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乔洗完澡,看到店中掌柜唤来几个人将房间的木桶搬了出去,对着念乔一笑,“吱呀”一声细心的将门关上,念乔心想这家店的老板还真是热心,离吃饭的时间还有些早,念乔坐在床上,打开腰间的荷包,打开婆婆给她的信又看了一遍。
穿越到异世碰到婆婆,本以为自己会在李家村度过一生,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离开那个依山伴水的小村小镇,因此从没有去了解自己到底是穿到什么朝代,穿到了什么地方,对着异世界除了罗永镇以外,简直就是一无所知。
湘北,淮安。念乔看了一眼信上所写之地皱了皱眉头,自己现在不仅是没文化还是个路痴,轻叹了口气,还好自己不是个文盲,起码是个识字的,心下安慰了自己一番,将信小心地折好,放入荷包,听得敲门声,阿泰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吃饭。”
传达了来意,也没有要等念乔回答的意思,说完话迈着步子就走开了。念乔也不在意,反手将门关上,迈着小步子跟上,低着头也没注意到距离他几步之遥的阿泰停下了步子,撞上硬邦邦的后脊,脑门一疼,招来阿泰的一记白眼,念乔憨憨的笑了两声。
心下疑惑,抬了头见到她隔壁房里出来了一位翩翩男子,步履轻缓,一身浅白长衫,玄文云袖,关节分明的大手,一只翡翠玉扳指盈盈跳在食指上,衣襟处用了淡蓝色的纹路镶边,白细的脖颈。顺着脖颈而上忽的看到阿泰逼近的大脸,“阿”,念乔心中一吓,往后退了几,脑子闪过在仪来客栈时的画面,这才想起来在仪来客栈的西厢见过阿泰,突的睁大眼睛,难怪觉得有几分眼熟。缓过神来看到阿泰恭敬的跟着翩翩公子身后,念乔翻了个白眼,迈着小步子下了楼梯,心想阿泰口中的“公子”想必就是那日的西厢客了。
阿泰挑了个靠里的位置,离大门远,附近摆放的桌子也少,心想眼前这公子想必是个喜静之人,瞧见桌子旁有两个空位,念乔挑了个位置坐定。方才坐好就有小二热心的上来报了一大串菜名,阿泰看了他们家公子一眼,报了刚才小二说的其中几个菜名,念乔见他只是点几个菜,惊奇的看了一眼,昨日跟小玉在客栈见她眼睛眨都不眨的就点了一桌子菜,看小玉她爹对阿泰主子恭敬的态度,念乔自然将他们纳入暴发户的名单。听他只是报了几个菜名,虽是奇怪,却是瞧瞧松了口气,掂了掂腰间的钱袋。
念乔跟小玉一家相处了一天,大概也是清楚了一些“他们的礼数”,昨日是太过饿,丢了人,现下吃饭在心里暗暗的提醒自己,点的菜陆陆续续的上了桌,念乔正等着对面之人起筷,等了半天见桌上的筷子整齐的摆放在那里,视野内却是出现了一双银质筷子,一只手指细长的手,食指带着的可不是念乔前面才看见的翡翠玉扳指。
讶然的抬起头,看到对面之人瞳孔一缩,惊艳的张开嘴,眸中映出一张白皙的脸,乌黑的长发整齐的束起,用镶嵌这一块美玉的发冠扣住,露出饱满的额头,眉峰上挑,衬着一双凤眼极为精神,睫毛密而长,阖着眼睑扇眉轻颤,薄却是不失丰润的唇,念乔神色一晃,竟是看呆了。阿泰拿容得别人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家公子,干咳几声才将念乔的神给咳了回来,扭头看到阿泰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念乔脸上一热,低着头扒饭却是不敢吃太多,看到对面桌上摆放着一双整齐的银质筷子,念乔扒饭的手一停,将口中的饭咽了下去,也不再吃了。
看到那细长的脖子,念乔一个没忍住偷偷的往上一瞥,看到阿泰起身去付账,暗压住心中的惊艳,赶在阿泰前面把钱给付了,她这行为惹来了阿泰的一记干瞪眼,她这一路下来总不能是白吃白喝白住,下午在房里将聂夫人个她的封口费拿出来数了数,一共一百五十两,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钱袋里还装着五十两的碎银,她在仪来客栈一个月的工钱才不过六十文一年下来的工钱是七百二十文,才是七两多一些,聂家还真是财大气粗,那日听聂夫人说是给念乔一年的零用,这贫富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结账的时候,见掌柜的多收了一些钱,询问之下才知道下午人家热心的给她端来洗澡水,搞了个那么大的木桶,哪里是有免费的劳力,人家这是要收钱的,没想到自己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竟然是奢侈了一把。
第二日天才是刚亮,阿泰就过来敲门,见念乔开门,干巴巴的蹦出两个字,“吃饭。”念乔躺在床上听到阿泰的声音,将衣服穿戴好,开了门不见了阿泰的人影,想到阿泰的一张臭脸,也不奇怪,踏着步子下楼。
还是昨日吃饭的那张桌子,念乔坐着等了半天,想了半天的措辞,开口道:“三少爷还没起床吗?”阿泰将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扫进嘴里,瞪了她一眼,“快点吃,别让公子等久了。”阿泰准备去掌柜那里付钱,才走到柜台边,掌柜的呵呵一笑,拿了些碎银子和铜板说是找给给他的,这才知道昨日念乔早把饭钱给了,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念乔。
念乔这才知道原来人家早就吃完了,她却是在那等了半天,“哦。”昨晚上才吃那么一点点,肚子从昨天就一直饿着,咧嘴一笑,这下吃饭不用管什么礼数了吧。
昨日吃饭念乔心中大概也知道三少爷是有洁癖之人,吃完饭上了马车才知道这洁癖不是一般的严重,昨日脏着身子坐了马车,看这样子这里里外外不但都清洗了个干净,就连车厢三面的金镶软绒的卧垫都给换成湛蓝纹路的莲花水样,想必昨日少了几分贵气多了几分雅气,念乔脸色一红,一边感叹暴发户阿暴发户,一边盘算着自己将人家的东西给搞脏了这赔怕是都赔不起,默默的想着以后不光是饭钱,住店的店钱也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