箱里集中垃圾,顾御记得,从他的车子驶进那条路之前,那个工人就在这里。
他下车询问,并不抱任何希望,却听那个环卫工人说,是有一辆面包车从里面开了出来。为什么环卫工人会记得,因为,这条路基本上不会有车子进出,有车子进去的时候,他会多看一眼,心想着这车子进去干吗?那座厂房因为出了事故,废弃了很久,基本上没人去了。
环卫工人还记得,当面包车驶出来的时候,他似乎听见了小孩的哭声,觉得奇怪,就多看了一眼,他确定车子往C市的方向去了。
“谢谢你。”顾御很快的开车追了上去。
一个星期之后,山明水秀的大洋村。
这是一个……夏绵根本就不知道地理位置的地方,她在这里过了几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这里青山绿水,与世隔绝,通电却不通讯,手机甚至没有信号。
母亲说,这里是大洋村,是她爸爸妈妈,也就是夏绵的爷爷奶奶长大的地方。这里交通闭塞,基本上和外面的世界没有任何联系,这里的人一直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夏晴带着夏绵和小坏儿来到这里,买了房子买了地,买了鸡仔,很快的过起了老农民的生活。
夏晴长的好看,又是寡妇带着女儿和孙子,女儿也是寡妇,很快的,母女俩就被村里的男人盯上了。老光棍们看上夏晴,小年轻们看上夏绵,村里的妇女和少女们,当她俩是狐狸精,一来,全村的男人都围着她们转了。
帮她们种地,教她们养鸡,甚至家里的粮食蔬菜,可劲的往人家家里送。还说小寡妇做的一手好菜,烧的菜可好吃了。
夏绵也愿意烧菜请这些帮助她们的大叔、大哥、弟弟们吃,他们送来的蔬菜是从地里刚采的,鱼肉也是刚宰杀的,食材做到了绝对的新鲜,那烧出来的菜,自然也就更美味了。
小坏儿也成了村里的孩子王,因为小坏儿是城里来的孩子,懂得特别多,而且还会说英文,不管年纪大的孩子还是年纪小的孩子,都很佩服他。当然,村里孩子玩的一些东西,小坏儿也是不懂的,不过,他学习能力强,玩弹弓什么的,才几下就顺手了。
这日,夏绵坐在台阶上,望着自己“家”门口那片绿油油的田地,新种的菜种已经发了芽,她的手上也长出了一层薄薄的茧子,原本白皙透亮的肌肤,被紫外线侵袭,变得有些粗糙黯哑,尽管如此,她还是村里小伙子眼中的绝世美人。
她来这里有一个多星期了吧,她也不清楚,每天太阳升起来又落下去,日子过得单调重复,却似乎时光也流逝的飞快。
她想顾御,真的很想他!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想他想的直掉眼泪。小坏儿有时候会问她,爸爸什么时候来接他们,她总说很快,可她根本就不知道,顾御能否找着她们。
她好担心他,他那么冲动,那么幼稚,她不见了这么久,他说不定又喝酒喝到胃穿孔。她真的好担心他……好担心他……
面前伸过来一只黝黑的手,手上有一张洁白的纸巾。
“谢谢!”夏绵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
大同是个24岁的小伙子,长得很高、很壮,村里未婚的姑娘几乎都想嫁给他,可他挑挑拣拣这么多年,却没看上半个。他总想着有一天会出村子,娶一个村外的姑娘回来。
这不,他还没出村子,村子里就来了一个村外的姑娘,姑娘长得太美,跟仙女一样。
他想娶她做媳妇,可是她有孩子,他妈妈不同意他娶一个寡妇。
“你为什么来我们村?”大同问。
夏绵说:“我不想来。”
“你想出村子吗?”
夏绵用力点头。
大同看着她美丽的脸,也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般的就说了:“我知道怎么出村子。”
大洋村交通不便,想要出村进城的话,就得翻过一座山,然后到山脚下的公路去等过路的班车。
“大同,你能给我带路吗?”翻山啊,夏绵一个人不敢,更不认识路。
大同用力点头,“好。”
夏晴送小坏儿去村里的学校上学,此时不在家里,夏绵进屋换了件衣服,包包里带了点钱就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大同看着她,眼睛都直了,傻愣了许久,如果不是夏绵催他,他都回不了神。
大同看了下夏绵的鞋,一双5寸的高跟鞋,这鞋穿着显得她的腿细长好看,可是,走不了山路。
“你这鞋子……”
夏绵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忘了换鞋了,“你等一下。”又进去换了双平底鞋出来,这种鞋是村里小商店卖的,下地干活的时候穿,这时候有些脏了,夏绵咬着牙勉强穿着,拿了个袋子,把高跟鞋挎在手上。
“大同,我们快点走吧。”她不知道山要翻多久,天黑之前能不能到山脚的公路旁。
鲁迅说过,世界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这山路便是如此来的,周围杂草和树木丛生,唯独这山中的小道,光秃秃的,像被人踩过了无数遍。
大同说:“这不是出村的唯一一条路,但是,这条路快。”
夏绵冲他点点头,爬了这么久,她已经又渴又累,也没感觉快到哪里去。
大同回头看夏绵落下他很远,便站在原地等她,等到她靠近了,他便支支吾吾的问:“你走不动,我牵着你走会快些。”
夏绵想了想,嗯,让他拉着她走,她可以省不少力气,遂把手递给了她。她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连和人牵个手都要害羞,上班那会,和客户谈生意,哪个不是要握手的。
所以,手放在那双粗糙的大手手里的时候,她也没多想,只觉得大同的手臂刚劲有力,一路拉着她往上,确实省了不少力气。
但是大同不一样,当夏绵柔软的小手放进他掌心的时候,他的心都荡漾了。这手太滑,太软,握在掌心,像是有一股电流一样,从手心一只往他心窝里蹿,他的心痒痒的,脸特别红,不敢回头看夏绵,就是卯足了劲往上走。
夏绵实在是渴的不行了,停了下来,大同这才停下,慢慢的回头看她。
汗水湿透了她的额头和前襟,几丝长发湿湿的粘在脸上,脸颊因为缺氧而通红,她的脖子和锁骨上全是汗水,大同咽了咽口水,她像是刚从浴池里走出来的美人一样。他的心好痒。
夏绵忍不住叹气,“好累,渴死我了,刚才真应该带瓶水出来。”
大同再咽了一口口水,说:“再坚持一会儿,上面有个泉眼儿,泉水可以喝的。”
夏绵大喜,“真的,那快点。”她又把手递给大同。
大同犹豫了一会儿,将她的小手包进自己的掌心,心痒痒的,不止想牵她的手,还想做更多。
他又拉着夏绵走了一会儿,果然来到一处水坑前,坑里有个泉眼,泉水一直往外冒,从高处往低处流,形成了一条小小的水沟。
大同弯下腰,捧了一捧水,直接送到嘴边喝了起来,“这个泉眼的水特别甜,特别好喝。”他说。
夏绵早就渴得不行了,无所谓水甜不甜,能喝就行,她学着大同的样子捧了一捧往嘴里送,大口大口的吞咽着,顿时觉得死而复生,整个人忽然就有了生气,啊,终于不渴了。这才感受到了喉间的那一股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