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此事之后,秦羽谨慎起来,这一路上提心吊胆,总算没有再遇到牛鬼蛇神,直到看见丰城伟岸的城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一颗紧张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手上那个碧绿板子,也再次恢复平静,变得朴实无暇,任凭秦羽如何,就是没有一丝变化。
华丰城繁华,并非虚言,仅从城门进出之客,数量规模,就能够判断出一个地方的商贸经济。秦羽弹了弹身上尘土,整理一番衣物。作为书生,简朴无错,但却不能够太过邋遢
对于和平年代来说,城门守卫就是一份游差,晒晒太阳,聊聊天,是他们的主要事业,偶尔手头紧的时候,也向一些外向来客,敲诈一笔小钱,为生活润色。最近他们过得更是有声有色,因为科考的日子就快到了,很多外乡书生,都成了他们待宰的羔羊。
秦羽同样有幸,成为了羔羊当中的一份子。
“小子,站住!入门需交入城费。”无赖之声喝住了秦羽的脚步,对方之言,不由得令秦羽眉头一皱,心中不爽。这种事情虽然早有听闻,但真正落到自己头上,还是有些不爽,面色自然也不会如何友好。
“不知入门费多少。”初来丰城,秦羽不想为自己找麻烦,给点小钱,过了也就是了。
“一两!”守卫男子脸挂伤疤,一副不死不活地痞之象,秦羽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狮子大开口,心中已经产生了一丝怒气。
“不知可否少些,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银两。”秦羽的钱都留在家中,身上全部家当,也就一两银子,他每日替别人抄书,收入并非很多。守卫男子双目半睁,一脸的不屑,丝毫没有因为秦羽的话语而让步。
“穷书生,没有钱还想入城门,哪来的滚回哪去!”秦羽一再忍让,没想到对方的得寸进尺,原本被压制的怒火,瞬间着了起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儒子不发威,还正当老子是病猫。
“为何他人进城不需收费,我却需要交纳一两纹银,这是什么道理。”守卫男子没有想到,秦羽突然势转,一脸正气,形成逼问之态。睡眼朦胧的刀疤守卫,顿时来了精神,一脸凶悍痞气。
“怎么地?别人已经交过,不用再交,你若是没钱,赶紧滚蛋,别再老子面前碍事,看你那个穷样。”男子晃动手中长枪,颇有威胁之意。
“四海之内,皆为王土,敢问大秦法律,何条何则,入城纳税!”秦羽毫不示弱,对方明显狗仗人势,在这里嚣张惯了,欺负往来贫苦百姓,今日之事,若不闹大,对方绝对是不会让自己进城。
刀疤守卫见秦羽言语激烈,毫无退让,目光不由得凶狠起来,他在这里横晃多年,就算城中一些显贵,都要给些面子,今天遇到个穷酸书生,如此不知好歹。
“小子,别不识好歹,丰城我就是王法,入门纳税就是规矩,别逼老子动手。”刀疤守卫似乎已经没有耐性,面对一个穷酸书生,他可没有什么惊惧可言。
“朗朗乾坤,仗势欺人,丰城县令可知尔等苟且之事,今天我就弄个清楚,这丰城的法到底在哪里!”秦羽一身正气,措辞严厉,城门口经此一闹,本就人流繁多之地,变得更加热闹,不少人停下了脚步,围观过来。
越来越多的围观者,让刀疤守卫变得阴沉起来,他没有想到,一件小小的事情,居然被一个穷酸书生,抖的这么大,继续拖下去,这件事情定然会传到县令耳中,如今正是科考之际,一旦捅上去,就麻烦了。
“你这个穷酸书生,没有钱还想入城,以为兵爷手中长枪是吃素的吗。”说话间刀疤守卫已经走向秦羽,手中长枪拎起,直接架在脖颈之上,围观众人一阵哗然,没想到对方真的动起手来。
“怎么?我乃大秦王朝秀才,尔敢动我就是忤逆犯上,无视大秦人皇。”秦羽一句大帽子压下,刀疤守卫差点喘不过气来,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众目睽睽,今日若真动手,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事到如今刀疤守卫骑虎难下,动也不是,不动的话,传了出去,今后便不会有人将他放在眼中。
两者僵持不下,秦羽心中不惧,若真动起手来,别说对方一流氓地痞,就是所有守卫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刀疤守卫脸色铁青,气的手中长枪微抖,事到如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就在这尴尬僵持之际,人群中突然一阵涌动,一位华衣男子面带笑容,出现在众人面前。
“二位且勿动怒,这位公子的入门费我出了。”说话间一枚银锭已经递到守卫面前,刀疤男子铁青之色缓和不少,借机而下,不动声色的接过银两。
“既然梅公子出面,今天这件事情就作罢,瞧你一脸穷酸向,也配来丰城”刀疤守卫狠狠的向秦羽面前吐了口唾沫,这才不屑离去。见到事情平息,围观之人也尽散去,直到这时,秦羽才认真打量起这个帮助自己的人。
“梅公子?你是梅天竹?”秦羽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若是没有认错的话,这个出手相助的人,竟然是他五年前在童生学院的同窗好友,梅天竹。
“哈哈,秦羽,没想到你小子还记得我,不枉我把你当做兄弟。”果然是梅天竹,秦羽心中大喜,这个是他在童生书院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你怎么来到丰城?难道也是考取举人?”秦羽最近一直忙于家事,而且前世今生的,让他一时间记忆有些紊乱,还没有来得及想起这位同窗好友。
“来到丰城?呵呵,我的家就在丰城,何有到来之理,当初在江城读书,完全是因为家中事忙,父亲将我寄宿在小叔家而已,倒是你一走就是五年,让我这个好友甚是想念啊。梅天竹衣着华贵,显然家境不错,能够令城门守卫另眼相待,可以见得,也是城中大户。
“哦?你住在丰城?如此甚好,待我找到客栈之后,必登门拜访,到时我们兄弟二人,一定要促膝长谈。”秦羽没有想到,在这里能够遇到自己的同窗好友,刚刚的不愉快,一扫而尽,与梅天竹一同向城内走去。
“子羽兄说笑了,既然你来到我们丰城,住宿客栈,岂不是折煞我梅某人。”梅天竹露出假怒之色,但是初来便入住他人之家,秦羽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天竹兄见外了,此次前来是为科考,入住梅家恐怕会讨扰二老!”秦羽还没有说完,一旁梅天竹已经开始泛白眼,很不客气的粗暴了一下。
“讨扰个屁,老爷子常年在外经商,连我都见不到几面,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就在样,秦羽满脸无奈,在对方威逼利诱之下,被拉到了梅家。别人不知道,秦羽却清楚得很,五年的书院相处,让他深知,梅天竹看似表面儒雅,风度翩翩,谷子里却不是什么好鸟,若是耍起无赖,刚刚的城门守卫,不及对方万分之一。
梅家庭院,小桥流水,比秦羽心中想象还要夸张,甚至江城首富王员外都无法比拟。跨过前庭院,秦羽被带到一个柳杉别院当中,月拱桥,溪流水,环境清洗幽雅,令人心旷神怡。
“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比你住那个破客栈强多了吧!这个别院是我在家中的居所,里面有两间客房,你随便挑一件,休息一下,明日,我带你去见家母。”梅天竹不是矫情之人,知道秦羽远道而来,一路上艰辛劳累,安排下人准备一些杂事,便留下秦羽休息,自己离去了。
“真是好地方啊,有钱人的生活,品质就是不一样。”比起他一家四口挤在一起的茅草屋,这里简直就是天堂,秦羽暗暗决定,考取功名之后,一定也要让自己的父母,享受些清闲的日子。
“可是为什么这里总给我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呢?”四周的环境非常优美,但秦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打进入此地的那一刻起,心中便涌出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但究竟要问是什么感觉,却又无法回答。
“算了,可能是我多日旅途,精神疲惫了吧。”秦羽摇了摇头,认为自己可能是被连日的惊吓,弄得神经紧绷了。
经过多日的折腾,秦羽确实累了,一番洗漱之后,便掩上房门,在屋内盘坐起来,天地浩然正气在真气的炼化下不断融入百骸,一股股暖流让自己如同沐浴在春风当中,舒爽温暖。这就是秦羽现在的休息方式,真气在经络中流转,他的意识渐渐变得空灵起来,陷入沉寂。
而就在这无为无妄的时刻,那枚古朴的碧玉扳指,终于再次发生了变化,荧火般的青芒,将之围绕,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