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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黑乌鸦

早上,天空湛蓝如水晶,冰凉的秋风时不时搜刮过高大的树木,只是卷不下树枝上那些翠绿叶子。三三两两的少男少女急匆匆地走进一座古朴美丽的建筑里,他们夹着黑皮的书本以及笔记,穿着学院统一样式的黑袍,只是根据年纪黑袍花边的颜色有所差异,从一年级到五年级依次是青,绿,黄,橙,红。

此刻,范达因和一个高大的胖子各穿着一件崭新的镶青边的黑袍站在这座高耸的建筑门前,这一瘦一胖的组合颇为怪异,不时引起他人的好奇和侧目。而身着黑色学院袍的胖子怀特海本就高大的身躯此刻更像是小山一座,真怀疑如果他堵在门口别人还能不能进去上课。

结合了哥特式建筑和洛可可式建筑双重特色的方尖塔矗立面前,台子上的铜天鹅栩栩如生,门把手是也铜质的天鹅,高耸的屋脊并不是传说中金色的流光溢彩,而是卡文条石朴素的黑色。

“这就是阿拉特斯学院的炼金楼?在其面前丝毫没有金子般的奢侈华贵的感觉,更像是看到了浪漫氤氲的天鹅湖以及厚重的山峰。真是一座奇怪的建筑呢?咦,怀特海?即将正式上人生中第一次课没什么感想吗?”范达因看着这座仿佛梦幻般的建筑,问道。这个叫怀特海的胖墩墩的大家伙就是范达因的宿友了,虽然身份高贵,出自一个有名的叫海耶斯的贵族家庭。但为人和蔼,在范达因看来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家伙。

一脸肥肉却总是微笑的胖子的此刻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本就难以看见的小眼睛此刻更是仿佛凭空消失了,连眼睫毛都不见了。“范达因,我的父亲曾告诉我‘对于所有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来说,食物能让我们强壮,实力能让我们强大,权力能让我们走向强壮和强大。其他的都是屁,还是难闻的臭屁。’所以我不像你那样对这短暂的美丽有多少欣赏和感慨,再美的房子也是房子,再高的建筑也是建筑,而我只要永远有父亲说的第一样就满足了。”敦厚的憨声虽然听起来带着一点儿傻气,但内容却一点也不怎么可笑呢。对于这人畜无害的胖子,范达因也有些无语了。

跟随着陆陆续续的人群,两人也走进了这座以曲颈高亢的天鹅为徽章的炼金学院楼。每座楼都有一种代表其学科的标志,奥术学院楼的徽章是七颗围成一圈的银星,魔法学院楼则是一个黑色的天枰,两端分别象征着魔法领域中通俗的全部——知识和力量……

阶梯状的宽大教室里,有大约四五十名学生已经入座。这是一节副科,所以只要想听任何班级的都可以来。其中自然会有几个同班同学,范达因朝他们点了点头,就和胖子怀特海找地方坐了下来,而三人座的大桌子在第三排靠窗位置,范达因旁边正好是一位令人印象深刻并心情愉悦的美女。

一头棕色的秀发柔顺的披在肩头,淡而小巧的眉毛下是一双棕色而妩媚的双眸,肤白貌美的瓜子脸,尖尖的下巴,身材修长,比范达因都要高出半头。以12岁左右的年纪来衡量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了,而美的事物总是让人愉悦,所以范达因就很不地道的直接把自开学第一个认识的朋友怀特海彻底无视,虽然身子是端端正正地坐着,却时不时侧着脑袋对旁边的美女悄悄瞟上几眼。秀色可餐之下,也不觉得再次上学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了。

范达因自以为其行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前后左右的大部分男性牲口们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干着相同的事情,如果不是马上就要上课,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直接展开疯狂的追求活动。但其他自认为美丽性感的千金小姐们似乎有些受不了被忽视的感觉,只听见那轻灵灵脆生生的“哼”声不时响起。幸好来这里上学的都还是遵守一些规范的,没有做出更过分的行为。

而这位棕发少女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静静地翻阅着课本。

随着第二声古朴而厚重的钟声响起,一个矮小精悍的老头夹着一大本教材走进了教室,乱糟糟的花白头发,蓬松的散在头顶,随着其走路还调皮的四处摇摆。大家的目光暂时转移到了这个奇怪的糟老头身上,而“放过”了无辜的少女。

老头站在了讲台上,声音清晰而洪亮的说道:“很高兴你们能做我的学生,并听我这个糟老头讲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我叫埃尔文-薛定谔,国家一级炼金术师,也是你们的炼金术基础理论老师。我相信你们很容易记住我,但是如果你们想要让我记住你们,也很容易,成绩最好的,成绩最差的,最有特点和个性的。”众人哄笑了,“当然对于你们这些能进入阿拉特斯学院的天才们来说,也许我所讲的都是些废话,但是谁能否定真理不是由废话组成的。”众人再次哄笑。“下面开始讲课,大家把脑袋和笔记都准备好了。”

于是这个严肃刻板的老头僵硬的开始了确实很令人难忘的课程“相信你们中不少人已经具备了相应的知识基础和实力,炼金术更科学的说是物质的转化,因为我们的先辈们在完善这门学科时一直怀揣着对黄金的梦想,可以说没有这种在我们看来愚蠢的妄想,就没有现在你们将要学习的课程,也没有了现在的我。”

“下面我想问一个问题,炼金术是否能做出黄金?是的话请举手。”随即老头的视线开始巡视。

为什么提出如此白痴的问题,大多数人没有纠结于问题本身,而在想提出这个问题的是不是白痴和会不会有白痴举起手。

然而好戏总是会上演,世上最不缺少的就是好戏,所以观众也总不会感到眼球空闲,教室中大约举起了10多只手。

名叫薛定谔的理论老师扫了一眼这十人后,刻板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些许笑容。

“好,放下吧。我知道,其实你们这十多个人中大约可以分为3种心理,浅的一种是刚接触炼金术的新手中的菜鸟,菜鸟中的新手,单凭为吊念先辈而命名的学科名字就直观的理解了,一句话,你们真是很傻很天真;深的一种抱着我既然提出这么简单的问题,不可能没有其他原因,而逆向回答可能解释作为一级炼金术士的我会提出的这个问题,但是不要迷信权威,上帝从来造不出自己搬不动的石头的。”

“下面,不是因为这两种原因的请再举起手。”薛定谔的刻板的话音落下后,这次只有两个人举起了手,而且都在靠窗的位置。

老薛定谔笑了笑,“你们能说说举手的原因吗?”

最外面的怀特海毫不迟疑地憨声道:“我相信范达因,所以他举手我也举了手。”

老头的脸色稍微变得僵硬了下,和预想的答案不一样啊。随即只好看向那个叫范达因的少年,心中竟隐隐有了些期待。

连旁边那名还不知道名字的小美女都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这个似乎有些特点的瘦削少年。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范达因竟有了些许紧张,其实自己举手只是突然想到在自己的那个时代这件看似不可能的事被成功实现过。但是现在可得组织下思路,起码不能让大家知道原来自己是“外星人”而被拉去做研究。范达因深呼吸了口气,平静地说道:“炼金术既然是物质的转化,而黄金既然属于物质,那么必定可被转化,原理满足,条件却可能很难满足,但那只是付出的代价可能有些大而已。退一步来说,即使现在不行,谁又能保证将来就不能做到这一点呢?所以不管您信不信,我信了。”

说完,教室里也是一片安静,不少人“明白事理”的人正幸灾乐祸的等着老家伙批评这个狂妄而愚蠢的年轻人。而稍微有些善心的则在默默祈祷着上帝宽恕这只迷途的羔羊。连棕发美女的大眼睛里也流露出了那么一丝淡淡的担忧。

让人跌破眼镜的是,名叫薛定谔的老头子此刻竟灿烂地笑了起来,这也让范达因松了口气。可别第一天就因为几句话被赶出学校,连阿猫阿狗也是有自尊,逼急了还咬人,更不要说刚融入这个社会的范达因了。

“我记住你了,名叫范达因的小子。”深深的看了眼自己后,接着说道“炼金术的基础是几乎每种课本都会有的‘二重法则’:一,物质的内在法则,分解,理解,再构成。二,等价交换法则,为了获得某种东西需要以同等的代价作为交换。”

老薛定谔顿了一下,看着学生们认真的表情,满意的继续说道:“第一种很好理解,就第二种,我想说说被我们炼金协会禁止的三大练成,它们是分别是人体炼成,黄金炼成,与魔兽炼成。如果违反了其中的任何一条,其所在国都将对他采取手段,所以我们的范达因先生似乎有些危险呢?”

不少被嫉妒驱使的“野狼们”顿时用或同情或怜悯或憎恶的眼光射向范达因,但是范达因感觉到旁边的棕发小美女却丝毫没有任何惹人嫌恶的反应,她只是对自己露出淡淡的微笑。这让范达因的心中多少得到了安慰。

而老薛定谔在戏谑地看了一眼表情尴尬的范达因后,继续说道:“其实我也相信黄金是可以练成的,只是还没有找到适合的方法和理论。好了,不管你们是不是有私人老师,我都希望在一周内你们可以把课本《炼金原理》看完,这节课就到这里,下课。”

说完,便丝毫不理会学生们的反应,走了出去。

顿时教室里如同炸了锅的开水,乱哄哄地沸腾起来,绝大部分自认为是高富帅的男同胞们满脸真诚和灿烂微笑地询问起棕发小美女的芳名。

范达因却只是静静地站起来,转身离开,他的下一节课是魔法理论,真是有意思的课程,有意思的人,还有这有意思的世界。

而怀特海就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保镖一样,亦步亦趋的跟在范达因身后,一胖一瘦组合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但是在一群恭维和赞誉的包围下,棕发美少女却是目视着他们从视线里消失。

本来她在等那个稍微有些意思的少年来问候自己的,难道他想以这种方式引起自己的额外关注?无视了周围聒噪的声音,她皱着好看的小眉毛,手托香腮陷入了思考。

走在用青色石板铺就的小路上,范达因边走边翻看着那本厚重的《炼金原理》,嘴里还不停地咕咕叨叨。而走一步相当于范达因两步的怀特海慢悠悠颤呼呼地走在后面,忍不住开口道:“范达因,我看的出来,那女的似乎对你有那么点好感,如果你问她肯定会告诉你她的名字的,也许你还可以去追她。我的父亲就曾经说过‘你的一生中结交朋友应该多于树立敌人,所以,怀特海,赶紧结婚吧,那会让你的朋友数翻倍并再加一。’”不知道那些认为他很厚道的家伙听见这句话会不会惊掉大牙。

范达因头也不抬地继续走着,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说道:“不论乌鸦黑与不黑,它都站在那棵树上。当你想要接近时,它却会飞走,而当你继续埋头行走时,它却悄悄地盯着你。这种谁是猎物谁是猎人的游戏,才是世界上最复杂的游戏啊。可是我不想浪费自己宝贵的精力啊,你这么浪漫优雅还是你比较适合。”胖子的小眼珠翻了翻,露出一副了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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