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紫苏感觉春花摇晃了一下，她立马伸手去搀。就见春花身子软软地蹋了下去，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抱住春花，不让春花倒下，却还是和春花一起瘫坐在草丛中。
肉末末放声大哭起来：“妈妈，妈妈”。喊了几声，他又转头朝着树丛里哭喊：“爸爸，爸爸。”
这一番女人的吵闹和孩子的哭叫，一下子吸引了场上那些看热闹的眼光，人群潮水一般向山边涌过来。
郭紫苏用力将瘫软的春花扯了起来，想扶着她离开。却不料春花猛地一把甩开她，朝着石头和花长裙跑过去。
春花嘴里发出“呜”地一声叫喊，扑到花长裙身上，一手扯住她的手臂，一手扯住她的衣襟，使劲一拉，只听“咝！咝！”几声，花长裙女人的衣服扣子被扯掉了，衣服散开来，胸脯肉都露了出来。她又羞又气，一把抓住春花脑后的马尾辫，扬手一拖，春花的身子就象秋风中的树叶一样，摇晃着，倒了下去。
那女人个子高大丰腴，发起猛来，中等个的春花哪里是她的对手。只见她又飞起一腿踢向春花的大腿，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死女人，自己不逗男人爱，还敢来打我。”
此时的春花头发被她扯在手里，就象小鸡被人扯住了翅膀，哪里还有还手的余地。
肉末末见妈妈挨打，凄凄地哭泣着，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他又不时地用泪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希望父亲能帮自己的母亲。
石头在场子边和这女人对上了眼，风流完毕，本来是准备送走她，自己就继续去打牌。却不料刚出林子就被眼尖的肉末末看到了，孩子不懂事的这么一叫喊，搞的他焦头烂额。恼羞成怒的他任凭肉末末怎么哭叫，也懒得搭理。他见两女人打起来了，耸着肩，捂着脸，弓腰驮背地跑了。
郭紫苏想上前拉架，可是一向斯文的她看着这架势，心里也很害怕，根本不敢上前，只得不停地喊着：“别打啦，别打啦！”
花长裙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知收手，继续乱打乱撕，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个砍脑壳的臭婆子，长得像只破锤子，还想打老娘，我叫你娃涮屎盆子。”
“去你老母，偷人婆！”随着一声娇叱，横空飞来一脚，将那花长裙斜扫在地，来了个狗啃泥，紧接着又是一腿劲踢，花长裙痛得满地打滚，哎哟直叫。
只见一个高挑精干的女孩，怒目圆睁，又用穿着皮靴的脚猛踢了花长裙一下，再一把将她扯起来，挥手“啪啪”打了两耳光，厉声喝道：“不要脸的偷人婆，敢打我们村里的姐姐，不想活了！”
花长裙满脸鼻血直流，一边哭叫一边求饶：“姑奶奶，我不敢了，我也是被那千杀的骗了呀，放了我吧！”
“臭婆子，量你也不敢了。”高挑女孩怒斥着，挥手又是“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
“夏莲，别再打了，让她回去悔过吧。”
李一民不知何时已经走近了，见花长裙被打的差不多了，就开口劝那高挑女孩。
女孩子看了李一民一眼，道：“李老师，你也来了？”说着，又踢了花长裙一脚，喝道：“滚！”
满脸污泥和鼻血的花长裙慌忙爬起来，也顾不上理一下被撕烂了的衣裳，勾着头象只老鼠一样窜走了。
春花已经站了起来，拖着肉末末，踉踉跄跄地下山而去。
肉末末一边步履蹒跚地跟着妈妈往前走，一边还在哭喊着：“爸爸，爸爸。”
郭紫苏朝李一民和夏莲点了点头，就跑过去挽着春花的胳膊，尽力使她的脚步稳一点。
虽然这样的夜晚是上辈人流传下来的年轻男女相亲约会的古老方式，但随着时代的变迁，人们的胆子越来越大，观念越发开放，不少已婚的男女也利用这样的夜色满足自己的私欲。穷乡僻壤，这样的情况出现的多了，人们也见怪不怪，见当事人都已逃走，就唏嘘几声，各自散去。
梁实已经走到了山边，他捡起春花的背篓，沉静地说道：“我们回家吧。”
春花点点头，说：“等夏莲过来，和她说一声。”
夏莲和李一民一路交谈着走了过来。春花迎上去，拉着夏莲的手说：“夏莲，多谢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直没看见你。“
夏莲大咧咧地说：“我今下午才到家，吃了饭就赶过来玩，刚好看见你们了。”
春花叹了口气，顿了顿，说道：“有空到我家来玩，两年不见，你都长得我快认不出来了。”
“就是，她出去打工时才18岁，还流鼻涕呢。”李一民接口说道。
夏莲听到此话，扬手要打他，又觉得不妥，就顽皮地回敬道：“那时你也还没长出现在的油嘴滑舌。”
李一民也不生气，呵呵一笑：“你18岁时我都28了，拉碴胡子把油嘴遮住了。”他转头对郭紫苏说道：“郭老师，我们做老师虽然苦，有时还是蛮快乐的。你看，我刚出道那年收的学生都成侠女了。”
夏莲听李一民这么夸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郭紫苏也由衷肠地夸道：“确实是侠女，今天还真多亏了你。”
夏莲爽朗一笑，甩了一下头说：“你读书人，不象我们粗野，不怕打架。”
“她上学时就是个假小子，经常打得班上的男孩子鼻青脸肿。”李一民夸张地摇了摇头。
夏莲朝他翻了一下眼睛，又扫了一眼梁实说道：“没看这旁边有个帅哥吗？这么说我坏话，将来我嫁不出去就找你。”
梁实嘿嘿一笑：“李老师教学有方，才有侠女夏莲。”
春花在一旁默默地听他们说着，开口道：“你们慢慢聊，我先带肉末末回家了。”
郭紫苏见春花难过的样子，不放心她一人回去，赶紧说：“春花姐，我跟你一起回家。”
梁实看了看大家，说道：“我也回去，今天有点累了。”
夏莲看着李一民说：“李老师，你也要跟他们回去吗？我还想再玩一下。”
李一民转着头四下一顾，挺直了胸脯说道：“我无所谓，如果你想等会有个伴一起回家，我可以等你。”
夏莲一听，马上拔腿就跑，边跑边说：“我刚在南货店给了钱买水呢，这边一打就跑了过来，你在这等着哦。”
李一民摸出烟来，递给梁实，梁实摆摆手道：“你知道我不抽的，你抽吧。”李一民就点起了烟，朝他们说道：“那你们先回吧，路上小心点。”
