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北未离低沉的声音将林小夕从回忆中拉出来。
话音刚落,还未等林小夕反应北未离便抬腿只身走了出去,林小夕一怔,只好抬腿跟了上去。
走出酒店,两人来到一旁的小巷。
林小夕问北未离:“怎么了?”
“把小白狗放出来我看看。”北未离道。
林小夕心下疑惑,挥手打开兽戒,苍白色火焰自兽界内喷薄而出在两人面前,成形的一瞬却让林小夕傻了眼——
看着眼前匍匐的大型宠物犬,林小夕嘴角一抽:“这…这是怎么回事?”
“灵力还在不在?”北未离问地上的白狼。
白狼:“在。”
“这是……尹夜?什么时候缩水了?”林小夕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尹夜,再想了想异灵界时那一人高的白狼,目光定在了眼前这未及腰的小白狗身上。
北未离看着林小夕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空间限制。你已是异灵界的人,这兽形的限制到是恰到好处。”
林小夕:“……你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嗯。”北未离答,眼眸微眯,“我刚发现一件极有意思的事。”
“什么?”林小夕不解。
北未离并不打算回答,抬手挥了挥消失在街角:“先走了。”
并一边的酒吧门口——
“致远快点啊!”女孩朝酒吧内喊着,四周店面早已关门,街上空空荡荡,只剩路灯泛着昏黄的光。
一名男子整着衣领走出来——是聚会上的那名服务生,街边叫他的正是包厢内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女孩。
一旁的女孩伸手理了理怀中小白球的毛,见男子出来抱着怀中的小狐狸凑了过去。
“以后别带着只狐狸满街跑,太引人注意。”男子沉声斥责。
女孩并没太在意,反倒乐呵呵地笑道:“不就是让你给人家赔了个不是吗,就找茬儿了。”
苏致远抬头瞪向她却发现自己对她无话可说,气结的吐出胸口的浊气整了整衣襟说:“走吧。”
语毕,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酒吧。
拐过一条小巷上楼,打开门,刚将钥匙放至玄关处女孩霎时警惕地抬眸望向客厅——有人?
下意识侧身后退一步放下手中的狐狸,木子泉紧绷起全身眼眸微眯看向沙发上的男人:“那个变态?”
女孩身后,苏致远暗自握紧了拳。三人无声地对视,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沉寂到了极点。
手指有节奏的轻扣着沙发,眼神流连于女孩手腕处的配饰,北未离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唇角轻勾打破沉默:“你手上,似乎有我要的东西。”
女孩白眼一翻:“大叔,你抢钱还是劫色啊?”
目光扫过女孩身后的男子,北未离幽幽道:“聪明点,交出来。”
女孩紧了紧牙根冷笑,抬手抚过左手手腕不动声色地将异石收入物戒:“那如果,我说不呢?”
话音未落,北未离轻叩的声音微顿。木子泉敏锐地抬眸扫过北未离稍抬的手指脚步一错,极细的尖鸣自她和苏致远两人耳旁划过“咚”地击穿了厚重的大门。
苏致远剑眉一锁,手顺势一握,一股强大的风压扭曲了空气呼啸而过直袭向沙发上的北未离。
北未离手指一点,两道肉眼可见的风痕带着长风破浪般的气势劈开了风压直击向两人。司言抬手结下结界已是躲闪不及,苏致远一惊飞身挡在木子泉面前。
撕裂声入耳,鲜血于木子泉眼前飞溅入风,绽放一片血红弥漫在空中。
伤口自后背撕裂,苏致远缓缓站起身来侧头紧盯着北未离,凌乱了的留海斜遮住眼角,露出如鹰般锐利的眼神。
木子泉望着那张微侧的脸,明明是十分柔软的线条,此刻却如此锋芒毕露。眉眼如刃,鼻梁高挺,身躯挺拔,望着那浸染肩头的血色,木子泉鼻翼轻扇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心中怒火翻涌,嘴角勾起一丝狞笑。
指尖节奏稍缓,北未离抬眼对上苏致远的眸,耀金瞬时于瞳中炸开。无边的威压于瞬间压下,苏致远双腿一颤,承受不住就那么笔直地跪了下去,地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熟悉的皇血威压传来,苏致远心底一骇:异灵之皇!
满意地移开眸,北未离余光扫过男子伤口处的兽印,金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司家兽印?”
苏致远还未开口,眼前人影闪过木子泉一开物戒,一柄三尺余长的软剑滑入手心在空中剜出一道优雅的银弧。
北未离眼眸微瞌,手指轻动间周身风痕瞬间于空中交织、旋转、呼啸,朝着木子泉蜂拥而至。
风的呼啸与刃的长鸣共奏,木子泉牙关紧咬,生生被密不透风的防守挡在北未离三尺之外在无法近身半步。
她快,风刃更快。
几招过去,北未离眉心微蹙没有了兴致,双指一抬一道急风直逼向一旁的白狐。
“陌青!”瞳孔紧缩,木子泉惊呼一声反掌甩出十余道黑影,脱身朝白狐扑去。
淡淡的青梅酸涩扬起,北未离眉梢一挑:梅子青?司家独门暗器,以药炼针,纵使未中,空中亦已处处含毒,解毒之方除司家直系子嗣外无人知晓。
风痕骤聚绞碎了所有的毒针,北未离唇角微勾,可惜于自己不过几抹粉尘罢了,异灵之泉融天下之毒,无需顾虑。
突兀地一丝意念试探袭来,北未离抬眸望向小白狐。
几乎同时,烈火扬起,北未离驭风而阻,火势霎时反扑,直攻向司言。
烈火焦灼了空气,模糊了视线。
忽而,火焰霎时而止风压直下,与苏致远同样的招式,战灵·风骨。
北未离眼眸含笑:收放自如,骤起疾停,倒还不错。灵力虽不及自家那个丫头,技巧却无可挑剔。手指一扣,风痕如刃瞬间收紧——“只是,还远远不够。”
“司言,住手!”苏致远脱口唤道,出口的名字却让女孩猛然一惊,前攻的身形霎时停住。
风痕兀然顿于女孩肌肤之上,却仍有几丝已划破肌肤,几滴鲜血顺着脖颈滑落。
北未离勾唇,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眼前的女孩缓缓开口:“司言,司氏长女。”
女孩一脸错愕地僵在原地,周身紧贴的风痕如网般将她束缚,急速的气流如刃,让她寒毛直立。若不是苏致远失口唤她本名,只怕她早已如之前的梅子青般粉碎。
数秒的战局让苏致远的心脏骤缩,顶着沉重的威压起身上前,苏致远单膝跪地垂首道:“司氏致远叩见圣皇。不知圣皇莅临多有冒犯,望圣皇恕罪。”
圣皇?司言错愕地抬眸看向北未离,怎么可能?两个月前坏她英雄救美的好事的劫人变态是异灵之皇?!异灵之皇不应该是孤傲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嘛?怎么会是个变态!
一旁的白狐亦匍匐至苏致远身旁垂眸,眸底一片晦暗划过却未请安:“陌青,敢问圣上何人?”
“哼,”北未离轻笑一声,“果然,狐狸是最聪明的动物。”
司言攻过来之前那丝极细的意念波动便是白狐所释放,本是想要试探北未离的底细,却也因此暴露了它自己的身份——雪山灵狐一族。
收敛金瞳,北未离垂眸看向地上的白狐换了个舒适的坐姿道:“我确不是皇。不过,你可以叫我——灵城圣主。”
周身威压消失,苏致远起身警惕地望着眼前的人,白狐亦起身与他对视,黝黑的眸闪着敏锐的光。
北未离抬眸望向被风刃定在原地的女孩:“现在,是你自己交出异石,还是我来拿?”
“休想!凭什么信你!”女孩怒道,语气中夹杂着战败后的羞愤。
“司言!”苏致远呵斥。
白狐陌青上下打量着北未离似是在确认他的身份,忽而再次匍匐:“陌青拜见圣主。”
一旁的司言与苏志远皆是一怔,垂眸看向地上的白狐。
“陌青肯定了他的身份,眼前这个真的是圣主?异灵之泉随圣女消失后圣主亦不知所踪,莫非圣女也在此?可圣主怎么会有皇血威压?”苏致远将信将疑。
“那又如何?”司言冷声道,“除非灵皇亲临,否则休想我交出异石!”
北未离双腿慵懒地交叠,看向司言语气似是赞赏:“呵,不愧是司空羽的女儿,倒是有几分骨气。不过,要想在这世上苟活,光有骨气是远远不够的。”
如风的声音拂过耳畔,北未离抬眸直视入司言眸中,金色于墨黑的眸底一闪而过。司言全身一僵,双瞳之中划过瞬间的空洞,安致远与陌青皆是一怔。
嘴角轻勾,风痕于司言周身平复。北未离淡淡开口:“现在,将异石交出来。”
“做梦!”司言话语未落便欲飞身上前,身体的僵硬却让她一怔。发现自己竟被定在原地般无法移动半分!下一秒,她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竟不受控制地一点点抬起,心底一颤:精神控制!什么时候?呵,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吗,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不甘与愤恨漫过心头在眸中崩裂,司言咬牙看着抬起的右手翻掌取出异石,司言瞳中那所有的不屈与不屑在一瞬间暗淡所有的不服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可笑。守护异石,这是爹最后交代的任务啊,任重于命,怎么能就这么……败了?
“圣主且慢,”眼见司言的眸彻底晦暗,苏致远开口,“圣主,此圣石自圣皇时便由司家世代守护。老主临终前将异石交于主人,司家家训‘任重于命’,请圣主念在司家世代忠臣,允主人完成老主遗愿,致远与主人愿誓死追随圣主。”
抬手取过异石,北未离显然对他们并无多大兴趣起身道:“我从不留没用的东西。”
见北未离转身欲走司言眸子一闪,垂首不甘地咬牙道:“圣主,冒犯圣主,司言知罪。但,眼不拘于身前而应望千里;望圣主三思。”
北未离未再停留,转身消失在屋内:“那就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身体一松,感觉控制权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手里,司言僵在原地紧盯着北未离转身的地方情绪在眼中翻滚,仿佛要将那个地方瞪出一个洞来。
苏致远看着她怔怔的样子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却也未上去叫她,他知道有些事情还是得让她自己想明白,只是担心她会再次钻入牛角尖,他太了解她的性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情绪终是于司言双眸中沉淀,渐渐归于平静。
苏致远也是轻吐出一口浊气,出声唤她:“司言。”
“呼——”一个深呼吸缓解胸口的郁结,司言什么都没说,缓缓转身扶起苏致远坐到沙发上,起身接了些热水,为致远处理背后的伤口。
苏致远顺从地坐着,白狐绒尾一甩蜷在一起于一旁合眼浅眠,房内的气氛沉默到了极致。
就在苏致远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司言率先开口对苏致远,又似对自己说到:“你先休息吧,我……会想办法把异石拿回来的。我必须把它拿回来,你先养伤。”
白狐耳尖轻颤缓缓睁眸看向司言,见她勾唇苦笑,为苏致远包扎好伤口。陌青幽绿的狐眸闪了闪,起身跳上沙发沉声道:“这点小伤,圣主算手下留情了。”
苏致远道:“如今异石已经丢了,多想无益,在外面更要处处小心了。没了异石影藏灵力,我们很容易被南风的人发现。最近别往外面跑,把工作辞掉,一切再议吧。”
“圣主既未明示无需我们跟随,异石便有可能回来,就看你怎么做了。”陌青在一旁淡淡道。
“再说吧。”司言轻叹一声弯腰把陌青拎到怀里。
走进卧室,看着直径伏在床上的陌青司言略有失落,想起之前它对北未离态度的转变,司言眉间轻皱。
“老狐狸!”司言走过去一把倒在床上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瞌上眼,陌青懒懒地回答:“狐狸。”
司言回过头,盯着它蜷缩的身躯微有愣神,显然它是不愿多说了。
打了个哈欠,司言伸手将陌青拎到了地上:“不,公狐狸。男女授受不亲!”
说罢转过身去轻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