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昭师弟,以我拙见解此厄的关键在于冤魂。冤魂的力量在不断强化了那颗珠子的能量。能量一旦达到饱和,新的海魔就会再度降临。”明非凝视着那颗珠子说道。
夜小婵眼神一亮对其他人说道:“那这不是很简单吗,只要消灭了这些冤魂,就可以阻止海魔的再度出现。”
言玄昭苦笑着叹口了气。“夜姑娘,但凡冤魂出现必定是死于非命。现在咱们眼前的这些冤魂死于海魔,咱们只能使他们超脱才能消失,若是强行消灭只会陷入冤魂不断聚集的循环中。”
扶稷却邪入鞘,开口补充道:“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冤魂没死一次都会给那颗珠子提供更大的能量,让海魔得到更为强大的力量。”
海风吹过,风中带着冤魂阵阵哭嚎声让人心中压抑而沉闷。看着那个幽蓝色珠子在一点点变大变亮,言玄昭心中下了决定。他转头对扶稷说道。
“稷儿,剑崖自建成之日起就以救苍生、灭邪魔为己任。今日为师将传教圣剑明启剑传给你,望你能带领剑崖众人继承先辈遗愿,保天下百姓平安。”
说完,高举起手中明启,示意扶稷跪地接剑。
扶稷心下震惊,知道言玄昭要以命相搏了,慌忙跪地劝说:“师尊,倾听稷儿一言。论剑唯一此招虽有毁天灭地之威,可若说此招不过是以命换命。假若消灭不了海魔,到时候这天地间便无人能制服这魔物了。”
言玄昭心下凌然,可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若让这海魔彻底出世,只怕殃及多少无辜。哪怕有一丝一毫机会,自己也绝不能放弃。打定主意,不再犹豫。将明启交给扶辛,便催动体内磅礴真元凝聚身前,使出禁招。
一把苍老的手抚上言玄昭肩膀,明非笑着低声说道:“玄昭老弟,这一次就让给师兄吧,毕竟她的弟子在那边看着呢,哈哈!”
言玄昭看着那张真挚坦然的脸,想起了一件很久很久之前的往事,可那个倔强而坚强的少女却永远不在了。
眼神交错,言玄昭点头,明非笑着手中急速动作。运转阵法飘到前进的冤魂身前。
赫然看见一个巨大淡黄色门出现在冤魂必经之路上,左右两扇门上闪动着“善恶”两字。大门沉重开启,一个个冤魂从巨门后走出。
原本身上散发着黑色怨气的魂灵经过巨门之时,如同被净化过一般,黑色怨气消散,留下的是纯白色的干净魂灵。冤魂脸上那种愤恨哀怨的神色全部变成淡然喜乐之色。
夜小婵看着这神奇一幕,忍不住问:“剑尊前辈,这难道就是善恶之门吗?”
言玄昭看着巨门前一身淡黄,神色庄严的明非会道:“这就是术脉中最神奇的阵法善恶之门,此阵不止能渡活人之心,更能渡死人之魂。”
说完便沉默不语。
夜小婵听了,咦了一声:“想不到世间竟然有如此神奇的阵法,只要净化完这群冤魂,此魔必然消散。”心中大喜,语气也带着少有的欢快。
扶稷看着师尊沉重的面容,想到了关于此阵的一个传说。善恶之门的每次开启必然会损耗真元,观此门大小每一刻所损耗的真元都必定不小
阵法中心明非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是云淡风轻,其中无处不在的凶险只有施阵之人才能体会。
明非耳中止不住回响着冤魂们内心的哀嚎与哭泣,从这善恶之门下每走过一个冤魂,它们内心那无法散去的怨念积淀在明非心中,如同一只只蠕动的虫子,在你心中不停地爬行着,扰乱你的心神,试图污染你高洁的灵魂,让你沉沦入无边地狱中。
冤魂已净化大半,明非冷汗从发间流下,苍白的眉头微皱,感觉到体内真元竟出现了枯竭的感觉。
疑问涌上心头,明非抬眼看向冤魂深处,果然发现异常之处。一股强大的怨念在不停拉扯着茫然前行的冤魂,阻止众冤魂走向善恶之门。那股怨念发现了窥探自己的眼神,深沉怨念化为彻骨寒意击向明非。
明非察觉到危险,面色一变,此时体内真元已经不够再撑起一座防护法阵了。想要张嘴呼救,岂知在这逼人寒意之下,连最基本的开口动作都很难做出。
扶稷第一个感觉到异常,叫了一声不妙,起身御剑赶到明非身前。却邪剑亮起温和的玄光,在彻骨寒意袭身前一刻光芒暴涨,消散了寒意升腾起暖流。
明非还来不急缓一口气,只见空中悬着的那颗幽蓝色珠子忽然急速运动起来,拖着一条蓝色光尾向巨门冲击过来。
“快拦住这颗珠子,不然阵法一破功亏一篑,冤魂散出威势难挡啊!”明非看着眼前景象,语气慌乱面色紧张。
夜小婵明白此时非同小可,一出手便是箭手最强一招——凤凰引。手指间凝成一长一短两只羽箭。两箭随着弓弦一松化为凤凰飞出,凤箭青色锐声尖叫,划破长天飞向蓝珠,凰箭紫色婉声回应,轻舞彩翼后方迂回。
蓝珠旋转,躲避着凤凰两箭的追踪。可这两箭早已超脱了箭的形体,融入了弓者心思成为了有血有肉的实体。无论珠子往哪个方向飞去,总会被凤凰箭追到。
随着时间流逝,凤凰和珠子的距离越来越近。夜小婵脸色带笑,看来珠子在凤凰箭的追击下,必定破坏不了善恶之门了。
笑容还未持续多久,便看见珠子光芒暗去,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失去目标,凤凰箭停在空中盘旋飞翔着。凤箭警惕地看着四周,寻找着珠子线索,凰箭跟在凤箭身旁上下翩飞。
“稷儿,护好你明非师叔,那珠子不是要破阵,是要杀布阵之人。”言玄昭剑指明非身前,身随剑身而动,如同脱弦之箭,击向空中一点。
扶稷细看那点,像一颗雨滴一样不引人注意,可全身散着幽暗蓝光。珠子就好像一只充满魔力的眼睛,看一眼便无法移开眼神。
扶稷努力挣扎,想要收回注意力,可脑海中却出现着一副最惨烈的景象。心爱的女人念着符咒化为一块灰暗的石像沉浸无边深海,无处不在的战火燃烧着整个剑崖,一个酷肖自己的男孩在一片黑血中痛苦挣扎。
“这到底是什么?”扶稷失神瞬间,蓝珠加速前行。言玄昭眼看自己无法到达明非身前,于是把明启剑朝着蓝珠方向扔出。
蓝珠重新现身,凤凰双箭长鸣一声飞身赶去。夜小婵双手紧紧捏着长弓,汗水湿透了手心,那颗珠子与明非距离更近了。
蓝珠与明非距离只剩下一丈,处在珠子攻击中心的明非面色带笑,一旁的扶稷面色痛苦。
这幽蓝色海魔珠是海魔魂体精粹而成,既为魔就有预料未来之能。海魔通过预测明非与扶稷两人未来,吸引两人注意力,达到杀人破阵的目的。
在明非眼中,看到的是术脉在自己众徒努力之下发展壮大,并达到自己生前宏远,致人心向善、天下太平的愿景,所以他面色喜乐。
在扶稷眼中,看到的是想要保护的人或死或伤,想要保护的地放生灵涂炭,发下的宏远一场空谈,所以他面色痛苦。
幽蓝色珠子更近了,明非与扶稷两人距离危险也更近了。就在此时,明启剑却到了,挡在珠子前面封住了前方去路。身后凤凰双箭紧随,珠子嗡嗡乱转,如同一只无头苍蝇。
忽的,珠子一分为二化为一虚一实继续向前。言玄昭心中一时为难,不知该为两人之中何人挡下这一击。可时间不允许犹豫,言玄昭双指并剑虚空一指,为明非挡下了这一击。
另一边,幽蓝色珠子从扶稷前胸击入,从胸后飞出。一股鲜血抛洒在空中,幽蓝色珠子回旋还要继续攻击。
扶稷在剧痛下,脑海恢复清明,体内真元随着珠子穿胸一击,在体内震荡不安。却邪失去主人真元加持,失去灵性带着扶稷向地面掉落。
夜小婵指挥凤凰双箭感到扶稷身下,将扶稷救下。珠子跟在扶稷身后,虽是还欲再攻。
明非身前那颗珠子虽然被言玄昭手中明启阻拦,虽是也准备发起攻击,此时情形万分危急。
明非双眼亮起神光,随着一身“借法天地”,便看见有形的淡黄色真元汇聚而来。天地急剧变幻,无形威势化成有形实体向珠子菓去。
“术法天地,画地为囚,指天为牢,困神!”一声低叱,幽蓝色珠子被一个独立空间所封印,失去神采躺在一个四方光盒内一动不动。
善恶之门随着明非真元聚集不断变大,通过冤魂的数量也不断增多。越来越来的冤魂被精华,深藏在冤魂深处那股深深怨念也现出原形,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手中拿着一个大大的布娃娃,正是那个布娃娃散发出的怨气冰冷彻骨,让人难以抵挡。女孩与布娃娃站在善恶之门前徘徊,小女孩抱着布娃娃哭泣着:“阿吉,芽儿找不到爸爸妈妈了,你能不能带芽儿去找他们啊!”
听着小女孩哭泣,布娃娃那股彻骨寒意点点消散,抬着手指了指巨门外。小女孩看着巨门外,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抱起布娃娃往门外跑去。
布娃娃停下脚步,拉住小女孩的手忽然开口了:“芽儿,你要是去找爸爸妈妈了就不能和阿吉在一起了,你要谁呢?”
巨门在缓缓关闭,小女孩侧身站在巨门前,一半身躯在门外,一半身躯在门内。着急地看着大门一点点关闭,回头看着可怜兮兮的布娃娃,收回迈出门外的脚抱着布娃娃说道:“那我选择阿吉吧,他们还有弟弟,阿吉却只有我啊!”
布娃娃挪动着破烂的身躯,扯开嘴巴大笑着:“我就知道芽儿肯定舍不得阿吉,不过你一定要离开这,因为你不属于这里!”
布娃娃阿吉抬头笑着看向小女孩,猛然把小女孩推到巨门外。巨门关上,小女孩看着关上的巨门,大声哭泣:“阿吉,阿吉...没有你陪芽儿,芽儿会害怕的。”
巨门关闭,明非身上那股逼人的威势全部消散,就连一开始身上那股淡然气势也消失了。此刻,明非就好像随处可见的老头一样,虚弱而平常。
“明师兄,你没事吗?”言玄昭不忍再看,颤声问道。
扶稷昏迷着被凤凰送到夜小婵身前,面具下的脸庞有些微红。
“扶大哥,想不到再见面你已是她人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