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说的吗,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算了,反正都出来了。我把注意力放到崔流壁身上,看她的样子跟刘哥还挺亲近,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不会就恋爱上吧?我问刘哥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崔流壁也有脑震荡后遗症吧。
刘哥说你还真猜对了,崔流壁自从清醒以后,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好像得了失忆症。不光记不起她的未婚夫,连自己是谁、叫什么都忘了。刘哥是她清醒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所以她把刘哥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我心里酸溜溜的,如果说这次冥河之行还有什么收获的话,崔流壁算是独一无二的。可惜啊,这么好的事被刘哥摊上了。我又想起了欢欢,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除了甜味,啥味道都有。
刘哥把苹果削好递给我,被我推出去,心里到处是欢欢的影子,怎么能咽得下东西。泪水围着眼睛打转,我强忍住不让它流出来。
刘哥抓住我的手,安慰道:“我知道你心里想着欢欢,可是她已经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坚强点兄弟,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我拿开刘哥的手:“我跟欢欢没什么,只是替她惋惜,她那么年轻,很多美好的东西都没经历呢。这件事她根本就不该参与,在大学里念书多好。都怪我,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我哽咽起来,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
刘哥拍着我的肩头:“想哭就哭吧,把心里的怨气释放出来。”刘哥把崔流壁领出去,屋里只剩下我自己……
数天后,我基本上恢复,可以在医院的花园里慢跑。刘哥见我康复,提议抓紧时间回家,师父在家里不知道该急成什么样。我说未必,这次出行有你跟着,老头子一百二十个放心。刘哥说我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你是他亲孙子,难道一点也不想爷爷吗?我说当然想,就是看不惯老头子的偏心眼儿,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对我那么冷淡呢。刘哥一声轻叹,说我还不理解老头子的良苦用心,时间会证明一切,我总会明白的。
张林失踪了,回去的路费都没人给报销,为了省钱只能选择火车硬座了。半夜一点,我们坐上了长沙通往石家庄的列车。20个小时的车程十分难熬,我只能拿崔流壁解闷。这妞俨然换了一个人似的,一改以前的妖女形象,淑女的令人窒息。一路上给我端茶倒水,比服务员还周到。世界上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可思议,对于崔流壁的转变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天心里还是有些不适应。趁着刘哥上厕所的空当,我必须尽快适应崔流壁身份的转变。
“那什么,我渴了,给我倒杯水。”我对崔流壁说道。
崔流壁拿起矿泉水瓶朝车厢的交接处走去,那里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为了节省开支,我们只能用矿泉水瓶子凑合了。崔流壁把灌满热水的矿泉水瓶递到我跟前,在我对面坐下。
“那什么,我腰酸背痛腿抽筋,你给我捶捶背吧。”我又说道。
崔流壁赶紧站起来给我捶背,车厢里的人不住往这边张望,不明白一个漂亮的女孩为什么对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服务这么周到。我闭上眼不去看一双双异样的眼神,享受着美女按摩带来的惬意。
“对了麦子哥,我叫什么名字啊,每次问起刘哥他都不肯说。”崔流壁试探性的问我。
我当时只顾享受着美女按摩带来的乐趣,随口说出了实话:“你叫崔流壁,是我们在大山里捡的。”
放在我肩头的小手突然停止了动作,“麦子哥你说什么呢,这个名字太难听了!”崔流壁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
我被她的表现逗乐了,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这么跟你说吧,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崔流壁,不是吹牛逼。”
崔流壁还是不说话,显然对我的解释不太满意。这时候我的后脑狠狠挨了一下,力道大的出奇,我赶紧睁开眼。刘哥正气呼呼地盯着我。
“我……我……”我吞吞吐吐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要是再乱说话,当心我揍你!”刘哥向我伸出了硬邦邦的拳头。
我马上变老实了,后背靠在坐位上打盹儿。眼睛闭着,心里的思维却没有停止,崔流壁现在的状况是我无论如何没想到的,我甚至希望她能永远这样,永远不要恢复记忆。可是世事变化无常,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最怕的就是她哪一天突然恢复了记忆,我们还蒙在鼓里呢,到时候可就危险了。崔流壁现在就像一枚美丽的定时炸弹,随时随地可能爆炸,而我们却连最基本的防卫也没有。越想越害怕,不行,必须得跟刘哥好好谈谈,不然后果可能很严重。车厢里人特别多,几乎没有站脚的地方,在这里说话很不方便,只能等着到家以后再说了。
经过二十来个小时的颠簸,火车终于驶进石家庄站。一种久违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虽然离开只有短短的一个月,却似乎相隔了一个世纪。喧闹的广场,车流滚滚的街道,一切都那么亲近,连汽车的尾气都散发着浓郁的乡情。
回到家以后发现屋子是空的,爷爷还没有回来。老头子说出去见个朋友,想不到时间比我们还长。我让刘哥和崔流壁在家里歇着,自己去店里休息。
回到店里之后倒头便睡,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足足两天两夜没有下床,好像要把这段时间亏欠的睡眠补回来似的。
第四天早晨,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滚下床,洗了把冷水脸,在街上的小摊上吃了些早点,精神状态渐渐恢复起来。昏昏沉沉的感觉一扫而光,从里到外透着青春的活力。好几天没回家不知道刘哥在干什么,我决定回家瞧瞧去,孤男寡女可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家里的院门没有上锁,看来刘哥起床了,我没有敲门,信步走进去。餐厅里一男一女正在吃早饭,几样小菜、几根油条、一碗豆浆,虽然简单,却透出一股温馨。行啊刘百科,几天不见小日子过得挺温馨啊。
刘哥见我进来,赶紧让座,脸上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我问他这几天过的还好吗。他说还行,好久没这么安逸了。我又问崔流壁适应这里的环境吗,她也说挺好的。刘哥这时候插话了,说不要直呼崔流壁的名字好不好,听着特别别扭,以后叫小崔得了。
吃完饭,趁着小崔收拾饭桌的空当,我把刘哥叫到里屋,偷偷问他这几天是不是采取实际行动了。刘哥变得一本正经起来,说他好歹也是军人出身,最起码的素质还是有的,他十八岁当兵,在部队上干了十二年,还荣立过三等功,作为一名被部队培养多年的军人,他不可能连这点素质也没有。再说了,感情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尤其是小崔这种女人,着急是没有用的。
我向刘哥投去鄙视的眼神,说了半天最后一句话才是要点吧。不过这不是我所关心的,像崔流壁这种妖女,借我个胆子也不敢打她的主意,也只有刘哥这种人敢想入非非。我把脸色沉下来,摆出一副极其严肃的表情对刘哥说道:“你不觉得崔流壁是一枚定时炸弹吗,万一她哪天恢复了记忆,对我们来说可是很危险的。”
刘哥一声轻叹,扭头看看正在收拾餐厅的崔流壁,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你以为我没想到这一点吗,自从我决心收留她的那一刻起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自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我的心就被她俘虏了。”
我彻底无语,刘哥都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再说什么也是白搭。只能暂时把这颗定时炸弹放在家里,现在还好说,可是爷爷回来以后呢。老头子见自己的老对手在自个儿家里住着,不知道他的心脏能不能承受。刘哥说他正在给小崔找住处,租好房子以后就会搬走,否则两个风水高手处在同一屋檐下,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我不再说什么,刘哥既然拿定了主意,劝是没有用的。唯一的愿望就是爷爷晚几天回来,最好等刘哥把这位姑奶奶安顿到别的地方以后。收拾完餐厅以后,小崔和刘哥一起出去找出租屋,我自己挺无聊,干脆回了店里。
欧洲杯在一个叫葡萄牙的国家拉开战幕,由于时差的关系,比赛都在半夜进行,我没有熬夜看球的习惯,更算不上超级球迷。所以只有第二天看看录播的份儿。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足球,只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听男女同学们讲过,“不喜欢足球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出于对这句话的压力,我才渐渐熟悉了绿茵场,习惯了几十个人围着一个圆球飞奔的画面。
店门一开,一个细长的人影挤进来,是周眼镜。这小子一见我先是一顿牢骚:“这些日子死哪去了,来过好几次都关着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