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温暖的水中,璷绯难得的放松身体。灵儿在她的耳边抽抽噎噎:“小姐,皇上连新婚之夜都不曾来,你以后怎么办啊?”
她嗤笑一声:“皇上的新婚之夜多了去了,难道你想让他个个都顾?,再说璷家并非名门望族,皇上凭什么要对我多看两眼?好了,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就老老实实的在宫里过吧,对了灵儿,你家中还有人吗?”灵儿摇摇头,“那年家乡流行天花,,全家人都病死了,我算是命大,靠着芨芨草活了下来。”
“也好,在这深宫之中,就咱俩相依为伴,我长你两岁,你就喊我姐姐吧。”灵儿赶紧跪下,“你是我的小姐,伺候你是我该做的,怎么能喊你姐姐呢?”
“怎么,难不成你还嫌弃我?”她故意板起脸。灵儿吓得赶紧摇头,“我,我不是……”“这就行了,叫声听听。”“姐,姐姐。”灵儿红着脸叫出声,倒也十分可爱。“我给你添些热水吧。”
闭着双眼,璷绯敏感的察觉到双腿之间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她立刻紧张的夹紧双腿,以为是月事。但忽然记起月事十天前才过,身体一放松,却只感觉到那物事流的更加欢畅了……
她红着脸,仔细想着到底是什么。
今天,只有那件事是意外。
于是她立刻明白了是什么,俏脸儿立刻煞白,若是不小心有了孩子便完了!她手忙脚乱的赶紧洗身子,搓,搓,使劲的搓……灵儿奇怪的看着她:“小姐,你干什么?这么用力!”“啊?没什么没什么”她尴尬的笑笑。心里依旧残留着奇怪的感觉,挥之不去。应该不会那么巧吧?她自我安慰着。
“灵儿,你跟我睡吧,床这么大,就我一个人感觉怪难受的。”她看着那张空空的大床,上面还铺着百年好合的刺绣被单。掀起被单,看见底下密密麻麻的花生松子杏仁儿……她的脸一黑。就我一个人,就算想生孩子但也使不上劲儿啊!!
“灵儿,再叫我几声姐姐。”她搂着灵儿的肩膀,声音软糯的撒娇。“到底谁是姐姐啊?”灵儿心中嘀咕着,打着呵欠,有气无力地喊:“姐姐,姐姐,姐姐……”“嗯,真乖!”她拍拍灵儿的头。不一会儿便没了声响。灵儿被禁锢在她的胸口,见这会儿没了动静,便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她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轻微的晃动着,挺直的鼻梁泛着白玉般的光泽,红红的嘴唇微微嘟起。灵儿在心中暗自不平:“小姐这么漂亮的人,皇上竟然都还看不上眼!”朝璷绯的方向凑了凑,她伸手环住了璷绯。“小姐,自家人走后,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还让我喊你姐姐,不管怎样,以后我会一直跟着你!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新婚大床上,两个女子同榻而眠……好诡异!
欧阳旭静静站在窗外,有些哭笑不得。好不容易等黛儿睡着便赶忙来看看,原以为她会难过的哭,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场面,那个奴才太过大胆,没有一点儿奴才的样子,竟然睡在主子床上,得想个法儿惩治惩治!今日黛儿突然又犯了老毛病,都咳出血来了,叫他十分心疼。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
师父曾经给他一本上古之书,里面说:灵蛇一族的心头之血是治百病的药材,只要每天取一碗灵蛇的心头之血入药,连续七日便可痊愈。自己欠黛儿的已经太多,决不能让黛儿离开自己!看着床上的白色身影,他的眼神犹疑,真的要这样做?
窗外微风轻轻吹来,卷起纱帐一角,像是想要偷偷看一眼帐中人的容颜。暖暖的日光捷足先登,顺着窗户,慢慢涌向床上,洒满被面,最终触摸到她。她依旧沉浸在梦中,脸上细细的绒毛被反射出淡淡的金色……
头倏地歪了一下,她动弹了一下,娇懒的用手揉揉干涩的眼,慢慢睁开,黝黑中,带着一抹暗红……愣愣的坐起身,看看整张床上只有自己一人,灵儿呢?她扯起嗓子:“灵儿!灵儿!”
“哎!来了!”窗外有声音传来。灵儿赶紧进来,跑到璷绯床边,突然停住了,声音颤抖:“小姐!你眼睛咋回事儿?咋红了?”
璷绯吓了一跳,赶忙跳下床,跑到镜子前,不出意外的看见自己又开始变红的双眸,赶紧拿出上次剩下的药,吞了下去。转头看向灵儿,她怔愣的看着自己,璷绯心中一阵刺痛,昨天刚刚喊自己姐姐,今天……就要认为自己是怪物了吗?
“灵儿?”她小心翼翼的喊。灵儿如梦初醒,一阵风似的冲向自己,带着哭腔:“小姐,我在府中时还奇怪为什么平常见不到你和夫人,原来是因为这样,这么多年你怎么熬得啊!”
璷绯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你不害怕,其他人都认为我和我娘是怪物呢……”她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小姐对我那么好,我为什么要怕你?”灵儿抬起头,坚定地看向她。璷绯舒心一笑:“灵儿,谢谢你!对了,帮我去找找林尧俞林太医,你跟他讲这药是我要的,他自会给。”“好,我等会儿就去。不过小姐,现在是该去拜见水贵妃了!”
“那太后呢?”璷绯奇怪的问。灵儿摇摇头,“现在的太后并非是皇上的生母,而是先皇的皇后萧皇后,而且她与现在的皇上关系并不好,皇上能留着她一条命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她也算识趣,早在去年,便搬离皇宫,到庆云寺带发修行。所以小姐今日便只要去拜见水贵妃,另外再看看别宫的娘娘就行了。”
想到一大群莺莺燕燕,她有些头疼。“行,那你现在给我梳妆,我待会儿便去。”“小姐看看,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你看看喜欢哪件?”璷绯看看那一堆衣服,顿觉头大,“怎么全都是宝蓝色?”灵儿挠挠头,“估计皇上觉着你穿这颜色好看吧!”璷绯想起她上次进宫时便是穿着宝蓝色,不禁撇撇嘴,“我最喜欢白色了!”灵儿说:“在宫里怎么能穿白色呢?太素了!”
一袭宝蓝色宫装,拖着妃子阶级专配的三条凤带,在灵儿的手下梳了一个简单的流云髻,璷绯看着镜中的自己,“真是看着都不像了!”灵儿嘴巴上叼着梳子,一双纤手在璷绯头上盘弄着。
“幸亏有你,灵儿你知道吗?我都不会梳头的。”“这样也好啊,以后灵儿天天给你梳头!”两人在镜中相视一笑。带着四个宫女与灵儿,璷绯朝双华殿走去。“娘娘,蓝妃来访。”宫女小声禀告碧黛。“嗯,知道了,下去吧。”碧黛皱着眉,涂着艳红丹寇的指甲在檀木桌上敲了敲,“就说我身体不舒服,让她回去吧。”“是!”
“蓝妃娘娘,今儿个我们主子身体不怎么舒服,您明日再来吧。”看着面前的宫女,璷绯手紧了紧,好脾气的笑了笑:“今日是绯儿进宫第一天,论情论理总是该来拜见贵妃娘娘的,娘娘身体不舒服,我便在外候着便是,等娘娘舒服了些我再拜见。”
“那我给娘娘端些茶来。”不一会儿,宫女端着茶过来了,给璷绯倒了一杯。“娘娘您请。”接着便恭敬地退到一旁。璷绯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入口苦涩不堪,难以下咽!她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这是主子特地为娘娘准备的,主子还问娘娘味道怎样?”宫女面无表情的看着璷绯。“多谢娘娘赐茶。”璷绯低眉顺眼道。“皇上驾到……”一干人等赶忙跪下,璷绯也跪在地上。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踏了进来,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都起来吧,黛儿怎么样?可好了些?”
那原本面无表情的宫女此刻满脸嫌恶的看着璷绯,向欧阳旭谄媚道:“娘娘昨晚好了些,可今日蓝妃娘娘又来拜见,可不,受了点儿风……”
欧阳旭看向那袭蓝色身影,猛的一拍桌子,“大胆!她可是蓝妃娘娘,朕的妃子,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奴才多嘴多舌!拖下去打二十大棍!”
“嗻。”欧阳旭身边的小太监将趴在地上的宫女给拖了出去。外面立刻响起惨叫之声。欧阳旭端起茶杯,旁边的宫女想要阻止却又不敢。“噗……”帝王很没形象的将一口茶喷了出去。“这是谁泡的茶?”他语气依旧平淡,但熟知这位皇上性情的人都紧张的汗如雨下。
“我再问一……”话还没有说完,一声娇喊:“旭哥哥,你怎么来了?”
璷绯看向来人:眉目如画,一双大大的桃花眼别有风情,鼻尖翘翘,嘴唇微微嘟起,看样子有十八年华,虽然动作有些幼稚,却不显突兀。只见来人直接冲向欧阳旭的怀里,抱着他撒娇:“这是我泡的,我知道我泡茶技术不好,不过就是想给蓝妃她尝尝嘛……”“就你那茶没把人给毒死算是有造化了,以后这些粗活交给下人就行了。”他疼爱的捏了捏怀中女子的脸。眼神微微瞟向坐在一旁的蓝色宫装女子,只见她眉目含笑的看着自己这边,这让他有些不舒服,自己抱着黛儿,她就不难受吗?
“好了黛儿,今天宫女说你的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好好在床上歇歇吧,改日再让蓝妃拜见你。”欧阳旭转头看向璷绯,“绯儿,你先跟我走吧。”“是,臣妾领命!”她低头答道。跟在欧阳旭的身后,她慢慢走了出去。
“娘娘。”溪儿一脸担心的看着面目有些扭曲的女子。碧黛站在门口,双手紧紧地抠着门板,眼神阴狠的看着远方跟在欧阳旭身后的蓝色身影。“旭哥哥永远是我的,那个狐狸精别想抢走他!”
溪儿安慰她:“陛下当然是最疼娘娘的,娘娘也知道陛下是为了娘娘才对蓝妃稍稍特殊了些。”碧黛觉得心里稍稍好了些,没错,旭哥哥是为了给自己治病才对蓝妃稍稍特殊了些!
回到床上,她无力的闭上眼,泪水湿了枕畔:旭哥哥,你曾经承诺一生只对黛儿好,那你又为什么一直要娶妃子?黛儿不求别的,只求站在你身边的永远只是我一个!那个璷绯,你是真的只是为了黛儿,才对她好的吗?
璷绯跟在欧阳旭身后,忽然开口:“皇上……”她有些吞吞吐吐。欧阳旭挑眉看向她。“你,就别让他们打了吧。”她指了指前面已经被打的昏过去的人,“那宫女外衫上都是血,再打下去会没命的。”“你不生气?”欧阳旭有些惊讶。“当然不!”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皇上你也知道臣妾的,这些……我从小就已经习惯了。”她说的半真半假。
她是习惯了,但是她非常生气!要不是为了给欧阳旭留个好印象,她会不嫌累,自己亲自上去打!!欧阳旭看着她,有些心疼,轻轻搂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以后再也不要忍着这些奴才们,谁要是敢惹你生气,你就打他们,有我给你撑腰呢。”
听到他这样说,她的目光闪了一下,从来没有人给过自己这样的权利,他能这样保护自己吗?她有些羞怯,挣扎了几下:“皇上,周围还有人呢。”
“没事儿。”他依旧霸道的拥着她的腰。她挣了几下没脱开,便放松自己,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感觉到她的顺从,他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柳絮飘飘……一袭明黄与一袭蓝衣静静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