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娴其实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得见过这个傻子，只是感觉似曾相识而已。她问立林，“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田东方，就是摔死的田东正的傻哥哥。”
郭娴不由得纳闷，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眼熟呢？分明应该没见过才对啊！
“这个人你慢慢想就好，目前为止还不在计划之内。”
郭娴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讨论这个人了。
“累了吗？”
郭娴摇了摇头。
“那我们去张德正家吧！”
郭娴上楼把录音笔放到了缝好的口袋里，跟立林出了门。
走到沥青路的交叉口处，晓华从小卖部里飞奔了出来。
“姐姐！”
郭娴无奈地脱口而出，“又是她。”
晓华跑到两人面前，来回打量了一番。
“你们要去哪儿啊？”
“大人的事小孩儿不要多管。”
晓华鼓起气嘟嘟的嘴，“我怎么说也帮过你呢！这就不认人了。”
郭娴刚想把她随便打发走，立林在旁边说，“这么着吧，小姑娘，我们分头行动，你玩你的侦探游戏，我们做我们的工作，隔一段时间互相切磋一下怎么样？”
晓华不屑地撅了撅嘴，“你哄小孩儿呢！哼！”说完转身就走了。
郭娴埋怨立林，“何必去这么哄她，她要是当真了赶都赶不走。”
“没有没用的人，还是别随便打发她比较好。”
郭娴跟他说了自己怀疑晓华的事情，立林听了倒没太放在心上。
“她顶多被大人利用了，小心点儿就好。”
立林沉默了一会儿，“你说你怀疑自己被人跟踪了？”
“不是怀疑，是肯定，我本来就差点儿抓到他的了。”
听完郭娴讲述了那晚的追捕，立林感慨，“你胆子有时候还挺大的。”
“我只是想赶紧查到真相，别的没想太多。”
立林低头看了看这样固执的郭娴，“那也要小心自己的安危，为死去的人这么牺牲不值得。”
郭娴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任何回应，死人也分很多种，不能一视同仁。
快要进巷子口的时候，立林嘱咐郭娴，“进去以后尽量不要说话，用手势代替。我先爬进去给你开门，你赶紧进来。”
郭娴心里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合适，但立林这么做都是为了帮助她，自己如果再假惺惺地说些仁义道德的话就太虚伪了。郭娴只好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张德正的邻居门前，张德正家的狗又开始吼叫了起来。立林尽量不弄出声响艰难地爬到了院墙上，郭娴紧张地四处帮他张望着，随着“扑通”一声，郭娴抬头一看，立林已经跳进了院子里。
那只狼狗似乎已经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叫得愈发凶狠。立林马上从里面把门打开，郭娴赶紧溜了进去，把门插好，两人站在门边没有做任何声响。这时候，两人听到隔壁有人从屋里走了出来。不一会儿狼狗的叫声减弱了。
郭娴望了望紧贴自己站着的立林，立林低头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时间慢慢地流逝着，郭娴觉得应该没有问题了，用眼神疑惑地又望了望立林。立林还是用手按着她，没有任何动的意思。
就在郭娴想小声地问一下立林到底要干吗的时候，张德正家的大门传来了缓缓打开的声音，立林赶紧牵着郭娴轻声慢步地躲在了隔着两家的那面院墙下的角落里。角落里依墙放了些闲置的木板，两人蹲在了木板后面。
大门又传来了缓缓的关门声，就在郭娴提着颗心的时候，兜里传来了手机震动的声音。郭娴掏出一看，是张德正家打来的。大概是张德正的老婆觉得不对劲，怀疑到了郭娴身上，最近能骚扰他们家的似乎也只有郭娴了。
郭娴把手机递到立林面前，不知道该怎么办。立林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个没有注名的手机号，郭娴指了指隔壁，意思是那边打来的。
立林摇了摇头，不让郭娴接。手机这么震动了好久，最后归于平静。
郭娴看着立林，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这意味着什么。但是立林还是面无表情，让人看不透。
又不知过了多久，立林站了起来走出了角落，郭娴刚准备如此，立林朝她摇了摇手，他让郭娴先继续呆在那里。虽然郭娴十分不愿意，也只好照做，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
郭娴看到立林走到墙边的那棵树下，以树做掩护趴在墙头上向那边院里张望着。然后立林朝郭娴挥了挥手，郭娴慢慢地走过去。立林趴在她耳朵上轻轻地说，“你现在出去敲他们家的门，把她引出来。”
“你要干吗？”
在目前的状况下立林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用手往外推了推郭娴，让她赶紧照着自己说得做。
郭娴只好小心翼翼地来到门边，开门走了出去，关好门来到了张德正家门前。这一路都是伴着狗的狂吠声进行的。
郭娴站在门前想了想自己的台词，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门上的铁环。狼狗一直跟她一门之隔地朝她吼着，就等着门打开之时扑出来。
除了吠声，许久都没有动静，郭娴也没有感觉到门对面站着人。难道他们识破了自己的把戏？但这并不可能啊！
怀着这样的心情，郭娴又使劲拍了拍门，狗叫得更加凶狠，但依然没有人来的迹象。没办法，郭娴就一直拍着门，手都有了火辣辣的感觉。郭娴一边拍门一边想，“就不信这样你都不出来。”
这时郭娴隐约听到玻璃摔碎的声音，似乎是从张德正家屋里传来的。郭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在那儿傻站着。这时，张队长从旁边的巷子里拐了过来，看见郭娴在这里，他似乎有点儿惊讶，“郭记者在这里干什么？”
突然被人这么盘问，郭娴心里一阵惊慌，但所幸脸上还带着有点儿僵硬但礼貌的微笑，“我这不是正走访吗？”
张队长好像并没有怀疑这个答案，“走访啊！但这家人很少跟大家伙接触的，伤心事太多了，郭记者估计得碰钉子了。”
“是吗？就是这样，我才有点儿好奇。”
“那就祝你成功吧！”
郭娴反问他，“张队长来这儿干什么啊？”
张队长笑了笑，“今天赶集买了些好鱼，想跟张大爷喝一杯。”
郭娴正纳闷张大爷是哪位，就看见张队长走到隔壁大门前伸手要敲门。郭娴心里猛地扭紧了，自己出来时只是随手把门合上了，没法从里面关门，这门现在手一推就会开。郭娴赶紧喊了一句，“张队长！”
张队长准备敲门的手悬在了半空中，被郭娴这么突然神经兮兮地一叫，显然吃了一惊。
郭娴赶紧解释，“这家现在没人，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
“我来走访刚刚敲过了，敲了好长时间没人应，才又来敲这家门的。”
张队长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郭娴，郭娴朝他笑笑，冒险开了个玩笑，“这点儿事您还不信我？要不您就自己敲敲看。”
张队长放下了手朝郭娴笑了笑，“没人就没人，看把你紧张的。”
郭娴也跟着笑着，赶紧移开了话题，“我今天也去赶集了呢！真热闹！”
“我看见你了，跟小婷她儿一块儿。”
郭娴估计这小婷指的就是张姨了，“我们毕竟都在张爷爷那儿住着，帮忙赶个集也是应该的。”
“怎么没瞅着小婷？”
“阿姨昨天走了。”
“走了？立林还留这儿？”
郭娴觉得自己不方便回答这些问题，“是这样，但我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
张队长也看出郭娴似乎不太愿意谈别人家的私事，他引着郭娴往旁边走了走小声对她说，“丫头，虽然那天我对你发了顿脾气，但我还是比较欣赏你的。所以，有时候忍不住想提醒你一句。”
说完这句张队长停了一下看了看郭娴的表情，“你知道小婷她儿子为什么老是不工作耗在这儿吗？”
郭娴不明白张队长到底要说什么，就实话实说了，“听他说是工作出了问题。”
张队长摇了摇头，“这么说太简单了，他在医院里把好多活人都医死了！”
郭娴先是吃了一惊，但是想到立林的职业和他说过的一些话，就告诉张队长，“他是医生，有时候一些病人是怎么都医不好的，病人死亡很正常，毕竟医疗技术有效。”
张队长看着帮立林解释的郭娴，觉得这孩子还挺单纯。
“医院死人是很正常，但为什么就把他暂停职位了呢？”
郭娴咬了咬嘴唇，无话可说了。张队长替她圆场，“我看你走得跟他比较近所以提醒你一句，希望是我多心了。”
郭娴勉强咧嘴一笑，“我们顶多就是房客关系。”
张队长像父亲一样欣慰地笑了笑，拍了拍郭娴的肩膀，“年轻人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一点儿为妙啊！”
郭娴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