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下台后一溜烟坐回观众席上，她并不着急离开。
“下一组准备，软件学院，余凡，沈正泽。”主持人估计是站累了，连修饰词都懒得说。
“你别说我突然还有点紧张了。”余凡起身准备上台，正好与林暖擦肩，他抓抓头，露出林暖从未见过的可爱的表情。
“紧张啥子嘛，我一出马，第一名还能是别人的吗？”沈正泽一吹嘘，声音又高，后面一排的女生纷纷投来不屑的目光。
他俩一进播音室，外放广播就传出了吱吱呀呀刺耳到令人抓狂的声音。
“同学，同学，话筒拿远一点。”广播室里的老师压低了声音说道。
“搞笑一点的音乐在哪里找伐？”这是沈正泽的声音，他像一个好奇宝宝，原本只是自言自语，正好对准了话筒，大家都能听见。
“嘀嘀。”他说完，话筒拖得刺耳的声音又响彻观众席上空。
“唉。”林暖恨铁不成钢地叹气，替他们捏了一把汗。
“你倒是把稿子拿出来啊。”林暖确定，这是余凡的声音。
一阵忙音过后，喇叭里传来另一个男音，没有压低嗓音:“那个……同学，你们差不多就开始吧，后面还有选手呢。”
观众席上一阵哄笑声，林暖捂着耳朵轻声骂了一句傻逼，明明是在骂余凡和沈正泽，听起来又像是在骂那些笑他们的人。
余凡和沈正泽准备的段子配合得并不好，看得出来和林暖一样也是坐在这里才开始准备的，反而是开场和结束闹了不少笑话。
不过，如他们所愿，也算赚足了笑声，在这场比赛中绝对找不出第三个更奇葩的选手了。
从学校礼堂下来，林暖笑了一路，笑得他们面面相觑。
“有那么好笑吗？”沈正泽不以为然地看向余凡。
“嗯哼，就是一个失误嘛，我俩这水平央视级别的。”余凡耸耸肩，双手插口袋走在了他们前面。
“缺少谦虚就是缺少见解。”林暖轻声嘀咕。
余凡停下来看了她一下。
“说你无知咯。”林暖反而故意提高了声音。
这回他没有反驳她，只是像往常一样轻笑了一声，笑得林暖心灰意冷。
这家伙，怎么突然间装得那样不苟言笑了，连沈正泽也说过，他一换脸应该是谁欠了他八百万。
余凡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将沈正泽和林暖甩在后面，只留给了她一个骄傲的背影。
“这小子，仗着勾搭了张昔薇跟我这拽了一天。”
什么？林暖迟疑，将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脸上划过失落。
她忍不住小心地追问，“我们不是一起出来的吗？又是哪个小姊妹帮你们要微信的啊？”她忍不住接着追问，言语中带着的戏谑让她自己都觉得厌恶。
“你蠢啊，信息时代谁还要花那心思跑过去找她要啊，动动手指头就知道了。”
林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恰好到了分岔路口，她快速背过身去，朝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她果然没有表演天赋。
“你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啊？”沈正泽叫住她。
“不，不了。”她头也没回。
向前走了一段路，林暖听到有人在喊她。
她抬起头，迟迟赶来学校的顾轻言正拎着两杯奶茶对着她歪着嘴笑。
接近立秋，傍晚的气温低了不少，一抬头看到顾轻言，她不禁眼眶湿润。
“快点啊，傻子。”
“你怎么才来？”她的眼泪收了回去，颠颠儿地扑向顾轻言。
“给。”她将手中温热的奶茶递给林暖，“老娘刚下飞机，宿舍都没去就直接过来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林暖一手举着奶茶，一手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
“我看群消息的啊，李殊月没指望，张落落朋友圈秀恩爱呢，我一想，除了你宿舍也没第二个傻子会理小方了。”顾轻言说的轻描淡写，短发在风中飞扬，林暖连连点头。
“你又剪头发了？”林暖对她每个长假都要将短发剪得更短的行为不理解。
“姐乐意。”顾轻言一甩头发，飘逸十足。
和张落落不同，这个姑娘，大大咧咧，不会撒娇，不会说软化，而且爱怼人，但她是林暖的护身符，是她的保护伞，是她不可或缺的，奶茶。
回到宿舍，林暖继续安静地趴在床上头也不抬，她想到了余凡绕过沈正泽和她搭话的样子，想到他打篮球的背影，想到大一时候的“告白”，又想到余凡去要其他女生的微信，那颗昨天还蠢蠢欲动呼之欲出，恨不得立马想方设法接近余凡的念头又被摁了下去。
后来还是被张落落给沈安然的连环夺命call吵回了神。
“我跟你说了，衣服和裤子要分开洗，你怎么这么懒呀，不知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
纵然沈安然平时再神气，琐碎起来还是张落落底气十足，能够彼此牵制的感情倒也合适。
林暖戴上耳机打开手机听电台企图掩盖他们的争吵，一会儿，手机指示灯闪烁起来，是沈正泽发来的消息，只有几个字，“你喜欢余凡!”
“你又不是不知道。”林暖向来讨厌祈使句，更何况这事儿除了林暖室友，最早知道的就是沈正泽了。
“我以为你早就放弃了的。”沈正泽回复她。
放弃？原来大家都觉得她应该放弃。
林暖依然没有回复问题，只发了几个表情包。
“哎呀，你能不能别搞这些表情包啊。你以为这就能掩盖你那点小心思，幼稚！余凡那小子，你别看他平时装得那么拽，他还是挺单纯的。”
“就这还单纯呢。”
“就说你吃醋了，我帮他要到的，那姑娘是他高中同学，他也不一定喜欢人家......哥哥还是站在你这边的。”
“同学？什么乱七八糟的，同学就能随便要联系方式？喜不喜欢你说了算？不错你干嘛不给自己留着？搞笑！”
“他们以前就是同学，他正好通过她找以前同学，你知道，那个时代没微信的，现在......”
“滚！”
同学，同学，报幕的时候她听的清楚，张昔微分明是大一新生，同学个鬼啊，林暖不想听他长篇大论，更没法原谅沈正泽去弄到张昔微的微信号，脱口而出一个滚字。
沈正泽回了一个撇嘴的表情，林暖就没再理他。
面对沈正泽，林暖多少有点装可怜，毕竟除了室友无聊的打趣，也只有他能将自己和余凡联系起来了。
“没事，我帮你搞定他，你俩我很看好。”
又是这句话，明知沈正泽不一定靠谱，林暖还是有点安慰了，至少她得到一句，你俩我很看好。
林暖看看手机屏幕里的自己再次确认，对吧，也没有很丑啊，每次回家，邻里八姑的都夸我好看。
林暖再次戴上耳机，慵懒地躲在被子里，不再理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