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凌卿羽摆脱了娇蛮小郡主后无心闲逛,径直回了凌府,瞅瞅阳光正好,正准备找个地方补补觉。听到后园传来阵阵哭泣声,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找了棵大树,飞身掠到树干,整个人就懒懒散散平挂在上面,从怀里掏出一袋糖炒板栗边吃边欣赏。
远远望去凌清沫肩膀一抽一抽,梨花带雨。旁边一高大威武、面容冷峻的男子含情脉脉,好不情深那!仔细想了想,才忆起男子是尉迟涵。咦,转眼间,凌清沫娇小的身躯已被尉迟涵激动的藏进怀里。
这又是哪出?凌卿羽越发觉得自家后花园那就是一个免费的戏台。
睡眼朦胧间总算回到了落芳居,谁知凌卿羽一进前厅顿觉气氛不妙,只见凌风怀端坐堂中,平日风度翩翩,今日却面色深沉,碧素一旁站着看似低头受训,脸上却漠不关心,碧玉更是不知道被支到哪里去了。
“卿羽,你还知道回来?”凌卿羽一愣,爹从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这是……
凌风怀看凌卿羽一脸困倦和茫然,呆呆的站着没甚反应,不知不觉语气也软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次闯了多大的祸事?过来说话吧。”
“爹说什么祸事啊?”凌卿羽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腹疑团的找了凌风怀旁边的圆凳坐下。
“哎……你的亲事,爹废了多大功夫你是不清楚。得!你……这几日一折腾,多半要黄了。”凌风怀一脸懊恼叹息。
亲事?!
凌卿羽一个机灵从圆凳上跳了起来:“什么亲事?不是凌清沫先定亲吗?再说,我的亲事说好娘来定的呀!”
凌风怀对凌卿羽的举动似乎早有预料,不答反问:“小羽真没发觉自己身体有异?”
凌卿羽回想起最近的反常,暗暗心惊。强装镇定坐了下来,嘴硬道:“不就是常常犯困么?能有什么大问题?春困春困呗!”
“若真是春困就好了,哎……要我怎么跟你说呢?”凌风怀顿了顿,调整了一下思绪,声音透着些许无奈,沉沉道:“若放任你这样下去,总归有一天,你会长睡不醒啊,小羽,你可知,早在你十一岁的时候,你外公就已经翻阅各种古籍想找到其他的解决办法。”
“其他的办法,就是说已经有方法了对不对……难道是,成亲?”凌卿羽目瞪口呆,不是吧,不要告诉她真的有这么烂的方法,又不是演折子戏。
“去年你外公就传信与我,嘱咐尽早替你安排。你清楚,他老人家这辈子也就碧素的事情和我开过口。”凌风怀提起苏辰州明显有点底气不足,毕竟他这个女婿一直不曾被岳父认可。
早些年,苏辰州担心年幼的凌卿羽在京城的日子受委屈,所以一早就安排了得力的女弟子贴身照顾,还好凌风怀宠着小女儿,这些年来也算相安无事。
虽然爹没有正面说成亲,可连外公都摆出来,无异于肯定,凌卿羽大感神伤:“我这怪病到底是什么?为何一定要成亲才能化解?成亲也非难事,何来安排一说?”
“这些,爹慢慢告诉你,不过……”只见凌公狡黠一笑:“明日皇后设宫宴,你给爹乖乖的入宫,不许易容,不得胡闹,听到没有?听话了呢,待小羽回来,爹自然会细细的道来。”
这又是唱哪出?凌卿羽有点跟不上凌风怀的节奏,什么怪病什么成亲的事情已经让她有点应接不暇,怎么就转到了宫宴?
凌卿羽乖乖的点点头,目送父亲大人一脸自得潇洒的离开,怎么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更让她郁闷的是,她现在真的真的好奇的想死,一扭头抓到了救命稻草:“师姐,爹今天来说了一堆一堆的,就是为了让我入宫参加个宫宴?”
“是啊,”依旧干脆利落毫无情绪:“傻子都看出来了。”
“……”凌卿羽开始怀疑自己脑子睡坏了:“那前面说的不像假的啊?”
“本来就是真的。”碧素顺手给凌卿羽到了一杯水:“不过这招倒是屡试不爽呢,姜还是老的辣。”
“什么招屡试不爽?”凌卿羽悲哀的发觉自己果然睡傻了。
“自己想去。”
某冷面女展了展衣摆,头也不回径直出了落芳居,无情的留下了抱着瓷杯一脸错愕的凌卿羽。
“老爷?您真能保证二小姐明日不胡……恩,像大家闺秀,哈,大家闺秀!”
凌府书房,一个管家衣饰面相憨厚的中年男人满脸担忧的站在凌风怀身侧。此人正是凌府大管家,也是凌风怀的亲随凌周。
“我是她爹我还不了解那丫头,就是要让她好奇心里直痒痒才成,小羽若真想装装样子,那是绝对没问题的。”每每想到小女儿,凌风怀脸上都不自觉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上次教碧玉的话,好像没成功啊?”凌周一不小心又拆了老爷的台。
“所以只能我亲自上阵了。那丫头笨,没搞清楚我的用意。喏,小羽不照样去了韵华楼么?哎,怎么就碰巧见到年晨溪了,碧玉也不知道回报一声。”提到年晨溪,原本阵阵春风满心如意的凌风怀瞬间沉了沉脸:“小羽从小就喜欢夸溪哥哥这样好,溪哥哥那样强,现在果然成了栋梁之才,凌周,只怕这丫头心思难办啊。”
凌周明白老爷不是真在询问他,点了点头不再作声,哎,天下父母心啊,真替老爷捏把汗。
祥云楼晚上没有快嘴于六的助兴,客源明显不如正午,不过也不失为一个谈事的好地方。
年晨溪如约来到包厢,只有凌卿羽一人,依旧身着男装,稍稍易容,懒懒的趴在桌子上。
年晨溪悠闲落座:“小羽怎么不去韵华楼啊?”
凌卿羽看起来刚刚睡醒,反应也有点迟钝,想了想道:“这里便宜。”
“你倒是要我说凌公对自己女儿刻薄好呢还是说祥云楼何时变得如此不堪?”年晨溪眉飞眼笑。
凌卿羽嘟嘟嘴:“那以后你做东,我天天去韵华楼。”
年晨溪笑着捏了捏凌卿羽的脸:“一早都跟楼里人交代了。”
凌卿羽闻言喜出望外,两眼如宝石般闪闪发光:“那我以后可以一直骗吃骗喝?恩,还有,能顺便上五层见识见识么?”
年晨溪看着凌卿羽手舞足蹈的样子,率直自然,纯真烂漫,一件小小的事情就可以让她喜笑颜开,他的心里也感到了满满的轻松愉悦。从小到大,无论是在熙芸教还是在京城,年晨溪也见识了万紫千红,可大多女人在自己面前不是另有所图就是矫揉造作,让他一度对女人十分抗拒,还好小羽的出现,制止了他内心深处一些奇怪的疑虑,原来女人并非想象中那么讨厌。
凌卿羽想起今晚约年晨溪的目的,微蹙眉头:“溪哥哥,皇后明日设宴,我也得入宫。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宫里你熟悉,呆闷了有没有什么地方避一避的?”
年晨溪了然:“你是想问哪个地方能睡一觉还不被人发现吧?”
凌卿羽不好意思:“嘿嘿,还是溪哥哥懂我。”
年晨溪略微沉思了一下道:“皇后设宴一般在毓清宫,这次多半都是官家小姐和年轻才俊。我也会去的,不用太担心。下午一般都会去御花园赏花吟诗奏曲什么的,你可以找个好的借口溜走。御花园北面有座宫殿是原梦妃所居,空置了好久,殿侧有片梨树林,不如去那里吧,无打扰环境又怡人。”突然想起两王之争,年晨溪又补充道:“二殿下和五殿下婚事未定,皇后突然这个时候设宴,很有可能会碰倒他们,你一切小心。”
原来皇后太闲了,兼职做做红娘?但凌卿羽一想年晨溪会去,喜笑颜开,食欲大增,刚动了动筷子,突然想到什么低声抱怨:“溪哥哥,你每次飞签都让人代笔。”
年晨溪不自在的笑了笑,女儿家的小心思他不是不懂,只是他此刻却无从解释,只好用了最老套又最有效的一招:“小羽,白雪真是鹤吗?前些日子第一次来府里,冲我又是点头又是拍翅膀,直到脖子上一个小荷包滑了下来,我才反应过来是你的白雪。今天小家伙似乎很不耐烦啊,扔了荷包就走了,枉我还说给它拿点好吃的。”
一提起白雪,凌卿羽放下了筷子:“哼,没良心的!那毒舌面瘫真会收买人心……”
“毒舌面瘫?还收买人心?”年晨溪忍不住笑问。
凌卿羽转念一想,今天引白雪过来,谁知它不一会儿就归心似箭,似乎也没有了对那男子深恶痛绝的样子,以它记仇的性子看来那别院的男子确实对它非常好。既然如此,自己还计较什么。提起筷子给年晨溪加了一口菜:“啊……溪哥哥,这盘肉挺好吃的。”
这招果然好用,某人无师自通现学现用直接回敬给他了!年晨溪憋着笑,低头无语的夹起碗里,那传说挺好吃的,一块子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