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克丽丝汀老师，话说您今天来的也不晚，这可不符合您的风格呢。”范达因回过神，有些笨拙地想转移这个话题。
“范达因同学，虽然你表面上不想谈论这个引起了我好奇的内容，但你的意识可不只是一种，当你第一意识为自己的行为掩饰的时候，第二种意识却会不自觉的把你的马脚暴露出来，人性的复杂性也就由多种意识的交错而来。现在可以说说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了吗？”克丽丝汀好奇道，坐在一把木椅上，摇晃着那双洁白修长的美腿，但表情却严肃得像在说教。
范达因无奈地笑了一下，看来这个外表魔鬼的女人内心中也隐藏着一个魔鬼，他说道：“克丽丝汀老师，在魔法界，我们已经了解了一部分神秘，但更多的神秘却一直在果壳外面嘲笑着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魔法师们，人类对黑暗的天然向往性也许就是对狭窄封闭的认知空间的反叛。”
“不要拐弯抹角，我的学生，你还是太稚嫩，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智上。你知道我把让你来当我的助手的原因吗？要知道在这个学校可是从没有外人进过我的实验室，包括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天才。”
范达因老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的魔法阵造诣被您巧合发现了吗？”
可惜克丽丝汀如他所料严肃地摇了摇头，道“那种稀奇古怪的技能几乎每个大家族的少爷小姐们都会露两手，所以你在这方面并不特殊。”
“那是为了什么？”虽然明知道自己的思路已经被她引导，但范达因还是奇怪问道。
“因为你没有自信。”
范达因盯着那双魅惑人心的狭长双眸，期待着她能为这个有趣的问题做进一步的解释。
“也许你很好奇为什么我会怎么说，老实说，在你这个年龄段，自信和年少轻狂之间通常没有明显的边界，也就是说当你觉得你很自信的时候，在别人看来就是狂妄自大，而你在别人看来显得自信从容时，内心中也许已经被虚骄狂妄所占据。这些人大部分都存在与你的周围，这种魅力大概也会吸引那些无知的少男少女，可惜我很讨厌这种气质或者说是行为特点。”伊索贝尔促狭地盯着面不改色的范达因，却不知道他的学生被她贬低的同时又得到了褒扬，脑中已有些摸不着头绪，自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克丽丝汀看出了范达因的迷惑，接着解释道：“在我看来自信大部分都代表着无知，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路有多远，某种程度上还不如狂妄来的更容易让人接受。所以，范达因同学，你的这种谦虚的好品质说不定会让你走的更远，当然这种怀抱着无限敬畏类型的人大部分只是小心翼翼地原地踏步罢了。好了现在能告诉我我最看好的学生究竟遇到什么苦恼了吗？”
其实她的心里却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范达因的魔法阵天赋实在恐怖，在这方面堪称她所遇到的最优秀的天才了。
范达因眼神在克丽丝汀老师的美腿上偷偷扫了一圈，心里不住的感慨，脑中却是立即从走私状态中撤回。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把这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斟酌地告诉了克丽丝汀，应该是出于本能的信任，他也毫不担心克丽丝汀会对这件违反校规的事情而做出对自己有什么不利的行动，而且，疯狂的她也应该懒得理会。
虽然故事内容还算有点意思，可惜范达因的平铺直叙完全破坏了这个故事应有的美感。听完这个不算精彩的故事后，克丽丝汀起身将实验室的几扇窗户的窗帘拉上，昏黄的烛光很是柔和的打在紫色的厚重窗帘上，再加上旁边的佳人，真是一幅妖异的景象。
她就站在窗户旁，既像是在观看窗帘的纹理，其实更像是透过窗帘的遮挡在欣赏外面的夜色，沉默许久之后，克丽丝汀才开口说道：“哦，如果按你所说那个叫艾丽娅的幽灵女孩儿最后一刻的反应恐怕才是她真正的意识吧。”
“为什么这么说，如果她是恶灵的话前面的那些行为不就会推翻她是恶灵这个假设吗？”范达因接口道。
“首先，你说的那个地方，应该是一处异界所在，在那个地方如果说不受影响的话是很难的。”
“您是说那里的环境会影响它们的存在状态，不光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范达因开始认真的考虑起问题来。
“嗯，就是这个意思，范达因，我来考考你，知道人存在于世的三种存在方式吗？”不知不觉中，克丽丝汀的眼神慢慢锐利起来，一如她平常全力投入工作时专注而严肃。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三种分别是：存在于周围世界；存在于人际世界以及存在于自我世界。”
克丽丝汀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走到试验台边拾起一把锋利的银质小刀，小刀在她的手中华丽地旋转起来，这种熟练的回旋恐怕只有克丽丝汀这种经常与实验打交道的人才能玩耍出来吧。她淡淡地开口道：“周围世界是指人的自然世界或物质世界，也可以说是宇宙万物的总和，自我世界是指人自己的世界，或者说是人的意识世界，而人际世界则不用说自然是人类所特有的人际关系世界，人类如果放弃三种里的任何一种存在状态，都会出现身体或心理方面的问题。但是，在我们魔法师看来，幽灵这种本应该存在于多维空间中的灵物却反而比人的存在方式要少一种，你猜是哪种？”
对于这类不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的问题，范达因却仍然不失回答的乐趣：“应该是人际世界吧，但不会存在什么鬼际世界之类的吗？”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克丽丝汀的表情分明在说他是一个白痴，她无可奈何地给范达因解释道：“对于鬼魂或恶灵等灵物来说，相互之间是不需要交往了解的，它们并不会相互影响，而是依靠实力的强弱来划分执行命令和发出命令，它们可是与魔鬼、恶魔不一样的种类。”
话到此处，范达因才明白了不对劲的地方:“您是说作为鬼魂存在的艾丽娅根本不可能有感情这种东西的存在，所以也不可能有什么小男孩儿的故事？她一直都在欺骗我们。”
克丽丝汀无奈地在陷入沉思状态的范达因脑门上用力敲了一下，不理会双手抱头的范达因的可怜相，她半是调侃半是认真道：“什么小男孩儿不小男孩儿的，别忘了你也是一个小男孩儿呢，据我观察你还没破处吧。不过照我猜测，那个叫艾丽娅的幽灵女是有感情的，只是以自我世界为基础来把握世界意义而已，也就是说她只是带着生前的感情在想象而已，这才是最重要的，由此才会衍伸出你所说的那个什么多重人格之类的复杂精神状态。如果我们人类放弃可自我世界的话，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失落掉了精神活力，由此会导致人的表面化和虚伪话。”
“那她……”
克丽丝汀没有给范达因插嘴的机会，她补充道：“她确实会做出伤害你那个小女生朋友的行为，但也许紧接着下一秒她就会变换另一种人格，潜意识的片段和意识的片段交互作用，和人一样呢？由此你可以借这个幽灵的复杂性来衡量人的更大的复杂性了。”
对于这近乎直白的解释，范达因还是听懂了，他喃喃问道：“那老师您认为艾丽娅应该被消灭吗？”在他的心里，对于她的回答却有着莫名的期待。
克丽丝汀锐利的眼神仿佛看穿了范达因所想，她开口说道：“虽然我认为幽灵确实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但我却不认同那种消灭她的行为。”
还没等范达因把心完全轻松地放下来，克丽丝汀媚笑了声，做出一脸思考状，自顾自说道：“想这么好的实验素材怎么能随意毁坏呢，起码要抓起来好好研究才行啊。那个叫西塞罗的混蛋学生还真是冷酷到底呢，不过从事情上猜那时应该比你要更帅吧，消灭异端的‘大英雄’，哼！”说道最后，克丽丝汀冷冷地哼了一声。
“给你。”
一件白色的物件出现在范达因的眼前，他接住一看，竟然是一件同克丽丝汀那件样式相差不多的白色大褂。他小心地开口道：“这是……”
“以后来我的实验室工作就穿着这个就好了，总是穿黑色的校袍难道你还想装深沉来勾引你的老师，还是想衬托我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傻瓜或异端呢？”克丽丝汀双眸凝视着范达因，语气略有些强硬道。
心想着有了这件，终于不用总是去洗时刻都得穿的校袍了，范达因向着那个平常正常其实疯狂的女老师说了一声：“谢谢。”可惜克丽丝汀已经动手开始忙碌，对范达因的话丝毫没去理会。但在范达因的眼里，她那娇小的身影却隐隐有些伟大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