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很有一段孤寂的日子。虽然下了班可以和陈杰去前面那幢楼下打台球,虽然可以和工友们去爬不远处的那座山,虽然可以在楼下看电视,虽然可以和三五个工友赖在人家饭馆里醉酒,但是这一切进行得都很是有气无力,他多么盼望孟惠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哪怕这是短暂的一面,即使这一面需要他费尽全身的力气去追逐。
贾生感觉自己走上了一条孤独的路。平常下了班一个人在林荫满道的路上行走,周末休息时一个人搭乘公交车去市里的图书馆。景色从舒舒的杨柳到戏花的蜂蝶到秋风一卷一团落英和柳絮吐向河间。
贾生终于忍不住提笔,他在纸张上写满了对她的思念。
“我有一本你的写真集,每天我都打开来欣赏,你骑着单车出现在我的乐曲里,你把空中的风景捏到嘴边将它们吹落一地,每天我都会为你换上彩装,它或适合细雨,或适合斜阳……”
“我要辞职。”一天贾生对陈杰说。
陈杰感觉很突然,贾生说:“我想了很久了。”
陈杰真是很好的朋友,离别那一天他替贾生喝下了所有离别的酒。
贾生辞职后没有回家,他向组长打听到孟惠是江苏赣榆人,他只身去了那里。
赣榆也是一个离海很近的小城。贾生来到这里时已经天近黄昏,他望见这里的河边有许多人摆摊,其中有许多是年轻的女子,于是贾生走了过去,借着挂在小摊上的电灯,他一张面孔一张面孔的观看着。却是找不到孟惠的踪影。
翌日,贾生坐车来到大海边,他找个位置坐下来等待,可一天竟不见一个人影。贾生趁着这天还有光亮,掏出纸笔写下了第三封情书。
“孟惠,我来到了你们家乡的海边,我有一个预感,你一定喜欢大海,只是我不知道你的到来是在哪一天,我在想如果你突然出现在这里,而我又没有准备情书,我该说些什么话,可能你会好奇的问我很多问题,但我急着要告诉你的,是我这些日子对你的思念……你们这里的城不大,明天我会环城一周寻找你。”
贾生又花了几天工夫将赣榆大小角落找寻了遍,看来平常的一切并不在乎他的出现,贾生不但没有找到孟惠,就连自己的足迹也过后无踪了。
失落的贾生又回到了惠州又进入到原来的工厂里上班了。
一天下班后,贾生坐在厂子附近的草坪上听陈杰和工友们对过往的女子评头论足。评论里常常有事故发生,自己往往就是肇事者。在众人嘻嘻哈哈的时候,有一对男女的走来使大家集体沉默了。贾生睁大了眼睛望着这个女子,这女子就是孟惠。
孟惠和男子走过去后,一个工友说:“贾生,还记得吗,以前我们生产线上的。”
贾生苦苦笑了笑,极目的送孟惠和那个男子走远。
孟惠在这个厂子的时间比贾生长,所以她在这个厂子里落了几个朋友,通过旁敲侧击,贾生了解到,孟惠已经有对象了,现在和几个姐妹住在惠台一个高档的小区里,工作嘛也挺好,在索尼厂子里上班。
孟惠的朋友说:“在那里上班的人都长得跟模特儿一样。”
贾生应对了一声要转身离去。
孟惠的朋友戳了戳贾生的肩膀说:“不是有那句话吗,索尼厂子里的女子是富婆。”
某天清晨,贾生很小心的来到索尼厂子外,他想见到孟惠,却又担心遇到她。在他辄就离开的时候,那双身影还是走入了他的视线。她依然看不到他,似乎现在的她只能看到身旁的那个人。
这天贾生的脑中一直萦绕着一丝伤感,当车间里的音乐又响起的时候,他再也无法自控,那两簇眼泪让人来不及掩护就奔流了出来,他慌忙跑向库房,在库房里恣意流了一阵儿眼泪。当他再走进车间时,车间里响起了安慰心灵的歌曲,这支曲子没有间断,从始唱到了终。
晚时,贾生趴在床上在纸上写下了对她的第四封情书。
“我想推荐给你一首歌,这应该是属于我们的歌曲,清新似你,悲郁如我。”
“又开始写了。”陈杰又探过了头说。
贾生将纸张拿起展示给陈杰看,贾生说:“幽默吧。”
陈杰嘿嘿笑着说:“幽默。”
工友们围过来看了看说:“这有什么幽默的。”
陈杰说:“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我给你们讲一个有关幽默的故事,有一个男子想追求一个女子,可是不知道怎么追求,他想了想,决定在女子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幽默,男子走到女子面前说‘早上本打算吃包子,结果喝了一碗粥’。”
工友们反抗起来说:“这也太不幽默了。”
陈杰说:“哎,重点就来了,那女子听了男子的话后笑了半天,而且哪时想起都还会笑,女子决定和男子在一起,女子说‘他太幽默了’。”
工友们说:“这是外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