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灵秀丽匆忙的洗漱过后,边走边询问下人来到了账房。在门口便看见一个大约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俯身在椅子上看账本,账本旁边摆着一个算盘,算盘上方整整齐齐的摆着笔墨纸砚。
伸手在楠木门上敲了敲,声音惊动得账房先生抬头看着站在门边亭亭玉立的女子。人精般的账房先生看着灵秀丽一身衣物虽然算不上昂贵、但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绝非常人能够比拟的,当下起身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姑娘请进!敢问姑娘前来所谓何事?”
灵秀丽露齿朝着他盈盈一笑,莲步轻移的迈向里屋,坐在凳子上抿了口方才端上来的茶,这才不急不缓的开口,“先生,我今日前来是为了从先生这里领一百两银子。”
账房心中大为不解,面上却不动声色且没有一丝波澜,抬起精明的眼睛望向灵秀丽,垂着笑脸道:“不知姑娘领银子可否有通行证?如若没有,请恕小人能以从命。”
灵秀丽喝着茶毫不避讳的迎向账房那探究的目光,心中暗自疑惑还需要通行证,那个名义上的爹没说这茬啊!
“先生,我只有爹爹的口头答应,不知有没有用?昨天爹爹叫我今天到账房支一百两银子,捐给葛仙寺做香油钱。若先生还有不解的地方,大可差人去核对核对。”
“原来是三小姐,小人眼拙未曾认出还请三小姐责罚。”
账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俯身低头口中尽是悔过之言,但那态度实在是耐人寻味。按理说正常反应、应该是跪在地上求饶的,可这账房却是略微俯身请罪,不寻常啊……
灵秀丽听闻三小姐这词才知道上边还有两个姐姐,而从他的反应来看,先前应该被告知过自己今天要来领取银两。她轻轻的吹着杯中的茶叶,看着低头的账房不说话。
半响后、一杯茶喝光了,她放下杯子站了起来,而那账房一直持续着那个姿势。灵秀丽咳了一声,看了眼窗外升高的太阳,望向疑似石像的账房开口。
“先生多礼了,快起身吧!时候也不早了,先生现在去把银子支给我。”
“是的,三小姐。”
灵秀丽乐呵呵的领了银子往兜里揣好,亮出了三小姐的身份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府。刚出府门迎面就走来了两个丫环服侍的女子,毕恭毕敬的朝着灵秀丽行了礼,其中一个女子抬起头对着灵秀丽嫣然抿唇一笑。
“三小姐,老爷吩咐我们来照顾三小姐在葛仙寺的生活起居,三小姐请吧!”说完一个人托着她的手,一个人跟在她的身后,把她半推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
灵秀丽坐上马车,悄悄的掀开帘子,发现轿子边跟着那个拖自己上轿的丫环,叹了口气扶额想到:她怎么这么的蠢,既然她的爹同意了她前往葛仙寺祈福,为了确保安全肯定会派人跟着她的,今天她这么容易就出府了,咋就没多长一个心眼想到?唉……
现在只能到那个寺中在想办法逃走了,但愿老天保佑这两个丫环不要时时刻刻都跟在她身边才好。
事实证明,现实是残酷的!那两个丫环到了寺中寸步都不离开灵秀丽的身边,简直就和影子一样!她借口上厕所,她们就守候在门口,还浑然不觉的臭气熏天!
灵秀丽心里极度不爽,还要装作没事人一般的把笑容挂着嘴边,自个儿都觉得特虚伪!灵秀丽压下心中的不爽,低着头跟随指路人七拐八拐的前去面见住持。原来这葛仙寺的住持和她爹是故交,这次那住持听闻灵秀丽来带父为摇国祈福,说什么也要见她一面。
吱呀——
两个跟屁虫丫环被留在了外边,灵秀丽一个人独自走进了禅房。禅房的门伴随着“吱呀”一声关了起来,唯一的光线来源被阻隔,整个屋子漆黑一片。只见一个和尚盘坐在地上,身旁有一盏老高的灯笼,笼中的火焰漂泊不定、好似随时随刻都将熄灭。
灵秀丽好奇的慢慢走了过去,那和尚却没有一丝的反应,盘坐的样子就跟入定了一般。这情形怎么这么像、灵魂出窍……
“施主,你来了。”
在灵秀丽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住持猛地睁开了眼站了起来,宽大的僧袍一挥、那盏灯笼中的火焰悄然的灭了,黑暗中隐约听见脚步声和倒水的声音。
“住持,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灵秀丽摸了摸手臂上长出来的疙瘩,听着那声音只觉得有些瘆人。自从她见到这世的自己后,她就开始有些怕那些鬼神之类的东西了。前世的她、从来都不相信这些个怪力乱神的东东。
“施主请坐吧!老衲今日冒昧请施主过来是有事相告,还望施主谨记。”
语毕、乌漆麻黑的屋子亮了起来。灵秀丽下意识的眯着眼适应着光线,之后看着光源处站着的那个住持。没有想象中的白胡子白眉毛,甚至看起来还很年轻,唇红齿白的就像个奶油小生。如果不是看见他头顶上的戒疤,灵秀丽真的认为这个是假扮的。灵秀丽找了个离住持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一脸凝重的住持开口,“住持、有什么事情请说吧!”
住持盯着灵秀丽摇头,用着严肃的语调开口,“老衲知晓施主非池中之物,乃后世之魂。不过你已经到了这里,如果就此生活下去,能平安一生,否则必将历经磨难,九死一生!”
“为何会如此,住持又如何得知?”灵秀丽心中大骇,脸色凝重,有些怀疑的看着他。
“老衲是受到托梦所致,方才的灯笼正是长明灯,乃老衲探明虚实之用。施主,切莫于任何人发生关系!”住持指着那盏熄灭的灯笼,看着灵秀丽言辞凿凿的证明。
灵秀丽不明所以的瞅着那住持,心中已是相信了一大半。自己的灵魂不是原先的人,这住持还是第一个瞧出来的人。不过他的后半句就很令人费解了。
“住持,发生关系是指得哪一方面?”
“指得是男女欢好,施主切记不能与任何一个男人欢好!不然,会大难临头的。”
黄色的僧袍衬着住持单薄的身子,忽闪忽暗的灯光照耀下,一脸严肃的住持俨然变成了一个圣洁纯洁的塑像。如此让人羞红脸庞的话语,被一个已然出家的和尚给说了出来,灵秀丽的双颊害羞的染上了红晕。
“住持,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我就告辞了。”
看着低着头的灵秀丽,那住持诡异的一笑。之后摆了摆手恢复了满脸的正气盎然,明亮有神的大眼睛中掠过一丝颇让人寻味的光,屋中的灯光随之熄灭。
黑暗中传来一个有些结巴,慌乱的声音,“那、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